第538章
陸正南沉思了片刻,斂下心裡的悲懷,正色道:「無論如何也要找到夢雨,只有找到人,才有可能幫她恢復記憶!」
對於他來說,沒什麼比儘快找到妻子,將她從牢籠里解救出來更重要的事情!他不願意她下半輩子活得沒有靈魂,被迫忍受這種非人的折磨。
雖然陸正清贊同儘快將夢雨找回來,但是對段天華的做法真是越想越覺得生氣,兩股怒火從肋骨猛地衝上腦門,怒意即刻飆到極點。
「找夢雨是要緊,但不能饒了段天華,我們一定得告他!」陸正清的聲音因為過於憤怒而有些發顫。
陸正南自然理解對方的心情,其實他比其他人都要憎恨段天華,恨他用這種方式折磨夢雨,恨他逼迫兩人分離。
然而,他們沒有更多的精力放在段天華身上,目前最關鍵的還是要把她救回來。
意識到這點,陸正南擰眉搖搖頭,沉聲說道:「這麼做沒什麼用,因為我們沒有任何證據,只能先找到人再說。」
語畢,陸正南嘴角一壓,陰雲在眼底蔓延開來。
徐友琴和段強旁聽完庭審,親自把段天華接回了家。
奚落完陸正南之後,段天華覺得心裡舒坦了很多,回家途中保持著驕傲的姿態,像個凱旋而歸的將軍似的。
徐友琴的雙眸中閃動起晶瑩的淚光,頗有感觸地說:「老段,這次你能平安無事,真要感謝老天保佑。」
聞言,段天華得意地一勾唇,笑著說:「陸家人的那點小伎倆,完全不值一提。」
聽到這話,段強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緊閉著嘴唇沒有吭聲。
父親能夠平安歸來,讓段強深感欣慰,在他四處奔走的時候,並未想的這麼樂觀,以為父親能保住這條命就算不錯了,沒想到他能夠成功脫罪,的確讓他感到有些意外。
段強猛然想起姐姐和自己說過的話,她問如果父親真的做過那些壞事,作為兒女該如何應對。
即使他再遲鈍也能察覺出來,她之所以這麼問,八成是懷疑父親真的做了錯事。
可是,姐姐在法庭上的表現,跟她原來的態度完全不一樣,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尤其是面對陸正南的時候,顯得那樣冷漠無情。
為此,段強心中疑竇叢生,可是,他想了幾天,也琢磨不出個所以然來。
段家一家三口吃了頓團圓飯,席間段天華眉飛色舞地講述他在看守所中的見聞,似乎並未因這段時間被拘留而留下心理陰影。
段強十分配合地陪父親聊天,越聽越覺得心裡的疑惑更甚。
飯後,段強按捺不住好奇心,走到書房門口,猶豫了幾秒,最後還是敲響了房門。
看見兒子的瞬間,段天華臉上的笑容驀地漾開,說道:「我聽你媽說了,你沒少為我的事操心,有這樣孝順的兒子,爸覺得特別自豪!」
段強若有若無地彎了彎唇線,淡笑道:「您能洗刷冤屈,這事比什麼都重要。」
頓了幾秒,段強的聲音沉凝了一些,鄭重其事地說:「爸,您發現沒有?姐變得非常奇怪,我都快認不出來了。剛認識姐的時候,她待人特別親切,性格也很開朗。現在她經常悶悶不樂的,待人接物的風格也變了許多。」
在段強的心目中,姐姐一直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凡事總能替別人著想,給人的感覺很溫暖。如今,卻像失去了靈魂一般,時常盯著某處發獃,對什麼事都提不起興趣來。
段天華自然知曉女兒為何會變成這樣,只不過他不能讓兒子知道實情,以免影響整個計劃。
報復陸家已成為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怎麼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橫生枝節?
段天華裝作若無其事地笑了笑,答道:「你不要多想。我看夢雨八成有點兒產前抑鬱,這是孕婦的常見現象,估計等她生完孩子就好了。」
「哦,是這樣啊。」段強隨聲應和道,眉毛微微地擰了一下。
見兒子沒再提出質疑,段天華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美國紐約某農場。
段夢雨坐在散發著清香的草地上,很幸福地看著成群的牛羊。
她的身後是兩棟造型別緻的美式房屋,眼前是圍欄圍起來的草地,再遠處則是起伏的農田。
微微抬頭便可看見藍天白雲,雪白的雲朵與羊群相互呼應,美得如同藝術家的非凡畫作。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到氧氣充滿鼻腔,隨後到達整個肺部,以致全身都覺得舒暢起來。
然而,美景當前,她卻覺得心裡空落落的,說不清具體是一種什麼感覺,就是做哪件事都提不起精神來,找不到生活的意義,對未來也全無期待。
每當夜晚來臨,她總是忍不住將腦海中模糊的影像拼湊起來,可惜無論她多麼努力,從來沒有成功過,就像是一副完整的拼圖突然少了幾塊,讓她難以看清全貌。
女人失神地望著遠方,眼神里透著無法掩飾的落寞。
最終,她只能長長地凄嘆一聲,大概自己永遠也找不到答案了。
「夢雨,開始降溫了,小心別著涼。」一聲溫情而又紳士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
她不用回頭就知道,說話的人是江默川。
自從兩人來到美國之後,江默川一直把她看得很緊,雖然他表現得溫柔體貼,但是她總覺得心裡有些彆扭,無法很自然地與他親近。
知道他來找自己,段夢雨緩緩地站起身來,勾了勾唇角,應道:「那我馬上回去吧。」
江默川笑意盈盈地走向她,將一件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溫柔地說:「沒事,加件衣服就行。」
微頓,江默川指著不遠處的果園,笑著問道:「咱們去摘點兒果子,然後拿回家做果醬,怎麼樣?」
她機械般地點了點頭,眼神中卻沒有一絲溫度。
看到她冷漠的眼神,江默川頓覺心頭一刺,但是他很快便調整好情緒,修長的手往下一滑,很自然的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掌很熱,這熱度傳到她的指尖,讓她覺得特別不適應,身體不自覺地繃緊,難以名狀的厭惡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