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楚之鴻的童年
「看什麼。」楚之鴻來到房間外的大露台,可以從這裡看到樓下的大院子,這些客人和他基本沒什麼交際,他懶得下樓接待。
「外面啊,你哥哥啊……」她有些不解,「你既然邀請他了,為什麼不讓他進來。」
「我說過我誰都沒邀請。」楚之鴻冷淡的說,目光在院子里的人群里找到蕭萬櫟的身影,小傢伙和鄒文文玩得很開心,他的眼神不由變得柔和了些。
「那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有葉星荷……」她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習慣性的觀察楚之鴻的臉色,可她站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側臉,看不滿他是什麼表情。
她見他依然沉默不語,聯想到昨晚他的狀態,輕聲嘆息道:「你們吵架了是吧。」
「蕭若秋,這幾年,你帶著小櫟是怎麼生活的?」
楚之鴻突然轉了話題。她愣了一下,上前兩步,來到他身邊的位置,順著他的目光望去,蕭萬櫟正在院子里和鄒文文玩耍,旁邊有不少人圍在兩個傢伙身邊。
她不由自主回想起這些年的生活,雖然很艱辛,但很幸福,她為什麼那麼感激夏長生和蕭姨,就是因為他們賦予她新生,她才有機會生下這麼可愛的兒子。
失去一些東西,勢必就會得到一些東西。
「怎麼生活?不就這樣生活嗎。」她小聲言語,不懂他為什麼突然問這個,明明外面還有兩個不速之客呢。
「你恨我嗎。」楚之鴻又問。
她聞言輕輕一笑,溫柔慈愛的目光緊緊跟隨著院子里蕭萬櫟,道:「在萬櫟生病我一個人照顧不過來的時候,我是恨過你的,不,應該說是恨那個創造出小櫟卻不盡父親責任的那個人,對你?我沒什麼可恨的。」
現在萬櫟都這麼大了,最艱難的那兩年她都熬過來了,往後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好。
她充滿希望。
「可小櫟他恨我。」楚之鴻沒來由的說了一句。
她不解的望向他,淡淡一笑:「你從哪裡判斷的?他這麼小個孩子,能懂什麼是愛什麼是恨。」
「我負了他,負了你。」
楚之鴻的話讓蕭若秋臉色有些不自然,好端端的突然說這些,她完全被他搞懵了。昨晚她在他面前提到葉星荷的時候,他還一臉生氣,他最在意的女人只有她啊。不讓葉星荷進來,該不會是怕她當面說出昨晚兩人失足的事吧。
「你不用什麼心理負擔,我找你要的商鋪,已經夠彌補這些年的生活了,有你沒你,我和小櫟一樣可以過的很好。從前是這樣,以後也是這樣。」
蕭若秋連忙寬慰他,又接著說,「你也可以對外公眾,小櫟不是你的兒子,這樣你娶葉小姐,也就不會有不好的名聲。」
楚之鴻沒有說話,他的目光變得潰散,神色有些迷茫,張了張嘴,糾結許久,他突然提起了自己的童年,「你知道我為什麼討厭我父母嗎?」
「他們從小就沒在乎過我這個小兒子,幼兒園是全封閉式,六歲上小學也是半封閉式貴族學校,裡面吃得好住得好,可是除了我爺爺,他們從來不看我一眼。」
他輕嘲一笑,「他們在乎的只有我哥,還有我二姐,我這個小兒子,是他們意外懷上的,就隨便生下來了。」
這是典型的只生不管養。
蕭若秋忍不住感嘆,幼兒園才多大,就開始上封閉式學校,還不去看望,這小孩子身心能健康嗎。難怪楚之鴻對親情淡泊至極,也就對楚振華稍微在意一點。
「我很羨慕小櫟,有你這樣負責的、溫柔善良的母親。」
楚之鴻說完這話時,側頭望向蕭若秋,神色複雜。他突如其來的誇獎讓她呼吸一下變得紊亂起來,慌忙扭開頭,尷尬一笑:「你不用這樣說,小櫟是我的兒子,對他負責是我的本分。我小時候過得很不好,我爸……就是上次你見過的那個老頭,從小對我看不順眼,認為我媽騙了她,說本來該生個兒子的卻生了我。」
她有些害怕回憶那些往事,神色黯淡了幾分,「從小嘲諷我、毆打我,嫌棄我不是兒子,恨不得我死。我也恨他,恨不得殺死他,可是我怕,所以我逃了,我選擇自殺,可老天爺卻讓我活過來了。然後我就珍惜這次機會,逃得遠遠的。」
蕭若秋的傾訴驗證了楚之鴻之前調查到的事實,他望向她的眼神有了幾分柔情。
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要說這些舊事。她想起昨晚在這個房間發生的事,氣氛一下變得很曖昧。
其實她最想知道的,還是關於葉星荷的事,可他不說,她也不好意思問。問就說明她在意他,在意某些東西,這和她表現出的淡漠背道而馳。
「我爺爺,有幾個兄弟,現在只剩下兩個,上次回家參加族宴,你見過的,二爺爺和五爺爺。我五爺爺有一個獨子,我三叔,他曾經娶了兩個妻子。我三嬸生病去世之後,他就娶了第二任妻子,那時候我還沒小學畢業,還沒從那所牢籠逃出來。」
他陷入回憶當中,蕭若秋沒有打斷他。
「我第二任三嬸姓葉,是個非常溫柔善良的女人,她有過一次不幸的婚姻,嫁過來的時候,帶了一個比我大兩歲的女孩。」
他說到這裡,蕭若秋已經猜到,這個三嬸帶來的女孩,就是葉星荷。
她突然有些難過,還有些嫉妒,原來楚之鴻和葉星荷的關係,從兒時就已經開始了,那媒體報道他的十年追期,其實遠遠不止啊。
那個女人,何其幸運。
「後來我小學畢業以後,終於離開了那所半封閉的學校,上的中學,是我哥就讀的學校,三嬸的女兒也在那所學校。從那開始,我就成了三叔家的常客,一有空我就往他家跑,直到初三那年,一場車禍帶走了我三叔和三嬸,連我也在那場車禍中差掉死去。」
提到這場車禍,楚之鴻臉色慘白,他緩和了一會,才又接著說,「後來,那個女孩就開始寄住在我們家,因為那場車禍,她的性格大變,除了我哥的話,其它人的話她根本聽不進去,可我還是守了她十年,追隨了她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