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我恨你
「什麼意思？我媽生產時難道出了什麼事？」夏長生腦洞大開，該不會是生了一對龍鳳雙胞胎，而另外一個同胎妹妹被人抱走了或者出事走失了？他忍不住又追問，「爸，你到底在追查什麼？」
夏振冬深深的凝視著他，目光說不出的悲凄，他張嘴剛要開口，就聽到樓上傳來巨大的尖叫聲，他慌忙站了起來往樓上沖，連電梯都不坐。
卧室里，才剛睡下的蕭安梅又醒了，驚恐無助的抱著枕頭，死死捂住耳朵，嘴裡不停的哭喊著什麼。
「梅子！」夏振冬衝進卧室，想要靠近她時，被她尖叫著躺開了，他無可奈何的輕喚，「小梅，我是振冬啊。」
蕭安梅對他的話渾然不覺，只是驚恐的瞪向外面，雨聲像催命符一樣敲擊著她的心房，她哭著喊道：「你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媽媽會找到你的。」
她一直在做惡夢，一閉上眼就夢到那個嬌嫩的嬰兒捷揮舞著雙臂在她面前啼哭，醫院外面的大雨伴隨著雷電，像在警示她即將要做的一切是不對的。
她親手送走了自己的女兒，親手埋葬了一切，親手把自己推進惡魔的深淵，再也爬不上來。
她不知道自己的女兒過得好不好，是否接受良好的教育、她的養父養母對她好不好、有沒有打過她……
年齡越大，她越無法放下這一切，才導致了現在的病症。
如果能重來，她絕對不要這樣做。
蕭安梅悔恨的流淚瞪向夏振冬，眼神透著憎惡，「都怪你，都怪你！夏振冬，我恨你，我好恨你……」
一切的一切，都因夏振冬而起。
「小梅子……」被控訴的夏振冬無力反駁，只是盡量安撫妻子的情緒，「是的，都怪我，等找到女兒，你想怎麼懲罰我都可以，好不好？不鬧了，來，到我懷裡來。」
「我不要……我不要你，你走開，你們都走開……」她揮舞著枕頭，以此來當武器保護自己。
屋子裡早沒了可以傷害到蕭安梅的利器或者鈍器，也就沒有讓她可以和來傷害別人的東西，不然稍不注意，她身上就全是意外傷。
「媽……」夏長生在門口，望著憔悴的母親，心中苦澀不已。
她愣愣的看著夏長生，悲切的輕道：「長生啊，媽媽對不起你，真的對不起。」
「媽，你說什麼呢，有什麼好對不起我的，能生為你和爸的兒子，我很幸福的。」他不敢輕易靠近，但蕭安梅沒像之前那樣讓他滾，他就感到無比欣喜了。
兩個大男人，像哄小孩子一樣，你一句我一句的哄著蕭安梅，想讓她的情緒平復下來。
她真的太累了，卻又無法入眠，整個人的精神面貌都很差，一點沒有原來那種貴婦氣質。
醫生在外面隨時待命，夏振冬不得已，讓其進來對蕭安梅注射了鎮定劑，她終於安靜下來，躺在他懷裡毫無知覺。
外面的雨還是下個不停，父子倆人都神色黯淡。
夏振冬將妻子抱回床中安頓好，揮揮手，「長生，你出去吧，我陪一會你媽。」
他緊緊握住妻子的手不放。
夏長生無奈，只好轉身離去，走到門口，夏振冬突然喊住他，「長生，今天是萬櫟的五歲生日吧。」
他回過頭，有些意外父親居然記得這個，點頭，「是的，五歲。」
他摸不清父親什麼意思，站著沒動。
只見夏振冬一臉慈祥的微笑，「你和柳月的孩子要是還在，再過幾個月也快出生了。」
父親對莫柳月的滿意程度，並不會是夏長生馬上就結婚的原由，他並不是真心喜歡莫柳月，只是無法違背道德罷了。
「真快啊，都五年了。」夏振冬嘆了口氣，側頭望向兒子，「你對那個丫頭，為什麼那麼好？就那麼喜歡她嗎？」
這麼多年以來，他見證了兒子的成長。在碰到蕭若秋之前，兒子的感情世界是一片空白，再碰到她之後，雖說通過世緣和莫柳月在一起，可明白人都看得出來他和柳月在一起其實很勉強。
感情這種東西，真的是世間最難掌控和支配的東西。
夏長生沒有應話，他對蕭若秋的感情，不需要向任何人表述或證明。他知道她一直以來的心意，逃避他已成習慣。而他的守護，也成習慣。
有些事情做了，不需要向別人張揚或炫耀。
「自從她出現以後，家裡近幾年都不太平，不是嗎。」
「爸，您什麼時候信這些東西，家裡發生的事，和小秋能有什麼關係？她不過是一個女孩子。」夏長生有些生氣。
「一說到她你就像頭失控的鬥牛，你能不能成熟一點。」
夏長生壓抑的心情快要控制不住爆發，但他還是盡量控制，道：「爸，我先到外面等，媽醒了以後叫我。」
今天下大暴雨，公司里的事提前安排好都交給白書程在處理，因母親發病，他不能去蕭萬櫟的生日會，今天騰出來的時間只需要守在家裡就好。
「上次的事……爸爸跟你道歉。」
夏振冬望著兒子的背影，凝視妻子消瘦的面孔，嘆息道，「蕭若秋，我不該趕走她，這件事，真的對不起。」
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是恨蕭若秋還是感激她，她的出現或多或少加重了妻子的病，但她的存在也緩解著妻子的病。
或許一開始他就不該那麼強硬，不該把她趕走，妻子明明那麼喜歡她，還賜予了她同樣的姓氏。他卻害怕她的存在加重妻子的病情，偷偷逼迫她離開。
如果蕭若秋不離開，家中或許又是另外一種場景罷。
「爸……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媽好，沒有人會怪你，小秋也不會怪你的。」夏長生安慰他。
「你給萬櫟準備禮物了嗎？」
他點頭，蕭萬櫟的生日禮物他很久前就已經準備好了，小傢伙幾個生日他和母親都沒缺席過，不過今年的生日恐怕陪伴不了了。沒了他，蕭若秋母子身邊會多了另外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才是最應該參加生日會的人。
想到這裡，他的心情越發低落，但還是點點頭，算是回答了父親的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