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聞什麼？

晚上，十一點。

我關掉燈。

拉上窗帘。

關掉手機。

我聽到隔壁的病房裡，有隱約的呼吸和心跳的聲音。

我聽著隱隱約約的鼾聲，睡意漸漸襲來。

就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一隻冰涼的手輕輕地觸碰了我的脖子。

我觸電一樣，縮起脖子。

我大叫一聲，「鬼啊！」，我從床上驚坐起。我聞到若有若無的藥水的味道。

「你是？」

「你還沒休息？」

「原來，病人睡著的時候，醫生要守在旁邊，掖被角，這就叫做值班。你可知道，什麼叫做滾床單嗎？左翻身，裹被子，右翻身，裹被子，抬腳，裹被子，被子終於蓋好，睡覺。」「沒有，我看你睡下了沒？」

「那你有鑰匙？」

「你沒關門。」

「那你出去，我去關門。」

他粲然一笑，就在我站在地上的時候，他的手伸過來，壓住了我放在床上的手。我拿起他的那隻手，放到了自己鼻子上，努力地嗅著。

「你在聞什麼？」

「我在聞你上次做愛是什麼時候？」

「不記得。」

「呀呵，那你還給我開藥看病？」

「只有上班的時候，我很清醒。下班后，我什麼都不記得。」

「那你還記得我。」

他手抖了抖，從我手裡抽離。

我興奮地跳起來，一把抱住了他。

就在那電光石火的一剎那，我們就義無反顧地吻了彼此。

黑暗裡，我的淚水落滿了他襯衣。

我們擠在一張床上。

他把手臂墊在我脖子下當枕頭，我把臉埋在他的胸前，感覺好安心。

我們斷斷續續地說著無關重要的話，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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