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七星凋謝
劉彬漢的位置本來就處於隊伍的最下面,所以支撐他們身體的樹枝一旦斷裂,他便第一個率先掉了下去,一頭撞向那朵赤色的花蒂上。
由於那朵赤色的花體型太過於巨大,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圓形水桶,從頂端到底部,可能有近十米深,他們一行人紛紛掉落在了花朵裡面,那感覺就像是掉進了一個大水桶裡面,只是水桶里暫時沒有水。
那花瓣細膩而光滑,而且韌性很好,幾個人先後撞在上面都沒有將其撞破,就像是一張沾了水,掛起來準備涼乾的綵綢,大家掉在上面也覺得軟軟的,沿著那花瓣便滑了下去。
那花瓣的內壁垂直向下,而且表面異常的光滑,上面還有一層滑滑的粘液,儘管他們都想伸出手去抓住花瓣的內壁,或者想方設法增大自己的身體和花瓣內壁之間的摩擦力,止住或減緩自己身體下滑的均勢,但收效甚微,花瓣內壁根本就無處著力,所以他們想停也停不下來,只能隨波逐流而去。
劉彬漢就像是伐木工人從山頂上放下來的一段木頭,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帶著那巨大的動力勢能,一馬當先地朝著那赤色花朵的底部衝去。又像是一輛從最高處急速衝下來的過山車,不顧一切地向坡底衝去,剛一衝到底,便迎頭撞在了那朵花的花蒂上。
如果按這樣的高度和這樣的速度撞下去,李子木他們就算沒有直接摔到地面上摔死,也一定會撞得頭破血流,或者撞得缺胳膊斷腿也是極有可能的。
那個砍斷樹枝的黑衣人站在樹枝上,觀看著自己的傑作而放聲開懷大笑,沒有想到這個立功的機會來得這麼容易,社長花了那麼大的力氣都無法解決的這夥人,居然讓自己輕描淡寫地一刀就解決了,看來自己的好運氣到了,不想立功受獎都不可能的了。
沒有想到那朵紅花的蒂部比其他部位都脆弱,劉彬漢等人剛剛衝到花朵的底部,便將那花朵的花蒂狠狠地砸開了一個洞,整個人還來不及做出任何的反應,便掉入了那個黑黑黝黝的洞裡面。
原來這豫章殘木開完花了以後,其樹榦樹枝的中間便已經空了,這也符合天地間萬物盛極而衰的規律。而這朵赤紅色的花因為體積太大,一般的小樹枝上肯定是無法承載它的體型和重量,所以那朵赤紅色的花朵只能開在豫章殘木的主幹上,那殘木的中間已經空了一個大大的空洞,劉彬漢撞開了花蒂很自然地就掉入了那個樹洞裡面,一下子便不見了蹤影。
後面的幾個人也和劉彬漢一樣,順著花瓣滑下來,一下子滑進劉彬漢撞開的那個大洞,掉進了樹洞中,不見了蹤影。
那個砍斷樹枝的黑衣人,站在樹枝上一邊意淫,一邊傻傻地發笑,根本沒有注意花朵底部的變化。
等到他笑夠了之後,定睛一看,李子木他們既沒有摔到樹下,變成一灘血肉模糊的肉醬,也沒有掛在樹枝上驚慌失措地呼救,而花朵的底部也沒有看到李子木等人的身影,這個結局太讓人感到意外了。只是看到花朵的底部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黝黑深遂的洞口,就像是一個惡魔張開的大嘴在嘲笑自己的無知一般。
看到了這不可思議的一幕,還以為自己活見鬼了一般。五個大活人瞬間便在他的眼底下消失不見了,應該說是誰也沒有預料到的。
事前他們可能想過,這一刀下去可能有一千種可能的結局出現,但這一千種可能當中,都沒有眼前的這種沒有結局的可能。
李子木等人就像是一個個發漲的黃豆,順著豆漿機的漏斗,一個個滑進了豆漿機的肚子里去了,只是不知道這台植物豆漿機會不會把他們一個個磨成粉,榨成漿。
隨著下滑的坡度不斷地變緩,劉彬漢他們下滑的速度也在變慢,看來他們已經滑到了地下樹根的底部了,不一會兒大家便從一段粗大的中空樹根里滑了出來,來到了一個寬大的空間裡面。
幸好這樹洞里沒有什麼機關,所以他們才能完好無損地從裡面走出來。
劉彬漢等人掉下花蒂以後,那七朵花便先後開始凋謝了,接著那些樹葉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枯萎了掉落,樹枝也開始變脆,折斷而掉落,只一眨眼的功夫,那棵參天大樹便變成了一株高大的枯木殘枝。
看來這樹是長得快死得也快,它雖然是神物,但也逃不過生、老、病、死的自然規律。
藏重勇夫終於爬到了那個砍斷樹枝的黑衣人的位置,聽黑衣人聲情並茂地講起那段如痴如幻一般的經歷,就在他準備叫兩個手下跳進花朵裡面的時候,那凋謝的花朵已經化成一片腐物掉到了地下。
緊接著樹葉也落光了,樹枝也枯了,他們所站的那根樹枝雖然較大,但因為站了三四個人,樹枝一旦枯萎,便不能承受四個人的重量,只聽「喀察」一聲響,就像是有人用手故意折斷一段枯枝一樣,上面的四個人隨著那折斷了的樹枝一起掉了下來。
藏重勇夫身手敏捷,輕輕一躍,就像一隻靈敏的猿猴一樣,攀到了另外一根樹枝上,然後再幾縱幾躍,居然毫髮無損地落到了地面上。
緊接著那棵參天一樣的大樹憑空折斷成幾段,然後轟然倒了下來,其他幾個身手較差的黑衣人就沒有藏重勇夫那麼幸運了,他們不是直接從樹上摔下來摔死,便是被倒下來樹榦樹枝砸死砸傷。
一時間,地下哀鴻一片,到處都是呻吟慘叫的聲音,枯木的殘枝和黑衣人的屍體隨處可見,把一個清雅幽靜的環境,弄得狼籍一片。
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付東流,看到殷天玄已死,而李子木一行已經逃跑,還暗暗自喜,以為自己就此幸運地撿回來了半條命,卻沒有想到那棵豫章殘木轟然倒塌,一個黑衣人人從上面掉下來,正好砸在了他的身上,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個黑衣人就像是一顆炸彈一樣朝自己的身上砸來,自己想躲都沒法子躲開,任由那個黑衣人砸在自己那條僅剩的腿上。
只聽得喀嚓一聲響,他那條腿也應聲而斷。
剛剛遭受重創的付東流哪裡還經受得起這樣的打擊,一撞之下便暈死了過去,那個摔下來的黑衣人也好不到哪兒去,雖然有付東流給他墊底,但此刻他也變成了一灘碎骨爛肉,粘乎乎地灘在了地上。
此時,地面上只剩下一堆雜亂無章的木頭,就像是剛剛砍伐了一棵大樹,留下的一些殘渣,根本找不到李子木等人的蹤影。
藏重勇夫現在才回過神來,原來那豫章殘木一旦開花,樹榦的中心便會逐漸變空,待到那花朵一旦凋謝,那樹榦也就空到了極至,其承受力也大大減弱。
而此時,他們尚有那麼多人呆在樹上,那樹榦早已不堪重負,在超強負荷的作用下,樹榦和樹枝便一下子折斷了,變成了無數段中空的枯木掉到了地上。
藏重勇夫看了看樹榦中間巨大的空洞,臉不露出了輕蔑的一笑,隨即說道:「你們幾個還能喘氣的趕快給我過來,五虎將那一伙人肯定就藏在這些樹洞裡面,你們去一段一段地搜,無論如何,也要把他們給我搜出來。」
聽藏重勇夫這麼一說,剛才還躺在地上呻吟的幾個黑衣人連忙爬了起來,強打起精神,擰亮了手中的手電筒,去那堆雜亂無章的木頭堆里尋找李子木等人的身影。
他們那裡知道,李子木等人早已經順著樹洞,滑到了下面一層更加隱密的空間里了,他們在這裡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無用功。
藏重勇夫趁著其他人在樹洞裡面尋找的時候,他來到了殷天玄的對面,他想看看這個和他鬥了這麼久的最強對手,究竟是用什麼材料做成的。中了自己的獨門蟲蠱碎心散后,居然還能堅持這麼久,他剛才的表現,真的是讓人難以置信。
走近一看,殷天玄雖然面色蒼白無力,卻安詳地面露微笑,就像是已經圓滿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功德圓滿以後如願圓寂的高僧一樣,沒有痛苦的表情,也沒有一點遺憾的想法。他像是用這種方式嘲笑自己的對手,諷刺對方的無知與失敗。
他嘴角流出來的血順著嘴角流到了胸口的衣襟上面,那些血跡也早已凝固,把他那乾淨樸素的衣襟都染成了黑褐色。而他依然正襟危坐地坐在自己的輪椅車上,雙手那十根細長的手指依然有序地放在琴弦上,沒有一絲的慌亂,只不過那琴面上,早已凝滿了大塊大塊的血跡。
看到自己對手那逆天的表現后,他心裡才感到深深的后怕,幸好自己未雨綢繆,通過那個貪婪的沈南山提前給他下了蟲蠱,要不然要想靠硬實力戰勝這樣能力出眾,意志堅定的對手,簡直比登天還要難。
那伙人黑衣人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李子木等人的蹤跡,連藏重勇夫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看到他們掉進了那朵大大的花朵裡面,而那朵花朵的花蒂就長在樹榦上,他們掉下去之後,肯定就在這中空的樹榦裡面,但現在找遍了中空的樹榦,也無法找到了點點蛛絲馬跡,這也太玄乎了一點吧!難道這段樹榦,還能像動物的胃一樣,能夠消化掉掉進裡面的東西嗎?若真的是那樣,倒還省了自己的不少事。
藏重勇夫不相信手下黑衣人的彙報的情況,他親自到那些能夠藏人的樹洞裡面找了半天,一寸一寸地看,一處一處地找,但最終的結果卻沒有任何的改變,依舊是一無所有。
不過他發現了地上有一個樹洞一直垂直向下延伸,那應該是豫章殘木的主幹中空了之後,留下來的樹洞,現在唯一的解釋,就是李子木他們順著這個樹洞向下滑下去了。
藏重勇夫本來還想叫人順著他發現的那個洞下去,但那些折斷下來的枯樹枝,將那個樹洞給堵塞了,人是無法再從里洞裡面通過的了,要想從這裡下去,就只有先將這些堵塞住洞口的枯木一段段清理乾淨,然後才能順利地從樹洞裡面滑下去。
再大的困難也阻擋不了藏重勇夫天大的野心,再難逾越的鴻溝也阻擋不了他一往無前的步伐,為了實現自己的天道宏願,他們藏重一族已經為之孜孜不倦地奮鬥了上千年,眼看成功就在眼前,還有什麼能比這個更有吸引力呢?
他叫上剩下的人一起開始清理起地上的枯木,希望能夠儘快找到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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