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伙食差點
「話說十四年前,惡人盤踞的單孤山出了一個武功修為極高的小魔頭。年僅八歲,便有十年的內力,一掌能掀起驚濤駭浪,拍碎兩人高的巨石。
「因此她一出手,單孤山無人不服,紛紛追隨她。而隨著勢力擴大,小魔頭就創建了一個幫派,吸納天下惡人為之效命。這便是魔教——千機教的來歷,那個小魔頭就是魔教教主,周珠英!
「這十四年間,魔教那是無惡不作啊!他們暗殺名門正派,燒殺搶掠,視人命為草芥,提到魔教,那真是小兒夜啼、雞犬不寧!
「好在,我正道也是能人輩出。先有武林至尊驀山派凌掌門坐鎮中原,叫那魔教不敢踏進中原半步。后又有驀山派年輕一輩中最為傑出的聖女,率領遙山宗、天衍派、飛雪門等數百位正道翹楚殺上單孤山,除魔衛道、懲惡揚善,還咱們天下一個太平!」
說書人說到精彩處,那叫一個口沫橫飛、聲嘶力竭、青筋暴起。聽得聽眾們群情激奮,無不鼓掌稱快:「好!除得好!就該將那群惡人趕盡殺絕!」
有人好奇地問:「單孤山滅魔一戰,戰況如何,激烈否?」
「那是自然,不過有聖女出手,我正道便勢如破竹,長驅直入,直接殺到了那魔教教主面前。昔日威風凜凜、殺人如麻的魔教教主,在聖女面前那叫一個不堪一擊!聖女動動手指,那魔教教主就如喪家之犬一般跪在聖女面前求饒!」
「嘖嘖。那聖女如何處置的魔教教主?」
「據說魔教教主已被押回驀山派的地牢里,嚴加看管了起來。」
驀山派大牢,周珠英抱膝坐在她的玄鐵椅上,看著牆上的鐵窗發愁。
難道她要開啟十年鐵窗淚的漫長坐牢生涯了嗎?
苦中作樂地想,這兒的環境真不錯:
獨門獨戶,跟隔壁互不打擾,充分保障了個人隱私權。
自帶衛生間,不用去公廁,衛生有保障。
除此之外,還有2mX2m的三合土大床,外加五厘米稻草材質床墊,給腰椎不好的人士一個軟硬適中的睡眠環境,還親近自然。
當然,「驀山監獄」還有極其人性化的一項服務,就是允許她把私人物品帶進來。比如她的玄鐵椅,——儘管她不需要。
唯一不足的大概是伙食不太好,隔壁三菜一湯,到了她這兒就只有兩菜一湯。人家葷素搭配,她這兒全是素食。
作為一個無肉不歡的身體正在發育的青少年,對方就想讓她營養搭配不均衡,然後日漸消瘦……這樣一來,對方不用親自動手,就能解決掉她這個大患了吧!
「這就是殺人不見血,殺人的最高境界呀!」
話剛落音,牢房外走來一人,動作粗暴地將碗筷從鐵柵欄下方的洞里推了進來:「吃飯了!」
周珠英遠遠地便看見了,又是鹽水青菜跟鹵豆腐。
不過都淪為階下囚了,還挑三揀四啥呢!
「就當減肥吧!」周珠英安慰自己。
飯菜真到了面前,周珠英也不挑食,端起飯菜就吃。
正吃著,外面又有腳步聲傳來。不過這次的腳步聲比較輕,聽得出來人是個體態輕盈的女子。緊接著牢房的鐵門打開了,蕭心月從外頭走了進來。
她換了一件淡紫色裙裝,比那日在大殿上的白衣要溫婉大氣一些。她的腰上沒有佩戴武器,因此少了那股肅殺之氣。
蕭心月目光淡淡地掃了牢房一眼,最後落在她的飯菜上,臉色有一瞬的難看,但很快就收斂起來。
周珠英放下碗筷,厚著臉皮跟女主拉關係:「聖女姐姐,晚上好啊,吃過了嗎?」
蕭心月似乎被她的厚臉皮給驚到了,面色古怪地看著她,淡淡地應了聲:「嗯。」
她瞟了眼那清淡的飯菜:「教主就吃這個?」
周珠英心說你們給什麼我只能吃什麼,為啥要明知故問?
嘴上道:「嗯,吃清淡點,有助消化。」
蕭心月的臉色更難看了:「那你慢慢吃!」
說完,也不等她回話就揮袖而去。
周珠英:「……」
所以,這女主到底是幹嘛來了?
她也沒說什麼啊,女主為什麼要生氣?
難道是覺得她的伙食太好,所以準備去找牢頭的麻煩?!
周珠英心拔涼:以後該不會只有涼白開配白米飯吧?
要不她還是越獄吧!每天挖一勺土,挖個十年八載肯定能把這面牆給挖穿的。
正當她拿著湯勺,研究著要怎麼挖牆時,牢門又開了。她做賊心虛地將湯勺藏到身後,蕭心月瞥了她的身後一眼,淡淡地道:「你大可以試試是牆硬還是你的陶瓷湯勺硬。」
周珠英:「……」
她乾笑著將湯勺放回碗里,「我就是無聊,想聽一聽打擊樂,我沒想用湯勺挖牆越獄。」
蕭心月:「……」
用湯勺越獄,你還真是個人才啊!
她在驚愕片刻后,問:「你還真想越獄?」
周珠英驚了,原來女主沒發現她想越獄嗎?是她不打自招了!
她為自己犯蠢而懊惱不已,偏偏蕭心月還來戳她的肺管子:「你何必這麼大費周章,以你的武功修為,只一根手指,這牆便塌了。」
周珠英恍然大悟。
對哦,孟小小說過女配有「三超」——顏值超高、身材超正、武功超猛。作為反派boss手底下最能打的馬仔,除了男女主之外,正道應該沒有什麼人是她的對手了吧?
失策!還是等哪天女主他們放鬆警惕了,她再破開這面牆,越一回獄!
不過,她的腦里沒有一點招式,更不知道這些人所說的內力要怎麼使出來,那她怎麼破牆?
意識到越獄的可能性為零,周珠英大受打擊:不是吧,不帶這麼穿書的吧?好歹給點原主的記憶,讓我知道前情提要以及怎麼運用武功修為啊!
蕭心月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別想了,這面牆後面是我的住處。」
周珠英:「……」
你們驀山派神經病啊,把房子修在監獄旁邊,也不怕倒霉?用風水學來說,煞氣入門,那可是很晦氣的。
她也不知哪兒來的膽子朝女主撒氣:「你不早說,害我白做了個夢。」
蕭心月被她氣笑了:「教主果然是一教之主,都這般田地了,還這麼趾高氣揚。既然這樣,我想教主一定也很不屑吃驀山派的東西的,這菜我就端走了。」
周珠英這才注意到蕭心月端來一盤熱乎乎、香噴噴的紅燒獅子頭。這可是淮揚菜里,她最喜歡的一道菜。
她一把拽住蕭心月的衣袖,要多諂媚有多諂媚:「聖女姐姐誤會我了,我這人沒啥優點,就是識時務。我對自己的定位十分明確,就是階下囚嘛!階下囚的立場我明白的,我發誓以後絕不跟聖女姐姐嗆聲。」
她發誓她這輩子也就問她媽要零花錢的時候這麼沒節操,她可是把女主當她媽看待了,希望她們之間能「母慈女孝」一些。
蕭心月盯著她,眼眶不知怎的便紅了。突然,手中的碟子一甩,連帶紅燒獅子頭砸在了牆角處,碟子四分五裂,紅燒獅子頭也滾落散開。
「你幹嘛?浪費食物可恥。」周珠英氣不打一處來,忙過去撿那四顆丸子。
蕭心月卻抓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這麼干。
周珠英的手腕被她捏得生疼,兩道柳眉都快皺成波浪紋了,她齜牙咧嘴:「我錯了、我錯了,我保證不抬杠了。」
蕭心月卻置若罔聞,直接將她帶出了大牢。
甫一出大牢,夜風便圍了上來,從衣領、袖口、裙擺下灌進來,寒氣像那爬山虎,一點點地攀爬纏繞她周身的骨頭,只不過這哪裡是春意盎然,分明只有寒氣逼人。
好冷!
這麼冷的天,原主為什麼不穿秋褲?!
守在門口的兩個弟子看見二人嚇了一跳:「聖女,您怎麼把這魔頭帶出來了?」
蕭心月微微一笑,道:「自有我的用意,你們無需操心。」
兩個弟子面面相覷,並不敢多事。
蕭心月拽著周珠英走到隔壁的院落。
借著月光,周珠英觀察著四周的環境,盤算著有沒有逃跑的機會。等她被帶進一間房中,雕著漂亮浮雕的黃花梨木門被關上,她的視野一下子狹窄起來,她才絕了窺探外界的心思。
房中亮起燭光,將她的身影投影在木門的背後,與此同時,又有一道影子從旁邊浮了上來。周珠英剛轉身,卻被迅速逼近的蕭心月嚇得退了半步,後背直接撞上了那木門。
「哐」的一聲,驚得燭光都顫了顫。
蕭心月背對著燭火,將她抵在門上,臉陷入黑暗中,神情難辨:「你在怕我?」
周珠英心說,你是女主,偉光正的角色,能不能不要整天跟個惡人似的?這台詞比我、哦不,比原主還像反派。
她乾笑著說:「沒有,我就是在琢磨,原來你真住大牢旁邊!不過我聽人家說住所不能挨著大牢,否則不太吉利。」
「沒關係,只是臨時住所,為了看守你而臨時建的。」
周珠英瞠目結舌:你們驀山派不僅是神經病,還是神經病中的土豪啊,就一個臨時搭建的看守所都用黃花梨這樣名貴的木材打造,整個門派得多有錢。
她忽然想到,要是她越獄的時候,順手把這兒的木頭都搬走,那她不得一夜暴富?揣著這筆巨款,她還怕無處安身嗎?
她做著白日夢,打著商量的口吻問:「聖女姐姐能否考慮一下改善犯人的伙食呢?比如葷素搭配,營養均衡嘛!」
蕭心月因為她的稱呼,呼吸都停滯了一下,道:「你不是說吃清淡點有助消化嗎?」
「消化太好拉得快,拉得快就餓得快,餓得快就瘦得快,瘦得快那就死得——」周珠英還沒說完,嘴就被蕭心月捂住了。
蕭心月惡狠狠地嚇唬她,「閉嘴!」
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她很聽話地閉了嘴。
不過她雖然閉了嘴,眼睛卻還是忍不住亂飄,尋思著女主帶她來這兒幹嘛?孤女寡女的,又有燭光,又是在卧室內,難道……
女主這是想嚴刑逼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