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聊聊
「咳咳！」
飯桌上，程蕭然直到俊龐漲紅到快扭曲，才隱忍著咳嗽了聲。
譚若初推給他一杯水，輕聲說：「程總，如果吃不了辣的話，我可以重新去幫您炒個飯嘗嘗看。」
程蕭然是什麼身份？
山珍海味常伴吾身，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像這點平民小火鍋小炒飯恐怕是入不了他眼。
不過了，客還是該客氣一下。
程蕭然揚起手，深邃雙目凝望著她，淡聲道：「不必。」
語畢，他優雅從容地喝起了水。
「迷糊阿姨，我爹地不太能吃辣，」程柏旭十分坦誠地眨眨眼。
程柏旭卻冷厲一眼掃向他：「食不言寢不語。」
言簡意賅，不怒自威的口氣。
程柏旭嘟著嘴巴，乖乖地低下頭扒飯，不再作聲。
陳優優在旁邊看戲，忍不住用手肘撞了下譚若初，用眼神問道「這是什麼情況」。
譚若初眸子一閃，又無奈問：「土豆不是很辣，菠菜也是剛剛丟進鍋里的，我幫您盛一些？」
最怕不速之客高貴如斯，這地主之誼不得不盡。
「迷糊阿姨，我爹地不吃土豆和菠菜。」
程柏旭又插嘴了句。
「是嗎？」
譚若初感到訝異，蔬菜有什麼不能吃的？過敏？
晚飯吃了快一個半小時，程蕭然和譚若初他們一起下的桌，碗一推就跟大爺似的坐到了沙發上去。
「這個程蕭然當自己是誰啊？」
陳優優把碗推進洗碗機里，恨恨地唾了一口。
譚若初好聲好氣勸了句：「你也別太放在心上了，放下碗我來洗，你趕緊收拾下準備出發了。」
陳優優接了一檔清宮戲，演她最想演的惡毒女配，按照經紀人給她排好的行程來看，只剩下不到半小時車就會來接她離開了。
封閉式的劇組，下次再見面都不知道得什麼時候了。
陳優優洗著手，憂心地盯著外面客廳沙發上坐著的父子說：「你單獨和他們待在一起沒問題吧？」
「又不會吃了我，放心。」
「好，你正好待會兒問下程蕭然，你入職星耀的事是不是跟他有關。」
陳優優啰嗦了好幾句才離開，走到門口時程柏旭還跟她打了招呼。
「爹地，我覺得唐阿姨好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陳優優離開后，程柏旭眨巴著眼睛努力回想。
程蕭然面無表情：「電視上。」
程柏旭這才一拍腦門，恍然大悟：「對，我想起來了，原來唐阿姨是明星！難怪這麼好看！」
小傢伙眼珠連轉直轉，程蕭然不經意瞥了眼廚房裡在忙活的女人，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看不出什麼情緒的問：「你覺得她那種好看？」
程柏旭重重地點腦袋：「對，好看的。」
「眼光有點差。」
「爹地，你說什麼……」
譚若初走近時，只看到程柏旭支著腦袋在問程蕭然什麼問題，他冷傲地環著胸，端坐著也遮不住那雙逆天大長腿，渾身透出一股禁慾的冷，氣質矜貴而危險。
「程總。」
譚若初沒聽清兩人的談話，緊張地定在他身後。
程蕭然別過頭來，深眉中挑起冷峭弧度，不怒自威，亦讓譚若初緊張到情不自禁咽了一口唾沫：「您有時間嗎？我想跟您聊聊。」
禮貌得讓人無法拒絕。
「嗯，」他嗓子里發出沉沉的聲。
空氣在最後意外的沉寂了幾秒鐘。
然後，只見程柏旭晃晃了幾下子小短腿蹬下沙發，乖巧地起了身。
「爹地，我晚餐吃太多，去陽台轉轉，消化一下。」
說完轉身就走，小機靈鬼似的。
偌大寬敞的客廳，很快只余譚若初和程蕭然兩人，更顯得空闊，空氣流通得也彷彿更慢了些。
「聊什麼？」
程蕭然依舊坐在原位，劍眉輕凜看著她，深眸熠熠的錯著光，思緒讓人無法洞察。
譚若初鬆開緊抿著的唇，眼一閉，再睜開時開門見山：「我能夠入職星耀，是不是程總出面了？」
她左手食指摳著右手掌心，眼神微微在閃，慌張的模樣盡數落入程蕭然眼底。
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弧度，他笑得狷妄，又刻意冷靜：「是你應得的，感謝的話就不必說了。」
知道是他，倒也不算笨。
「程總，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您都不知道我究竟能不能勝任這份工作，單單因為我對您的孩子有救命之恩就對我優待，實在有些公私不分了。」
她當然想要這份工作，可無功不受祿，並且她只是順手之勞而已，這比湧泉還大的回報她受不起。
公私不分？
救命之恩。
程蕭然深眉陡然下壓幾許，程唇詭譎地輕輕彎了彎，似笑非笑：「在譚小姐看來，救命之恩很不堪，不足掛齒？」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譚若初從他的口吻中聽出幾分酸味。
是他被誰不足掛齒過？
還是她莫名其妙得罪過他……
可分明那天在公司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
她擺出兩分大學面對教授苛責時的職業假笑，冷靜地說：「程總您誤會了，那天換做是其他任何人跟小柏一起困在電梯里，緊要關頭都會保護他，這和我是否面試了星耀了無關，只是本能驅使。」
「所以對於我來說，您讓周先生送了那些營養品過來就足夠了，這份工作我……」
「我請兩位編劇看過你寫的劇本。」
「什麼？」
程蕭然打斷得很突然，譚若初一時沒反應過來，只怔愣地看著他。
「那天你忘拿走的劇本，他們說水平已經高出目前圈內半數的編劇，構思精妙，情感細膩，很不俗。」
黃昏落日，夕陽西下，餘暉在散盡前穿過窗戶灑進來，程蕭然起身時雙手插進褲兜里，挑不出瑕疵的俊龐沉浸在光底下，明暗參半，有些好看。
當然，譚若初此刻並沒有閑心沉溺進他的美色當中。
這是迄今為止她一次性從程蕭然口中聽到的最多的話。
話里的內容讓她亢奮不已。
「您說的都是真的？」聲音中有著小小的顫抖。
她之前寫過的幾個劇本都是有人協助完成，而程蕭然手裡那個，是完全由她自己獨立完成。
他一定不知道他三言兩語的肯定能在她這裡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
程蕭然忽然垂下眼帘來看她。
面前的女人，桃花眼裡在閃著光，餘暉掩映下的一張臉如畫卷美不勝收。
眉眼間仍有當初的幾分樣子。
「程總？」
他一度看失了神，原本插在褲兜里的手不知何時竟撫上了她臉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