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親
林傾跑了過來,眼裡只有那個手機,裡面存有許多外婆的照片和視頻,要不然她不會這樣著急
等把手機捏在自己手裡,林傾才向楚曜鞠躬,微微仰頭:「謝謝你幫忙,很感謝!」
楚曜唇線抿直,黝黑的眼望著她,大概因為跑過來,她面色紅潤,白裡透紅,像是枝頭的水蜜桃。
眼尾微紅,眸中似有水盈盈的珍珠,馬尾散亂,鬢間散了幾縷碎發,純凈美好,剎那間彷彿嘈雜都不見了。
林傾看著他,這個男生好高啊,長的也好帥,尤其是那雙眼睛,長的比明星還好看,似乎有些熟悉,莫不成真是哪個明星?
她眼裡有些疑惑,怎麼不說話呢?
兩人視線對上,楚曜回神,鬆開腳,那小偷呲溜一下就躥了出去,跑的沒影了。
「他跑了。」林傾想去追,可她的膝蓋太疼,根本沒辦法追。
而楚曜只是抬了抬眼,沒打算去追。
林傾一個殘腿,手機也拿回來了,便不多糾結,笑容甜美,「謝謝你啊,多虧了你的幫助。」
楚曜的舌尖頂了頂上顎,聲音軟糯的宛如帶著奶音,看起來像是讀初中,楚曜越發確定,她不可能是林傾。
「舉手之勞。」楚曜的嗓音低沉卻冷淡。
林傾掃了一眼,「你是買叫花雞嗎?」
「嗯。」楚曜漫不經心的站著。
「這裡還有這麼多人,肯定要很久,我帶你去另一家店吧,也很好吃。」林傾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人家的恩情,如果能幫他一下也不錯。
楚曜尚在思考,林傾還以為他是不好意思,便扯著他走了。
他深吸了口氣,袖子被她拽住,只能跟在身後。
罷了,別和一個小姑娘計較。
林傾七拐八繞,到了一家已經關門的店敲了敲門,楚曜站在一邊,很快有位老奶奶開門,看樣子兩人熟識,互相攀談了一番,用了方言,楚曜聽不懂。
沒多久,林傾提著兩隻叫花雞出來,「給你,就當是謝謝你幫我,徐婆婆做的叫花雞最好吃了,但是年紀大了,賣的差不多就關門,會留一些給街坊鄰居,這兩隻就是存貨,你吃了肯定還會想來買。」
楚曜低頭看她,睫毛長而密,眼睛水靈靈,從他的高度看,臉頰有些圓嘟嘟,很顯小,不知道有沒有十三歲。
林傾歪了歪腦袋,他太高了,這樣仰頭看著他脖子有些累,見他不收,走近兩步,把東西塞到了他的手裡,「不用客氣,快收下吧。」
有一瞬間,林傾聞到了一陣有些熟悉的薄荷氣息。
楚曜的手指顫了顫,她的指腹軟的像棉花,他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東西,從口袋裡摸出兩百塊錢給她,「多謝。」
「不用不用哎……」林傾想拒絕,兩百塊錢卻被他塞進了她的帽子里。
等林傾把帽子里的錢拿出來,楚曜早就走的沒影了。
林傾懊惱的咬了咬唇,剛才買了兩隻叫花雞才一百多,結果收了人家兩百,他還幫了她,這世上還真是好人多啊。
剛才還很低落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不管怎麼樣,外婆養她這麼大不容易,如何都不能想不開,馬上就高三,好好學習,考上大學,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林傾的膝蓋越來越疼,面也不想吃了,離開老街,路上打電話給老師解釋。
被老師訓了一頓,心情又不好了。
家裡沒有一個人,她煮了點麵條吃,找了瓶藥酒擦了下膝蓋,一片青紫,下手揉淤青的時候咬著唇掉眼淚。
後面實在疼的受不住,只能讓它了。
沒多久就睡下,到了半夜,突然被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驚醒,下意識,她以為是家裡遭賊了,可坐起來聽了聽,是楊霞的腳步聲。
她拉開門,「舅媽。」
楊霞被嚇了一跳,怒目而視,「你怎麼還在我家?不是讓你走了嗎?」
「舅媽,我能去哪裡?能不能讓我讀完高三,等我讀大學就搬出去。」
她一個人,又能去哪裡?就算是租房子,人家見她未成年都未必願意理她吧。
「行啊,那你把老婆子給你的二十萬交出來,那我就讓你住著。」一想到一個小丫頭比她還有錢,楊霞心裡這口氣就憋不下去。
「不行。」林傾不是傻子,如果錢給出去了,那她的日子會更難過。
「那你就滾,你不是有親爸嗎?你去找你爸去,我家養不起你。」林傾在這個家裡一天她都忍不下去,那等林傾讀大學,是不是還要她來供養?
「可是……」可是她都十幾年沒有見她爸爸了。
「沒什麼可是,你明天就走,真是礙眼,你舅舅對你這麼好,在醫院躺著也不去照顧他,還在家裡睡大覺,你怎麼睡得著呢?」
林傾站在門邊,不敢接話,她膽子不大,口才也不好,尤其是不擅長吵架。
之後楊霞罵罵咧咧的,指桑罵槐,就差指著林傾的身份證號罵了。
林傾回到屋子裡,把自己埋進了被窩裡。
似乎她生下來就是個錯,媽媽是什麼樣子她早就已經記不清楚了,爸爸的樣子更別提了,媽媽還有照片可以看,可是爸爸的照片她都沒有。
聽別人說,爸爸好多年前就再婚了,又生了一個兒子,加上再婚妻子帶來的女兒,一家四口其樂融融,她真的要去找爸爸嗎?
林傾胡思亂想的進入夢鄉,第二天起來,看見廚房被上了一把鎖,她連自己動手做早飯都不行。
揉了揉額頭,她回屋換了衣服出門。
在外邊的早餐店吃了碗粉,找了個照相館把手機里關於外婆的照片都洗了出來,這樣就算手機丟了也沒事。
又去了躺銀行,她取了五萬塊錢,回到家把錢放到了舅舅的衣服里,這五萬,算是給舅舅的醫藥費,再多,她給不了,她不知道荔城那邊是什麼樣子,她還要讀大學,需要這些錢。
之後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在中午十一點左右,離開了這個她住了十四年的、別人的家。
從明城到荔城要坐兩個小時的高鐵,或者是四個小時的火車,火車比高鐵便宜了一半多,最終林傾選擇了火車硬座。
身上的錢一分一厘她都不想浪費。
一路上,她都很忐忑,她沒有出過遠門,因為外婆年紀大了,腿腳不便,不可能帶她去很遠的地方,舅舅舅媽帶林鴻暉去旅遊,也從來沒有她的份,舅舅倒是想帶她,可是舅媽不願意。
林傾從小寄人籬下,早就學會察言觀色,所以在舅舅提出之後都會主動拒絕,不想讓舅媽陰陽怪氣的說外婆。
全程四個小時,她連動都沒怎麼動,戴著口罩,也不敢和人說話,下車之後在車站門口猶豫了好一會,已經七點半,天都黑了,但是燈火通明,把這座城市的天照亮了,不見半點星星的影子。
這是十分陌生的城市,讓她心中膽顫。
捏著手機,她有雲高朗的電話號碼,是外婆離世之前給她的,和她說如果舅媽對她實在不好,就讓她去找爸爸。
雲高朗看在親女兒的份上,給她一個房間應該可以吧?
可是這個點了,她打電話過去會不會不好,說不定一家人正好在吃飯,氛圍那麼好,她好像有點煞風景。
想了一會,她還是打算明天再去找雲高朗,好歹不用一下子面對一家人,這個時候找雲高朗,說不定是被接回家,一家人圍著,想想都尷尬。
她招手攔了一輛計程車,打算先在世貿廣場那邊找一家旅館,她在網上查了,雲高朗的公司就在那邊。
雲來服裝公司,是荔城頗為著名的服裝公司,這些都是她在網上查到的,這幾年從舅舅舅媽還有外婆等的口中得知,雲高朗的公司規模挺大,所以舅媽才一直說雲家有錢,嫌棄她在林家賴著不走。
上車沒多久,剛才還吹著涼風的天,突然就下雨了,噼里啪啦的雨滴砸的車窗上。
師傅打開雨刷,「七八月份的雨是說下就下,一點準備都沒有。」
林傾不知該接什麼話,沉默了。
過了一會,師傅接到一個電話,說的方言,林傾聽不懂,抿了抿唇,她真的能在荔城生活下去嗎?
師傅掛了電話突然靠邊停車,「小姑娘,不好意思啊,我老婆馬上就要生了,我得回家接她去醫院,這兩邊不順路,我靠邊放下你,不收你車錢了,抱歉啊。」
林傾茫然的下了車,看著計程車消失不見還沒有回過神來。
她怎麼這麼倒霉啊
「轟隆……」霎時電閃雷鳴,閃電照亮了天邊,也把林傾嚇了一跳。
雨滴砸在她的鞋子和褲腳上,她往裡走了走,也幸好師傅把她放在了公交車站台,還能擋著點,要不然怕已經是落湯雞了。
她看了一眼路牌,比大雨天被拋在公交車站台更悲催的是這個站台這個點根本沒有去世貿廣場的公交車。
她第一次來荔城,完全不知道這個路是怎麼走的,用地圖軟體還看的迷迷糊糊,仰頭看了一眼黑黢黢的天,幾滴雨打在她的臉上。
世上真是沒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
楚曜出了站才發覺在下雨,不過也沒關係,許致幾個人已經說好來接他,還說要辦什麼「慶功宴」,他沒什麼興緻,他們倒是熱鬧的像是過年,也就是借這個由頭出去玩一次。
「曜哥,這裡!」許致招了招手。
「什麼時候買了一輛騷包的勞斯萊斯。」楚曜拍了拍黃色的車身,還挺合許致的氣場。
「磨了我小舅好一段時間才答應給我買的,怎麼樣,好看吧?」
「不錯,今晚去哪裡消遣?」楚曜拉開車門坐了副駕。
「曜哥。」後座幾個男生爭先恐後的露出腦袋。
「怎麼都來了?」楚曜輕笑了下,系好安全帶。
「這不是為了迎接咱們金獎獲得者,與有榮焉啊,雲上會所走起怎麼樣?」嚴留家裡管的和姓氏一樣嚴,尤其是馬上高三,沒點正經的借口都不讓出門。
「都行,你們安排。」
「那就這樣說定了。」許致啟動車子,離開高鐵站。
「別開太快,下雨天。」這一車子五個人,只有許致成年了。
「知道了,哎,曜哥,你見到那個林傾了嗎?有沒有問人打聽啊,金獎都不去領,不會是瞧不上金獎吧?」許致側頭看楚曜一眼。
「沒,誰知道。」楚曜的手肘撐在車窗上,支著下巴目視前方。
說起林傾,楚曜的腦海里倒是浮現了那個小姑娘的臉龐,白的像瓷器一般,真像書中所言,不經意間就裝點了別人的夢。
楚曜的手指蜷縮了下,可惜太小了,又輕笑著搖頭,覺得自己有點想太多,明城和荔城隔這麼遠,怎麼可能再遇到。
「曜哥,你想什麼呢?這麼出神,嚴留問你要不要吃點什麼,提前點菜,過去就能吃。」許致拍了楚曜一下。
楚曜回過神,坐直了身子,視線隨意掃了一眼,「隨意,吃不吃都行……等等……」
「等什麼?」許致不明所以。
「靠邊開慢點。」楚曜微微眯起眼,前面公交車站的女生,怎麼有點像那個小姑娘?
「做什麼?」許致疑惑了。
「停車。」
許致踩下剎車,停靠在公交車站旁,「怎麼了曜哥?」
楚曜透過車窗看著外邊,小姑娘的褲腳全濕了,看樣子鞋子也已遭殃,本來白裡透紅的臉色此刻瞧著倒變成了蒼白。
她怎麼會在這裡?難道她也是荔城人
「許致,有傘嗎?」楚曜側頭瞥了他一眼。
「有。」許致抽出車子自帶的那把傘遞給楚曜。
楚曜卻遞給了嚴留,「下車,把傘給那個小姑娘。」
「什麼?」滿車的人都傻眼了,他們沒有聽錯吧?
「快點,這裡不能久停。」許致催促嚴留。
嚴留深吸一口氣,認命的下車送傘。
林傾站了半天,下雨天不好打車,也沒有公交車經過,鞋襪都濕了,幸好是夏天,要不然得凍死。
正在猶豫要不然直接給雲高朗打電話,就看見一輛車靠邊停,她往裡站了站,免得濺起水珠。
一個男人下了車,拿了一把傘卻沒有打開,徑直往她這邊來。
林傾下意識捏緊了手機,有點害怕,大晚上的。
「小妹妹,送你把傘,這邊不好打車,有人接你嗎?」嚴留心思轉了幾百下,總覺得楚曜不對勁,可從來沒有見他對一個小姑娘上心,直接送人家一程不是更好。
「謝謝你,不用了,我爸爸馬上就來接我了。」那一瞬間,林傾腦海里閃過諸多殺人拋屍案。
嚴留也是個人精,哪裡看不出來林傾害怕,嘆了口氣,把傘放到一邊,「那就早點回去,大晚上有壞人。」
嚴留回到車上,楚曜揮了下手,許致啟動車子,再停下去要開罰單了。
嚴留叫嚷著找毛巾,衣服都濕了,「曜哥,你這是玩哪一出啊?小姑娘長的是挺漂亮,可是看著很小啊,你這都能下得去手?」
「做善事。」楚曜靠在椅背上,食指抵在唇邊,有些頭疼,他自己都不知道發什麼瘋。
可能是善心作祟吧。
嗯,他可真是個好人。
「那你怎麼不自己去?」嚴留擦著頭髮。
「我鞋貴。」
「艹」嚴留翻了個白眼,「老哥,我的鞋也貴。」
「得了吧你,你鞋還是從我家搶的,」許致笑岔氣,「哎,不是,曜哥,我這十萬塊錢一把的傘,你就給我送出去了?我還沒裝逼呢。」
楚曜漫不經心的睨了他一眼,「不用裝也是個逼。」
「噗……」許致心口中了一箭。
「哥,你不會真看上那個小妹妹了吧?你可是有家室的人啊。」魏之逸笑著揶揄。
「哈哈哈,對啊這事,」何子騫起鬨,「你可是有娃娃親的人,有個未婚妻呢,能和我們一樣嗎,這麼漂亮的小妹妹,不如讓給我吧?」
聽到這個,楚曜微蹙劍眉,帶上幾分不耐,「少提起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你看老子像是會遵從什麼娃娃親的人嗎?」
這都什麼年代了,還娃娃親呢,封建思想。
*
林傾看著車子遠去,這才把一顆提起的心放下,看來是她想多了。
再看那把傘,猶豫了一秒,她還是過去拿起。
心中有些暖意,雖然她真的很倒霉,可是這個世界也挺溫暖的。
許是這把傘給了林傾勇氣,她撥通了雲高朗的電話,不就是求人嘛,她會!
「嘟……嘟……」林傾屏住呼吸,一手捏緊了傘柄,一手捏緊了手機,就在她以為對方不會接的時候,電話撥通了,「喂,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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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曜哥:娃娃親?封建思想!
以後的曜哥:娃娃親好娃娃親妙,娃娃親呱呱叫!
本章掉落66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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