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故事的背景已經大概的了解了,在理清了人物關係之後,再想知道內情,那麼就只能去問問『當事人』了。
又或者,不能說是當事人,畢竟人已死,便成了鬼。
而要知道他們的死因,在不清楚兇手的情況下,自然是問那些被殺死的人,是最直觀的解答。
是夜,是鬼物們最猖狂的時候,也是金光善和延靈道人來『拜訪』的好時辰。
白日里因為太陽的存在,陽氣太盛,使得他們連現身於人前都做不到,只能躲在那些見不得人的角落,度過漫漫長日。而夜間,陽衰而陰盛,鬼物們便可現身於人前,恣意作怪。
雖是晚間鬼物力量最盛最猖獗的時候,但其神智也是這個時候最為清明,可以與之溝通。而且,既然他們夜夜都要重複一遍當日當時的那慘絕人寰血禍,他們隨之進去,也能窺視一二。
王家因著富戶,住的自然也是高門大宅。
雖是晚間,但那大門口掛著的兩盞紅燈籠卻把四周照得清晰近乎白晝,只是略顯得鮮紅了些,使得在外處看去,處處彰顯著不祥。
金光善不急著用靈訣破了大門的怨氣,因為照著信陽百姓的說法,這處凶宅夜夜都為那一對新郎新娘辦婚事,但凡有人從這房前屋后經過,總會被裡面的『主人家』拉進去,共喝喜酒。所以,他們二人也不用太費心思,只等著主人家來請即可。
果然,正如傳言所說的,金光善和延靈道人甫一靠近王家,就見那大門吱呀一聲的被人推開,隨即便見到一名穿著一身家僕衣衫的年輕男子走了出來,畢恭畢敬的就要請二人進府喝杯喜酒。
只是,這名年輕的男子雖非人,卻也非鬼,渾身上下一絲生氣鬼氣皆無,但形蹤飄乎不定,倒引得金光善心中暗自揣測著這是個什麼東西。
倒是延靈道人行走於人間多了,於這些鬼神妖魔有幾分心得,便引著金光善瞧了一眼大門口那兩盞紙糊的燈籠。
能與紙燈籠相對應,又與鬼物一說有所交集的,自然是那用作祭用的紙紮人了。怪不得明明瞧著腳踏實地,卻又顯得格外飄乎不定,原來是那風一吹便隨風擺的紙紮人。
心中有了數,便是金光善再不懼這些,也不由得多了幾分底氣。他與延靈道人抬步跟在了那紙人身後進了宅子,便覺得滿室的通紅,當真是喜氣洋洋。
酒席擺滿了整個院子,來賀的賓客們各個笑逐顏開,雖是虛影子,好歹道賀之聲不斷,倒也不顯得可怖。
金光善還沒被引著入座,就聽到一陣嘈雜聲自身後大門傳來。一時又聽見那吹奏的喜樂之聲又遠而近,一時又聽見有女子笑喊道:「新娘子來啦,新娘子來啦。」
他們再一轉身,就見到那一身盛裝的新娘子頂著紅蓋頭跨過火盆被迎進了門。
因為是算著時辰迎著新娘子進門的,人已至,自然吉時也到了,大伙兒便簇擁著新娘子和新郎官進了喜堂,要拜天地父母了。
就在這時,又聽到內院里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救命,驚住了眾人的腳步。再接著,又有十數名穿著黑衣,扯了一塊黑布蒙面的男子不知從何處竄了出來,拿著把劍,見人就殺。
一時間,本是臨門的喜事卻成了一場滿門滅絕的禍事,在場主客僕從,揚揚百十號人,就這麼稀里糊塗的丟了性命,再一轉眼的功夫,又被一場大火,燒得連屍骨都成了灰燼,被風一吹,四散而去,無處話凄涼。
「好不容易盼回了郎君,連堂都未拜,未成王家婦,怎麼倒先成了枉死之鬼了呢?」哀凄的女聲自新娘子口中傳出,便見她自那虛影的烈火中站起身來,雖未揭開紅蓋頭,但周身那哀怨之氣,如沖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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