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沈京然不是什麼囂張跋扈的富二代，大學學的還是法，總的來說就是一個正常社會青年，本來他和沈宸也沒有什麼交集，直到突然被媒體捅出來沈宸是自己父親的私生子，本來以為是他爸出軌，後來才知道是前女友帶球跑。

雖然知道沈宸是無辜的，但他確確實實給自己和自己的家庭帶來了嚴重的影響，對他有氣是真的。

所以，今晚喝了酒，還不小心走到了這裡，沈京然腦子抽抽了，真的跑到沈宸面前耀武揚威去了。

但他真的沒有想要沈宸去死的想法！

「喂，你們在幹什麼？」

剛辦完喪事回來的雲西莫名其妙的看著圍在書店門口的一眾年輕人，他拖著行李箱走過來，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沈宸。

「怎麼回事？小沈？」雲西放下行李箱跑過來，他扶起地上的人，在店門口的燈光下，雲西很明顯能看到沈宸慘白的臉色，他把手指放在沈宸鼻子下面，沒有感覺到呼吸。

「不是我，我沒有碰他！」沈京然連忙擺手，「我說真的！」

雲西狠狠的皺著眉，「說什麼？趕緊叫救護車！他有心臟病，去店裡找葯，他隨身帶著特效藥！」

「哦哦！」沈京然匆忙看向身後的小弟，卻發現那幾個小弟早就跑了，他張大了嘴，最後還是自己掏出手機叫了救護車，然後跑進店裡找特效藥，他也乖得很，不認識葯就把找到的葯全拿出去，讓雲西自己挑。

雲西把葯給沈宸喂下去，他不確定有沒有效，心跳停止三分鐘人就沒救了，就算是救回來也會因為大腦缺氧產生各種各樣的損傷，甚至變成植物人。

希望沈宸吉人有天相，能夠醒過來。

心虛的沈京然退後兩步，但實在是喝了太多酒，就算是隔著一米雲西也能聞到他身上的酒味。

就在雲西越看他越覺得懷疑，準備問他怎麼回事的時候，他聽到了咳嗽聲，雲西連忙低下頭，接著他便看到了微微睜開眼睛的沈宸，雲西連忙把他放平穩，一直感受著沈宸的脈搏。

等到沈宸呼吸終於平穩了，雲西伸出三根手指在沈宸面前揮動著。

「小沈，能看到這是幾嗎？」

沈宸微微眯起眼睛，他嘆口氣，接著自己撐著從地上坐起來，「是三。」

雲西重重的呼了口氣，「太好了，你沒事。」

「你回來了？我聽你徒弟說你回老家了，很久才會回來。」沈宸和雲西搭話，「事情辦完了？」

雲西：……

沈京然：……

喂，怎麼回事！沈宸，你是一個剛才差點就死了的人啊！怎麼緩過來后一點都不覺得有事，甚至聊起了家常！給我看看現在是什麼氛圍啊！

就在這時，救護車的聲音響起，雲西連忙招呼救護車過來，沈宸沒有站起來，沈京然也不敢走。

他是一個富二代，比正常人經歷的多了一點，但這不說明他是一個自私的人，一想到有一個人差點因為自己死了，沈京然也會恐懼害怕，現在沈宸是被救回來了，要是雲西沒有來，自己因為慌亂讓人沒了呢？

沈京然不斷後怕著。

「喂。」沈宸突然開口。

沈京然下意識看向他，下一瞬間他對上了沈宸漆黑的眸子，沈宸的臉色依舊是慘白的，但是眼睛里洋溢著滿溢的活力，在看向他的時候，那雙眼睛里沒有輕蔑也沒有嗤笑，有的只是一點小小的興味。

他說：「背負一個人的生命，感覺怎麼樣？」

沈京然愣住。

一直到沈宸進了救護車沈京然才像是反應過來一樣打了個哆嗦，他不知道沈宸是什麼意思，也搞不懂沈宸對自己說這句話的原因，但是他能感覺到自己全身都在顫抖，像是面對著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深入骨髓的恐懼。

他抓撓著自己的脖子，下手不知輕重，很快就在脖子上刮出一片血痕，感覺到疼之後他才像是反應過來，連忙把手放下給家裡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后沈京然磕磕絆絆的把事情和家裡人說了，接著趕緊跟著去了醫院。

就算是不知道沈宸是什麼意思，他起碼確定沈宸真的安全才能離開。

醫院內，一系列調查結果出來，醫生表示沈宸沒有事，雖然很神奇，但是這次心臟病發作沒有給他造成損傷，全身的器官都在井然有序的運行，沈京然這才鬆了口氣，自覺承包費用后就離開了。

「檢查結果都很好，運氣不錯。」雲西把手中的調查單子遞給沈宸，「下次注意一點，突然倒下也太嚇人了。」

沈宸沒有回答，他靠在牆壁上，眼睛看著對面某個座椅上，那個座椅很老舊，也沒有人去坐，雲西奇怪的順著沈宸的視線看過去，看到的也只是空蕩蕩的座椅。

在發獃嗎？

「小沈？」

「沒事。」沈宸轉過頭輕巧的瞥了雲西一眼，「你狀態不錯啊，一副開慧眼的模樣，說不定能看到一些神奇的東西。」

雲西愣了一下，「你說什麼？」

「隨口說說。」沈宸繼續靠在牆壁上，他繼續看向對面的座椅，「別擔心，長長見識也挺好。」

雖然但是，雲西很難把沈宸這句話當作隨口說說，畢竟上一次沈宸告訴他自己有血光之災，大晚上的就遇到了厲鬼復仇，自己嚇暈過去后第二天家裡老人都沒了，這次沈宸改了口，他整個人也一身雞皮疙瘩。

沈宸到底是什麼時候變的這麼神神叨叨了？

要不是這次沈宸心臟病發作送到醫院，雲西真的覺得沈宸是換了一個人。

以前的沈宸那可清冷了，不喜歡說話，對別人也是愛搭不理，雖然禮貌搭話，但誰都能從他的對話里感覺到冷淡，一副不想見外人的模樣，好像是從上次雨夜回來之後，沈宸就突然變得愛笑了，難道是那天遇到了什麼事讓他轉了性子？

沈宸並沒有繼續解釋，他從倚靠的牆上起身，「回去吧，到時間開店了。」

雲西茫然的看著沈宸，但他也終究沒有反駁，於是跟著沈宸走出醫院，在將要走出醫院的時候，雲西莫名其妙的朝著剛才沈宸看過去的地方看了一眼。

空蕩蕩的破舊的座椅，也不知道醫院擺放在這裡是為什麼，剛打算移開視線，突然座椅上出現了一個人，那是一個小男孩，他安靜的坐在座椅上，全身像是個破破爛爛的人型娃娃，娃娃扭著頭和雲西對視在一起，眼睛猶如黑色的紐扣，就那樣空洞的看著他。

雲西嚇得倒退一步，再眨眼卻發現座椅上什麼都沒有。

「什麼？什麼什麼？」雲西不斷的揉著眼睛，但面前依舊什麼都看不到，他茫然的看向外面，沈宸站在醫院門口看著他，在他看過來的時候還笑了一下。

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啊？

「不回去嗎？」沈宸開口。

「回去，當然回去。」雲西跟上去，雖然心裡奇怪但是並沒有深究。

大概是剛才看錯了，雲西這樣想。

他不承認自己倒霉到接連遇鬼！

回到店裡正好是開店時間，雲西連招呼都沒來得及和沈宸打就趕緊鑽回了店裡，徒弟雖然是徒弟，但他手藝學的還不完全，有些事情必須等他回來做，雲西在料理父親後事的時候多次接到徒弟的求助信息。

需要趕緊驗核一下進度。

另一邊，沈宸開了店門，白貓瞬間從書架上跳下來在他腳邊蹭來蹭去，發出撒嬌的聲音，沈宸彎下腰把貓抱起來，臉上帶著笑。

「早上好。」

他抱著貓走進書店，回到自己一直坐著的位置，功德書自動在桌子上出現，接著翻開。

【是否要打上標記？】

「不用了。」

沈宸一邊逗著貓一邊回答，他知道功德書說的是在醫院座椅上坐著的人偶娃娃，那是一隻鬼，全身瀰漫著濃烈的執念味道，是一隻已經在那裡待了十幾甚至幾十年的厲鬼。

但是沈宸並沒有在他身上看到血腥味，這家醫院也沒有任何因為陰氣影響產生的不適反應。

也就是說，那隻小厲鬼只是坐在那裡而已，從死一直坐到了現在。

【那隻厲鬼危險性極大，場所特殊，一旦失控將會有數量極大的人類傷亡。】

「我說不用就不用。」沈宸把貓放在桌子上，看著小貓跑掉，窩在出了陽光的窗台上團成一團舔著毛。

「在它沒有做出危險事情的情況下先給它定罪不是很奇怪嗎？」沈宸用食指關節敲擊書頁，「我只會對鬼魂已經做出的事情來判斷，它失控我會去收拾，沒失控那就一直待在那裡就行。」

功德書沒有足夠的思維思考沈宸的想法，但它屬於沈宸的伴生體，從來不會幹擾沈宸的想法。

眼看沈宸已經做出決定，功德書緩緩合上，結束這個話題。

沈宸用一種舒服的姿勢靠在椅背上，腿很不老實的翹起來，也幸好現在足夠早，並沒有客人進來看到他的模樣。

發現醫院裡的小厲鬼是意外，沈宸本意只是想要嚇唬一下原身的便宜弟弟，接著去醫院檢查自己的狀況，畢竟原身怎麼說都是死了，自己也不是人類，結果檢查結果卻依舊說現在的沈宸是正常人類。

這就很神奇了。

他到底是為什麼進入原主的身體，並無法脫離呢？

但是沈宸也並不是說討厭現在這種狀況，相反他還挺喜歡。

他並不介意讓別人發現他就是鬼王，所以他全程都沒有掩飾過自己和原主的差別，甚至親自去了一趟蘇林市，要是人類警察查的足夠詳細就會發現自己送給了祝星連一本書。

沈宸喜歡有意思的事情。

想想吧，如果他去懲治厲鬼，厲鬼看到他是人類，表現的各種狂妄，然後下一刻發現沈宸是鬼王，那一刻這些厲鬼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所以，雖然不介意被別人發現，但他也從來沒有主動承認過。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客人也開始上門，但是周雪卻一直沒有來，沈宸看了一眼時間，已經過了九點，今天是周末，周雪沒有課，按照她對大白的在意程度，今天的遲到確實有點奇怪。

就在沈宸打算用貧瘠的手機知識給周雪打個電話時，穿著藍色裙子的女孩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

周雪一邊喘著氣一邊小聲道歉，「抱歉！我遲到了。」

「這點事情，別在意。」沈宸看著她，「當然如果你想解釋我也會認真聽。」

「前面兩條街道的地方出了車禍，好幾輛車撞到一起了，聽說還死了人，路被封了，我轉了好幾條路才過來。」周雪微微皺眉，「警車和救護車都在，估計今晚就能上新聞，真可怕。」

「車禍？」沈宸走出店門口朝旁邊看了一眼，只是隱隱約約看到一點煙。

但沈宸對此沒有什麼興趣，人類死後有一定概率化為鬼，但這個概率太低，一般來說，在車禍中突兀死亡的人幾乎沒有來得及有執念，有的也會變成地縛靈，在一定區域內無法離開。

車禍死亡的地縛靈如果擁有惡意就會讓經過的人以同樣的車禍死亡，這樣的地縛靈一直都在沈宸的狩獵名單中，在之前沈宸已經清理過幾個。

嚇得曾經有害人想法的其他地縛靈甚至開始轉職給人指路，大晚上準備走致命彎道的人都被它們用各種各樣的方法嚇走，以此保證人類活的好好的，希望沈宸能因此網開一面。

並沒有到晚上，中午的時候沈宸就看到了相關報道。

在距離這裡兩條路的地方出現重大車禍，車禍卷進去了七八輛車，其中有兩輛計程車和一輛載滿人的公交車，目前正在救援中，已確定死亡數目為6，事故原因還在調查中，記者連線中沈宸也看到了現場的畫面。

就在這時，一副畫面錯過去，沈宸微微挑眉，他等待著畫面切回去，很快畫面再次閃過，這一次沈宸總算是看清楚了。

天天待在他書店裡的司來穿著制服正在現場，他站在現場正在四處觀察，不知道的人都會覺得他在試圖尋找線索，但沈宸很清楚，司來正在尋找可能會出現的鬼魂，他的姿勢和動作很明顯就是在掃描鬼的存在。

是在調查這個案子是否和地縛靈有關係，或者這場車禍中有沒有誕生地縛靈嗎？

沈宸靠在椅子上，眼裡帶上了一點興味。

原來司來不只是個身上有人類和鬼魂兩種氣息的傢伙，還正在人類專門負責鬼魂的組織工作。

他現在越發覺得司來是一個人造的厲鬼了。

畢竟，人類就是喜歡把足夠強大的東西拴上鎖鏈，完全掌握在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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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把自己團成一團，滾到角落，這樣你們就不會發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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