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重生了
宮裡花園粉的白的格外嬌艷,
白娉婷隨母進宮見了皇后一趟,還遇到了太子殿下,並被邀請在御花園裡同游。
這自然不是什麼偶然巧合。
早已被家中父母暗示過的白娉婷,抬眸看了一眼太子,臉色微紅,芳心也怦怦跳,不單是未為了太子妃的尊貴地位,也因為俊美溫雅的太子殿下。
皇后雖仍偏愛襄南侯府,想讓榮安郡主做太子妃,但在太子褚賢陳明利弊要害后,也不好再多說,勉強對丞相嫡女白娉婷還算滿意,也沒怎麼多為難,將白夫人留在宮裡說話后,便是太子與白家小姐獨處些許時間了。
在進宮來見太子殿下前,白娉婷還特意裝扮了一番,太子殿下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心意,溫和一笑道,「天青色很配你。」
兩人在御花園同游,像極了天作之合,也無人敢打擾。
「快點,莫要薛真人等久了。」遠處一陣尖細的催促聲音響起。
隔著花木聽見這句話,白娉婷下意識望了過去,只見
一隊宮人內侍抬著一個大的鐵籠子,更驚人的是那籠子里有隻眯著眼正在打盹的白虎,看著不算太大,介於幼年和成年之間。
見到那鐵籠里的白虎,白娉婷被嚇得後退了兩步。哪怕隔著甚遠,還有侍衛在旁側,也不禁心裡害怕,下意識看向了太子殿下。
宮人內侍也都跪下來請罪,「奴等有罪,驚擾了太子和白小姐。」
太子褚賢不知何時,臉上方才對著白小姐的溫柔笑容也淡了下去。「既然善清宮急著要,那便送過去吧。」
善清宮?白娉婷又想起了剛才聽到的薛真人。
白娉婷也是見過薛葉的,雖有些嫉妒她得太子垂青,不過她不似榮安郡主囂張跋扈,屢屢針對薛葉,在她眼中,薛葉不過是怎麼也融入不進京中貴女圈的外來者罷了。
誰曾想,這位外來者竟然一步登天,而且因為被封為真人以來的種種傳言,更為她增添了一絲神秘色彩。
白娉婷因一直注意著太子褚賢的神色,所以發覺太子殿下神色微微不對勁,似是還很在意現在的薛真人。
說來,她會有今日,也與薛真人有關,誰能想得到一年前還將太子妃之位視為囊中之物不讓任何人染指的榮安郡主會因為長公主之罪而出局,與太子的傳言甚囂塵上的薛葉也變得地位超然,身份神秘。
但白娉婷也絕不會以為自己是運氣好,才將入主東宮。。
比起才貌家世,她也是配得上的。
畢竟還未婚配,相處太久傳出去有損名譽,在即將與太子分別出宮之際白娉婷略帶羞怯和堅定道,「我一定會成為殿下的賢內助,父親也會儘力幫助殿下的。」
身為高門貴女,她也清楚這段姻緣不僅僅是她愛慕太子,也是對太子對白家都有益處,干係重大。
太子褚賢微微一笑,儘管那笑意並未達到眼底。
————
善清宮,蕭函淡定道,「無妨,打開吧。」
到底不敢違背薛真人的話,宮人戰戰兢兢地將鐵籠子的門打開了,白虎經過這一路顛簸已經醒了,睜著圓溜溜的金色的獸眸。
光是看一眼就覺得瘮人。
專門馴獸的宮人在一旁打足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就怕白虎傷了貴人。要知道這白虎被進貢到宮裡來才半月,野性還未完全馴化。按理說,是不能帶到貴人面前的。
但誰讓薛真人要的就是它呢。
而令人意外的是,這看似兇猛的百獸之王乖得不像話,縮在鐵籠子里就是不肯出去。
還是馴獸的宮人合力將它拖了出來,但蕭函靠近它的時候,它趴在地上跟炸毛了似的,還低吼了一聲。
這一聲嚇得負責照顧它的宮人還有善清宮的宮人都有些腿軟發抖。
蕭函一伸手掐住了它的后脖頸,白虎立刻沒了聲,動物對危險的直覺還是很強的。
蕭函笑眯眯道,「乖。」就放點血而已。
半刻鐘后,被取了一些血的白虎像蔫蔫的軟趴趴地匍匐在地上,也溫順得一點也沒有百獸之王的兇猛風範。
這世間雖靈氣稀薄,但萬中之一所誕生出來的靈物也是有的,草木植物有靈芝,黃精,雪蓮,石鐘乳之類,本身蘊含的生氣就比較濃厚。
另外便是蕭函採集的一些獸血。
本來這些天地生養的靈物都是可遇不可求,但誰讓古代皇權至上,下至平民百姓,上至達官顯貴,發現數百年的珍貴藥材或是漂亮稀有的異獸,不敢私自佔有,怕有懷璧之罪,往往都是先獻給皇室。
各地州縣每年都有作為祥瑞進貢到皇宮裡的珍禽異獸,大多都是在深山野林或是海里捕撈所得的。
蕭函這些時日就見過了白虎,金雕等尚有一絲靈性的野獸,還有海邊州縣曾獻上的一隻上百斤巨蚌,裡面的蚌肉雖因為長途運送已然腐壞,但裡面蘊育的海珠卻是不可多得的寶貝。
普通人只知道它珍貴,卻難以利用它。比如這巨蚌函珠,一般都取來讓工匠打磨簪在珠釵或是金冠上,好驚艷奪目。
在蕭函看來,這實在是浪費了它,就算是有天生天養的靈氣,時間長了,也消散得差不多了,最多幾十年,百年就變得暗淡無光,倒不如被她用來提取靈氣。
像白虎,金雕,丹鶴這些,蕭函也只是取了一些需要用的獸血,但因為要多嘗試能不能用,用到何處,所以就讓馴獸的宮人將它們留在了這裡。
在蕭函面前,哪怕最兇猛的白虎也乖巧得一匹,甚至不用趕,自己就乖乖進籠子了。
蕭函待它們也不差,這善清宮擺了法陣,對養養它們的靈性也有好處,對動物如此,人也一樣。連在這裡待久了的宮人都會變得神清目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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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近日忽又發生了一件大事,皇后因妄言之罪,被廢黜貶至冷宮。
宮中傳出流言,所謂的妄言是直呼薛真人為妖道,惹怒了陛下,而隨後太子勸陛下專心朝政,不要誤信什麼煉丹長生,被陛下禁足於東宮,似乎證實了這一點。
京城茶樓,也有人提起這事還議論紛紛。
「一個才十幾歲的姑娘,算什麼道家高人?」
甚至有人忍不住道,「陛下因為一妖道,廢了皇后,又疏遠太子,實在有些昏聵。」
還有人危言聳聽道,「長此下去,大梁恐生禍亂。」
漸漸的,這樣的流言在京中甚囂塵上。
「聽聞陛下為應那位薛真人所需,下令各州縣運送上等品質的玉石祥瑞進京,勞民傷財。」
「我說這位薛真人不詳才對,長公主因她而死,臨安伯大公子見了她一面就此殘疾,皇后也因為她被廢,只怕是個禍害。」
連帶著薛葉的身世,年少喪父也被認為是不詳的佐證之一。
傳來傳去,薛葉彷彿成了禍國殃民的奸佞妖道。
主要對此事大為不滿又敢四處說的還是讀書人。
一方面他們所受的儒家教育是維護正統,無論皇后還是太子都乃是國之正統,陛下因為迷戀仙道長生,疏遠甚至廢黜皇后太子,這是他們所不能接受的。
再者太子褚賢這幾年在民間尤其是士林的名聲很好。與只是聽過風聞的什麼清源真人相比,自然偏向於太子。
另一方面,他們多是寒窗苦讀多載才得以晉陞官階,對一步登天依靠旁門左道得到陛下寵信的人,也會心生鄙薄。前有內侍宦官,后就有薛真人,在他們眼中便是如此。如今一有事自然大加批判。
先是民間,等到漸漸發酵,連朝堂上都有人說起,而且還是什麼人微言輕的小官,而是大梁丞相白粵,手持著笏板嚴肅慷慨陳詞。響應的官員也有不少,都認為陛下應遠離清源真人,不要再沉迷於這些不切實際的求仙問道。
皇帝黑著臉,被大臣跟指著鼻子罵沒兩樣,心情當然好不到哪去。
但皇帝也不是什麼軟弱脾氣好的,見白丞相還要繼續說下去,一氣之下拿起桌上的摺子就朝他砸了過去。正中白丞相的臉,朝堂上瞬間一片驚亂。
皇帝也不管不顧,直接起身拂袖而去,早朝就這麼結束了。
但事情卻沒能不了了之,皇帝還遷怒於太子,三月的禁足又延長至半年。
皇后頻頻召見白丞相嫡女的事,皇帝又怎會不知道,不然以往他修道觀,下令在天下搜集奇珍玉石時,白丞相也沒有過什麼異議,今日倒是特地站出來指責他喜好修道長生了,為的不就是前幾日被他禁足東宮的太子。
皇帝冷笑一聲,卻沒有半點想給他們好臉色的想法。
他是大梁的皇帝,除了薛葉這樣立於世外的仙人高徒,何須聽別人的話。
皇后被廢還真不只是因為妄言,而是讓皇帝感覺到自己的心意被違逆。雖說不喜歡下面人揣測聖意,但那麼明晃晃的打臉,皇帝也不會喜歡,還讓他親耳聽到皇后說的話。
他將薛葉留在宮中奉為上賓,尊稱真人。
皇后就當著他的面說是妖女,而他就是那聽信妖女的昏君了。
呵呵,既然皇后對他有這麼大的意見,那這個皇后也就不用做了。
皇帝廢黜起來一點也不心軟,若皇后是個真正賢德淑良的,他可能還有那麼一絲情份,稍稍猶豫。可惜皇后恰恰相反,蠢笨善妒,斤斤計較。
皇帝這種人大多寬於待己,嚴於待人,自己可以不好,但身邊的人不能不夠好。
所謂多年夫妻在他心裡也就膩歪了。
何況廢后也不是第一次這個念頭了,後來若不是她所出的三皇子褚賢入了他的眼,太過出挑令他滿意,封為太子。看在太子的面子上,才繼續讓她當這個皇后。
但現在情形變了,皇帝之前就因懷疑太子故意瞞下薛葉而對他心生芥蒂,廢后時,太子又來觸他的眉頭,不但為廢后求情,又話里話外都是勸誡。
皇帝自然不耐,很容易就遷怒了。反正他又不缺兒子。
東宮,陛下的內侍剛剛過來降旨,令太子繼續禁足東宮,還不得與外人相見。
等人走後,心腹內侍為殿下不平道,「陛下怎能如此待您?」
這聖旨一下,外頭不就知道太子失勢了么。
太子面上浮現一絲黯然,垂眸仍帶著溫和的語氣道,「孤真心實意勸誡父皇,並無過錯,相信父皇不會聽那些讒言構陷的。」
想到讒言構陷,內侍也不免為殿下擔憂起來了,可不就是善清觀的薛真人么,誰能想到她對陛下的影響力竟那般大,廢黜了皇後娘娘不止,還令太子受罰。
想想就不免低頭嘆氣。
太子褚賢微微笑了笑,眸色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