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孰輕孰重
再回到兩天前的朝會，李世民因為晚上多跑了幾趟茅房，上了朝，明顯精氣神不足，他坐在龍椅上掃視了群臣一眼，便很隨意地、坦然地把今天之所以會是這種狀態說了。
他這樣，似乎也是一種與群臣拉近距離的法子。
而程咬金聽了后，卻忽略掉他拉肚子拉虛脫了這一事實，轉而大談特談更衣室由臭變香的過程。
並一點也不藏著掖著的表明，他最怕的是夏日裡去茅房大解，蹲的時間一長，便便宜了裡面的蚊子，那個……要是轉回到十餘年前，他肯定是去樹林里尋一處解決的，但沒法子，他現在也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了，隨地大小便的事還是少做為妙……
他吧啦吧啦的說了一大通，李世民與群臣聽了，也沒擇出一個重點，還是李靖很是沉穩地簡明扼要的述說了一番后，大體都懂了，工部尚書的反應最熱切，跟著便諫言，可以試著推行。
……
聽了公孫放的一番說詞后，公孫韞夫婦做了一定程度上的妥協，但也要求他靜養，還有為之煎熬的中藥，每一頓的量一滴都不能剩。
阿草領了侍候與監督的作用，很是盡職盡責，但當阿草要將被子搬到青竹院里過夜時，被他斷然拒絕了。
他為什麼拒絕？
公孫夫人不覺笑著連道了幾聲好，「為娘依你便是，但你也要記得太醫所叮囑的，陛下指派的太醫在醫術上肯定上最好的，我們萬萬不能懷疑這一點，飲食方面……也罷，你不願，為娘還心疼為此花出去的錢呢，所以也依你所說，我們吃什麼，也便讓阿草給你送什麼。」
「本該如此！我可不願因為我使整個家陷入困境。」
翌日，有了靜養的託詞，公孫放不管不顧地睡覺，即便醒來了，也懶得起。
外面依然下著雨，雖然沒了傾盆之勢，但僅聽雨滴落下的聲響，也知不會是綿綿細雨。
下吧！下吧！肆意的下吧！
這樣的日子最好睡覺了，沒有了悶熱之感，空氣中流淌著清新的水汽。
「放，我們來看你了。」
裴行儉、尉遲寶環、程處弼、李德獎不約而同前來，與李德獎一道而來的，還有屈突仲翔。
一行人在坊門外相遇，然後一路跑著進了公孫宅邸，再跑著來了青竹院。
他們到時，公孫放剛起，還在伸懶腰，如此，他還是被阿草喚起來的，因為要用早膳了。
早膳前，要喝一小碗黑不溜秋的湯藥，所以，裴行儉一行進屋，就看到他捏著鼻子灌藥。
湯藥最苦了！
尉遲寶環不覺為他捏了一把汗。
阿草見了他們，忙不迭地起身行禮，並問他們是否用了早膳？如果沒有，她這便讓人去準備。
尉遲寶環與程處弼交換一下眼神，嘻笑著正要作答，裴行儉先開口回了，說是他們都用過早膳了，府上不用再費心。
他回答得一本正經，李德獎一臉笑的調侃，「這丫頭仿若這裡的主人了……放，怎麼回事？」
公孫放剛灌完湯藥，還苦著臉，本該努力綻放出一臉笑的他，聽他這麼一問，跟著便翻了一個白眼：「呵呵……你們先隨意，我這得用了早膳后再與你們說道。」
「無妨無妨！」
尉遲寶環擺了擺手，一臉笑的表示，他們來了這，便如同回了家一樣，是不用特別招呼的。
屈突仲翔凸顯出自己：「放，能不退學嗎？」
裴行儉跟著附和：「是啊！在你離開縣學后，舒博士像是有些後悔了，念叨著說他應該多給你一些時間的。」
「這學退了便退了。」
公孫放已經端起碗在用飯，眾目睽睽之下，他的吃相很豪爽，彷彿他所進食的飯菜特別好吃。
「對，退了便退了，某也想效仿，奈何家中大人不同意，可他們也不想想，就某這狀態，又能學進去什麼。」
尉遲寶環已然打算再糊弄一段日子，等家中大人當真對他失望了，退學一事便能水到渠成。
李德獎則有些好奇他的吃食，上前一步細觀，見他用的是一碗麥飯，再配了一碗雞蛋羹，加一碟豕肉。
他倒是見怪不怪了，第一次來這的屈突仲翔卻是忍不住質疑：「放，宮裡的太醫不是讓你進補嗎？你家大人怎麼就只為你準備了這些？」
「這些已經很好了。」
「的確。」
程處弼在屈突仲翔的肩頭上拍打了一下，「走，某帶你去見識見識由某等合力建造完工的新的更衣室。」
「那敢情好！」
……
這幾天，李靖的府邸里突然熱鬧起來，上門參觀的、諮詢的、借用工匠的，都有，而程咬金那，卻落了一個冷清。
這一個個的怎麼回事，俺老程這邊不香嗎？
為此，他還特別去了一趟尉遲恭那，尉遲恭笑著回他：「不是你那不香，是他們怕你太過嘚瑟。」
程咬金豹眼圓睜，思量一番后，不覺哈哈大笑，「某當然得瑟了，某家的動作雖較藥師府上遲了一點，那也只是一點點，不是認知問題，只是某追求嚴謹，想要準備得更充分一些再動工，譬如設計什麼的……然，你傻大個這就不一樣了，在認知上便差了一大截……哈哈哈……」
這確也是實情！
尉遲恭不覺便黑了臉，一點也不客氣的將之驅趕出府。
房玄齡則是特別私下見了李世民一面，先就致公孫放患病一事告罪一聲，說致公孫放患病，與其子雖沒直接關係，但終究也參與其中了，而後續他的態度與尉遲恭等相較，有包庇自家孩子之嫌，從而也沒顯示出朝廷重臣的氣度與風骨來，有抹黑陛下之嫌。
「房愛卿，你言重了，尉遲恭等那般行事，也不僅僅是在顯示他們的高風亮節，也是有他們自己的計較的，只是不曾想，這份計較落空了。
而就現在的情況來看，落空有落空的好，一群孩子能鼓搗出那等事，總比在街頭巷尾尋釁滋事的好。」
李世民剛送走房玄齡，長孫無忌又來了，他的面上有明顯的不愉神情，面對曾經如兄弟般的李世民，先行了一個君臣之禮，才說起他此行前來的目的。
「陛下，臣心中實在不解，某等輔助陛下打出這一片天地來，其過程實也兇險萬分，現在更是勵精圖治的時候，豈能因了宵小之輩分了心神？」
「外兄……」
「不敢不敢！現在你是君，某是臣，這一關係，應排在任何關係之前。」
「那朕還是叫你輔機吧……朕知道，你一路走到今天不容易，如果心思不縝密一些，再多方計算，又怎能護得住你們兄妹安然長大？朕當謝謝你！
但是，所謂家國天下事，再小的事也不能將之忽略了。」
「但怎麼著也有孰輕孰重的問題吧！」
「誠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