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月夜迷影
兩人急匆匆的趕往後院，此刻後院卻突然哭嚎震天，兩人意識到不妙。
「不好！」
拉開床前哭嚎的婦女葉雨晨上前號脈確認脈搏，可是掀開被子卻是空蕩蕩不見胳膊，探頭往裡看，左邊也是空空如野，仔細一瞧肩頭纏著滲血的紗布，他的一雙胳膊竟被人硬生生的扯掉了。
手搭在頸部，已經完全感覺不到脈搏，葉雨晨只得無奈的搖了搖頭「對不起，來晚了，已完全沒有脈搏，我也無能為力！請節哀。」
退出房間后，小夥子擦了擦眼淚對葉雨晨道「這場大戰僥倖存活下來的只有兩人，現在穀雨叔叔沒了，還剩下一個常成叔叔，他的傷要輕一點，身有九處劍傷其中一處是貫穿傷。人還一口氣在，但傷口感染了現在高燒昏迷，恐是凶多吉少。」
「不多說，帶我去！」此刻時間就是生命，不能再耽擱。
「這傷口.....」拆開紗布后，葉雨晨看到了較為熟悉的傷口。
「傷口怎麼了？能不能抑制感染？大夫說傷口的感染如果繼續惡化，他就真的沒救了。」床前守護的是常成的妻子，花白的頭髮凌亂不堪，眼圈黝黑眼睛紅腫眼球滿是血絲，想必已在床前守護了很久。
「傷口感染不是佷嚴重，還有救，去準備把匕首和針線，另外多找幾壇烈酒過來，越烈的酒越好，最好是那種可以直接拿火可以點燃的烈酒。另外再找一些乾淨的紗布，哦，對了還要一盆溫水，速速準備！」
婦人出去后常成的兒子也趕了進來，進門便問「葉神醫，我爹還有沒有得救！」
葉雨晨俯身查看著傷口「不但有救，根據這些傷口還能提供給你們一個關鍵線索！」
「什麼線索！」
葉雨晨轉身看了看有些焦躁的兩人，來到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坐下說，你爹身上的傷口我曾不止一次的遇到過，劍法輕盈迅猛極為犀利與狠辣，擅長攻擊要害，多為點刺和上挑，幾乎是一劍便能制服對方。」
「沒錯，之前大夫包紮的時候我看過了，父親身上的傷口都不長但卻很深，刺的都是致命的穴位和關節，確實狠辣。葉神醫既然見過這劍法造成的傷口，那是否知道這兇手姓甚名誰？亦或是出自何門何派。」
葉雨晨搖了搖頭「這個兇手姓什麼叫什麼我不知道，根據其他傷者口述，我只知道這一招叫蜻蜓點水，聽聞兇手輕功極佳身法極其靈活，其動作不能琢磨，擅長快進快退，瞅准你的破綻就是一劍，常是一劍制敵。」
「蜻蜓點水？西湖畔，荷花池，荷花仙子的成名絕技！好一個荷花仙子。」常成的兒子眼含生氣咬牙切齒的說道。說完鼻孔呼著粗氣，雙拳緊握指關節咔咔作響，恨不得馬上將其揪過來亂拳捶死。
說道荷花仙子葉雨晨忽然想到了什麼，急忙出言提醒。「停停，先收起你的憤怒，荷花仙子早在八年前就死於溺水，就算健在也是古稀之年，她可提不起劍來殺你父親！」
「可是除了她還能有誰施展蜻蜓點水這項絕技！」
面對質問葉雨晨無奈一笑「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傳聞荷花仙子是荷花池的菜蓮人，她輕功卓越能踏花而行，立於蓮葉之上而不沉，受蜻蜓點水啟發，歷時八年獨創蜻蜓點水劍法，配合蓮花步在江湖行走罕有敵手。但她成名已是五十年前的事情，近二十年在江湖上已少有她的故事。五十年來她肯定是有收徒將絕技傳世！」
「僅知道兇手蜻蜓點水劍法，依此找人不也無異於大海撈針嗎？先生可還有其他線索提供。剛剛您說之前曾有為別人治傷，他們也是被此劍法所傷。以您的醫術他們定然還存活於世，可否告知他們的下落，我們屆時登門拜訪，他們或許會給我幫助。」常成的兒子腦子靈活瞬間想到了其他的解決途徑。
「他們都活著呢，給你們說個離這最近的吧，龍門鏢局前鏢師，就那個號稱百步穿楊的神箭手劉金星！他是胳膊中劍，雖然傷愈但卻無法再開弓射箭，從此退出鏢局頤養天年！」
「劉金星我知道，離我們這裡就百十里地，等這忙完我就親自去拜訪！」
「東西拿來了！」常成的夫人和兒媳婦端著葉雨晨需要的東西匆忙的跑進來，打斷了幾人的對話。
大致檢查一番，需要的東西已經準備妥當了。「行了，你們出去吧，留一個搭把手就行，其他人都出去，以免影響我操作！把門窗都打開我需要光亮！」
溫水洗手烈酒消毒，匕首用蠟燭燒過後緩緩劃開了小腹，長劍貫穿刺破腸肚，穢物與積血充斥其中造成臟器嚴重感染。沒有專門的手術線只能拿棉線用縫衣針來縫合，隨後用酒進行沖洗，將臟物體沖洗乾淨後用紗布吸出多餘液體縫合傷口。處理完貫穿傷將其他傷口一併縫合，最後用酒擦拭身體，快速揮發的酒會帶走身體的熱量，讓身體快速退燒。
「吱」
門輕輕的關上，完成手術的葉雨晨看著漸落的夕陽長出一口氣，抬起胳膊擦了擦額頭的汗，沖門口緊蹦神經的親屬道「手術是完成了，接下來就看他能不能抗過去了。抗過去性命無憂，抗不.....那隻能料理後事了。我已將藥方給了常公子，你們按藥方取葯煎藥，兩個時辰后給病人服用。」
甩了甩衣袖，歪歪腦袋扭扭腰活動了一下肢體「我先去吃點東西，你們先盯著有事叫我！」
「張帆快點帶葉先生去用餐！」常夫人一邊進屋，一邊讓張帆帶葉雨晨去用餐。
張帆便是老幫主的徒弟。
「你叫張帆？我看了一下，別人都白白嫩嫩的你雜這黑？以前挺白嫩的一小孩呀！」葉雨晨見對方皮膚黝黑忍不住發問。
張帆抬頭看了看灰暗的天空，此刻太陽已在西落只剩一片晚霞。
「嗨，曬的，師父他老人家讓我跑了一趟關外，關外少雨天天都是頭頂烈日，來回五個多月，白白凈凈的一個人愣是被晒成這個色了。」
不經意的一個動作被葉雨晨看在眼裡，他知道老幫主的死或多或少跟他有些關係，至少跟他此番關外之行有關。
「嗨，我又不是捕快，我想那麼多幹嘛？明天常老爺子沒事，我就得走了，調查僱主之事，刻不容緩！」
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偏偏就那麼巧合那麼的離奇。
因為常成還沒脫離危險，葉雨晨被安排在了後院廂房休息，前院的喪事還在舉辦，按照此地習俗晚上有道士在做法事，鑼鼓聲不斷略顯吵鬧，尚未完全熟睡的葉雨晨聽到了屋頂細微的踩踏聲，不是老鼠窸窸窣窣的聲音，那是腳瓦片受力發出的咯吱聲。
「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在這個時候溜進白虎幫，雖然現在白虎幫元氣大傷，但每個人都是一腔怒火，不管是幹啥的，這個時候偷溜來都難逃一死。」
葉雨晨悄悄來到窗前，他看到一個黑影從對面的屋頂躍下，這人身著夜行衣，幾乎隱匿於黑夜，可葉雨晨不是常人，幾十年的殺手生涯鍛煉讓他變的視力超越常人，即便是夜晚也能視物，站在遠處也看的真真切切。對方鬼鬼祟祟的四處張望一番，輕輕的將門推開一道縫隙，緩緩退進門內，再輕輕關上門。
「那個房間現在空無一人，他進去這麼久了還不見出來，似乎是在尋找什麼東西，應該不是小偷，尋常小偷可沒這個膽子，或許.....」葉雨晨瞬間想到了一種可能。
不一會門輕輕的開了一道細小的縫隙，然後再緩慢展開沒有發出一絲聲響，接著探出一個腦袋來，四處張望一番，人退出來后輕輕將門關上。躡手躡腳的接著去下一個屋，這人在悄無聲息的將後院無人的房屋都搜尋了一番，到最後都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眼看搜索無果便縱身躍上屋頂，在屋頂上幾個縱身騰挪就消失在夜色中。
天空泛起了魚肚白，遠處傳來幾聲嘰嘰的鳥鳴，微風輕拂樹葉發出沙沙聲，斷崖前朦朧樹影間一人形輪廓若隱若現。
晨霧逐漸在林子里瀰漫開來，一道黑影急促前行，像是一把利刃從迷霧劈開一條路線。
「你來了！東西帶來了嗎？」許久未動的磐石開口了，聲音很有穿透力，可卻比這晨霧更為冰冷。
「呼.....」來者氣喘吁吁，呼出的熱氣也化作晨霧飄散。
「東西沒找到，我昨天晚上搜了所有的房子，沒有找到您說的盒子！」
「沒找到？」
空氣驟然凝固，刺骨的寒氣讓大汗淋漓的來人都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對方顯然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
「那我讓你殺的人，你殺了嗎？」
「沒，沒...沒有。.張帆是那老傢伙的徒弟，昨晚有法事，他一整晚都在守靈，大廳聚集了太多的人，靜怡師太也在我不便下手！所，所以.....」來人很緊張說話有點結舌了。
「連個東西都找不到，殺個人也不會，我要你何用！」盤坐石台之上的人忽然動了，猛的躥起飛身撲來，朝著蒙面人就是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