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江湖毒瘤

張帆說完白虎幫眾人便對整件事情瞭然於胸，臨淵閣作為江湖上有頭有臉的名門正派，為了消除異己或是掃清某些障礙，但為了保全自己的名聲便收了白虎幫這個小弟作為打手。這次為了得到曼陀羅花煉製毒藥，讓白虎幫代為前往西域尋找，時隔六個月張帆從西域返回，為了得到曼陀羅同時也為了更好保密，便派人襲擊了白虎幫殺了老幫主等一眾知情人士。張帆當時可能沒在幫中僥倖逃脫，於是他們啟用了安插在白虎幫多年的眼線，身為在白虎幫給大家做飯的吳媽，讓其尋找張帆從西域帶回的曼陀羅並將其滅口，卻不巧在行動時被葉雨晨碰個正著。

「臨淵閣！」

白鳳氣的渾身顫抖，雙目圓瞪目眥欲裂，眼中充滿殺氣與憤恨，雙手握拳，指甲深深的嵌入肉里流出殷紅的血來。

「大小小姐，臨淵閣是江湖數一數二的勢力，以武林正道自居，廣納青年才俊、年輕翹楚，閣中高手無數，我們若要復仇不能莽撞，需從長計議！」

周步雲的勸說讓白鳳清新過來，緩緩鬆開緊握的拳頭，抬起手痴痴的看著掌心滴落的鮮血，喃喃道「血債必須得拿血來償！殺父之仇不可不報！阿彌陀佛。」輕吟一句佛號後轉身問張帆道「張帆，你此行可有收穫，是否找到了傳聞中的西域曼陀羅？」

張帆點頭道「找到了！西域曼陀羅奇貨可居在黑市價格奇高，因此西域內有人專門採集它，這曼陀羅夏秋開花，花香能讓人產生幻覺，所以西域的人都是在早春採挖。採挖回來後放在家中種植，待花開收集花粉制迷幻劑，我花重金從商人那裡購買了幾株。」

白鳳聽罷突然嗤嗤的冷笑幾聲，聽著讓人直起雞皮疙瘩「臨淵閣不是要這個東西嘛，那我就給他送過去！」

「你想學荊軻刺秦，借獻寶的機會刺殺臨淵閣的閣主王宏偉？」葉雨晨給出了自己的猜測。

「不，我有更好的方法！」陰冷的眼神讓人不自覺的打個寒蟬，此刻她的佛性已經無法壓制內心的仇火，心魔初具雛形。看著地上的吳媽的屍體，抬腿踢了一腳一臉嫌棄的說道「若不是服毒了真該丟去喂狗，我白虎幫待你不薄你卻如此回報，拖出去丟到亂墳崗去吧，任由其暴屍荒野！」

至於白鳳和白虎幫怎麼復仇，白鳳如何利用手中的奇花曼陀羅。葉雨晨並未有太多興趣知道，江湖恩恩怨怨不是他可以左右得了的。

一天一夜的等待常成的燒終於是退了，縫合后的傷口也並未再持續惡化，傷口已經結痂，人已轉危為安，剩下的就是調養，一些其他癥狀別的大夫也能處置得了，他便拜辭離開了，他還有別的事要做。

雙峰山的兩座山峰似利劍直衝雲霄，山頂終日籠罩在深厚流動的雲層之中，挺拔險峻的山峰像是孤島一樣懸浮於雲海之上。山上皆是參天大樹，樹下是清幽小徑，石階上布滿青苔，行走其中鳥語花香流水潺潺。說來可能很多人都不會相信，如此秀麗美景之下竟應藏著一顆江湖毒瘤。

三層高的磚樓藏於兩峰之間的山谷與參天大樹間遁形，若非常客沒人知道這裡。小樓用青磚白灰壘砌未經任何粉刷，青苔藤蔓爬滿牆壁，屋頂滿是落葉與雜草，已與自然完全融為一體，即便人已走近若不細瞧還都發覺不了。

這個隱藏起來與自然融為一體，適合修生養性的好地方卻是個江湖毒瘤，這裡就是所以殺手的老巢，也是江湖最大的黑市，惡名遠揚的快活林。

你若想要殺死某人卻又不願自己動手或不便動手，最簡單的方法就是來這裡發布懸賞，給出目標人物的畫像亦或體貌特徵，姓名、江湖稱號、住址、所在門派，再給出你的懸金價碼。看到目標任務的難易和價錢，就會有殺手根據自身情況接單。殺手在約定期限內來這裡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拿目標人物的人頭來交換賞金。

常言道殺人越貨，殺手不單靠賞金為生，往往也會在殺人的時候從死者家裡順點值錢東西，這裡也便成了贓物的交易點，逐漸成為江湖上最大的黑市。

殺手殺完人後往往會放鬆消遣，這裡開起了酒樓妓院，在這裡可以賺錢可以消遣，久而久之這處別苑被殺手們稱之為快活林。

葉雨晨來過這裡幾次，初入殺手行當的他在這裡接過幾單，後期夢魔的名號越發響亮，每次殺人乾淨利落沒人見過夢魔的長相，他邊成了最神秘的殺手。為了保持這個神秘感，他後續接到的單並不來自快活林，均來自線人「眼睛」。

眼睛是一個人代號，以販賣情報為生，他有全天下最廣最全的情報網，可以得到任何你想要的訊息。他常住在快活林，殺手大多在接到單後來他這裡獲取目標人物的最新情報，如目標人物最近出現在什麼地方，做了什麼事，目標人物的家庭、宗門背景等。

夢魔作為殺手榜上的天子一號殺手，接的都是別人不敢接的單。目標人物有何不同能令其他殺手望而卻步？每次葉雨晨動手前都會在眼睛這裡購買情報，一來二去兩人成了朋友也是生意夥伴。每當快活林出現有人不敢接的單時眼睛就會找到他，他們之間有特殊的標記來溝通，眼睛的情報網路遍及天下，不管在什麼地方只要留下標記，眼睛的人都會找到你，給你需要的情報。完成任務后聯繫眼睛的人，他們會帶著目標人物的頭顱去領取酬金。隨後就會把酬金送到手中，自己則從不與僱主見面。

因為幾百次的合作，他已完全信任了眼睛，結果導致自己成了別人借刀殺人計里的刀。時隔二十年今天再來到這裡就是想見見這個眼睛，好從他的口中知道刺殺閔祥斌的僱主是誰。

進門掃了一眼，屋內人不少但卻很安靜，大家三五成群的低聲議論著各自的話題。走到天井的影壁牆前，看著上面貼著許多懸賞令，這裡張貼的懸賞令多是沒人願意接的單。大眼掃了一下，以為都是些江湖名宿無人敢接，實際卻都是些無名之輩，無人接的原因是開價都很低。

快活林到晚上才會熱鬧，作為第三方的快活林會在收集了僱主的訴求後來這裡發布最新的懸賞令，各殺手根據自己的情況來選擇接單。

葉雨晨走進屋內，相貌平平的他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大家各自閑聊著，一番打量尋了一個無人的地方坐下。

「你坐這個位置，怕是不合適吧！」一個戴著精緻銀質面具的女人帶著一抹香風走了過來，立在葉雨晨的身前，意思很明顯要他讓出桌子。

此女子身材絕佳，個子高挑協調且凹凸有致，貼身的黑衣勾勒出誘人的曲線，烏黑的秀髮鋪散在肩頭秀髮里隱隱泛著寒光，那裡藏著足以致命的暗器。

「戴面具來快活林的多是僱主，唯獨你是個例外，閣下想必就是江湖上人人談之色變的暗月夜叉，銀面吧！我沒記錯的話，五年內你完成了七十六次暗殺且無一失敗。很是厲害嗎，聽說你現如今是地字級殺手排名十三！」

「不，現在應該排名十二，因為我剛完成了第七十七次暗殺任務！」說著將一個包裹扔在了桌上，床單簡易包裹的圓疙瘩一片血漬。

「厲害，厲害，誰說女子不如男。請！」葉雨晨主動起身讓出了位置。

「這桌位置挺多，一起坐吧！」這銀面竟邀請葉雨城入座。

「不了，我得去找眼睛！想從他那裡打聽一些消息。」

「不用去找了，他就在這裡！」銀面的語氣極為平靜的指了指桌上的布包。

「嗯？」剛走幾步的葉雨晨又折返了回來，指著桌上的包裹認真問道「我剛沒聽錯吧，你是說這包裹里是眼睛？」

「是的，你沒聽錯！不信，你可以打開它看看！」銀面示意將包裹打開。

葉雨晨皺了皺眉，盯著銀面看了一眼，將信將疑的將包裹打開，包裹內裝著一顆頭髮花白瞪著大眼一臉不可置信且又死不明目的腦袋，這顆頭顱正是眼睛的，葉雨晨不會認錯。

與眼睛合作二十餘年兩人之間配合默契葉雨晨已然將其當成了知己，雖然這一次可能是他害了自己，但此刻看著他的頭顱還是有點接受不了。

「你為什麼要殺他！」葉雨晨的語氣與眼神均變的凌厲起來，他希望對方能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覆。

「因為有人出黃金兩百兩殺他！我沒有理由拒絕！」銀面與葉雨晨爭鋒相對。

「告訴我僱主是誰！」葉雨晨的眼裡殺氣湧現。

儘管葉雨晨的眼神兇狠且充滿殺氣，但銀面卻鎮定自若。「你別用這個眼神盯著我，身為同行你知道這裡面的規矩和門道。僱主是誰我能知道？我看到了懸賞令才動的手並順利完成了任務！這裡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懸賞令，不信你可以問他們！他為什麼會被人買兇殺人，或許是因為他販賣了太多信息，造到被害人家屬報復。怎麼你要替他報仇？」

對方說的葉雨晨都懂，但眼睛的死對他是個不小的衝擊。「我需要從他口中知道一些對我非常有用的信息，而你卻殺死了他！」

「你無需怨我，是你來的太晚了！即便我不殺他，也有人會殺他，懸賞令在一天他就必須得死！兩百兩黃金所有殺手都趨之若鶩。所有人都在找他，三個月來他一直在逃亡，即便他有全天下最好的情報網，也難道被殺的厄運。」

葉雨晨知道一旦發布高額懸賞令除非目標死亡否則將是永無止境的追殺，即便是僱主回心轉意也不會取消追殺令，因為他可不想成為殺手的對象。有些人被追殺后選擇了改名換姓后隱居，可十年二十年過去了最後不也一樣會被發現被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