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傳統

睡醒時移傍晚，艾達擰亮床頭的檯燈，頓時照亮了房間。

她餓的快能吃下倆頭牛了。

她注意到自己手上的繃帶已經重新處理過了，慢吞吞的滑下床沿利用床邊的新拐杖鑽進盥洗室，水溫冰涼，拍在臉上的那一剎那，睡意消散大半。

廳室里的電視聲徐徐流出，艾達擠進沙發，慢條斯理地啃著披薩。

「你睡的像頭豬。」

艾達頭也不抬，回懟：「我不認為像你是一件好事。」

電視停在哥譚新聞，畫面轉入一段視頻，工廠上方滾出濃厚灰煙，艾達分出眼神，迅速辨識出這是克萊恩的工廠，看起來像是經歷了一場爆炸。

傑森晃了晃遙控器，「你做的？」

艾達頷首，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單音。

女主持有條不紊的繼續報道著下一則新聞，先是宣布重傷的小丑被抓進了阿卡姆瘋人院，又說明了哥譚另一處工廠的爆炸，視屏中火光絢爛，時而坍塌。

艾達咬了一口披薩，含糊不清問：「你做的？」

「嗯。」傑森答。

同一晚哥譚炸了兩座工廠，底下滾動介紹，GCPD懷疑是一場有預謀的恐怖組織聯動。

倆人心照不宣，都沒有細說的打算。

克萊恩的工廠可能會有夜翼和蝙蝠俠的暗地操作，也怕不排除是稻草人克萊恩那瘋子自己炸的，畢竟基地暴露了。

啃下五塊披薩后胃部終於少了痙攣，艾達後背倒向沙發，勻出一半目光挪向傑森，他臉上帶著擦傷，渾身氤氳著一股沐浴露味，欣長雙腿壓在矮几，聳拉著眼瞼，冗長眼睫間隙下的那對藍眼珠乍明乍滅，隔了幾秒，右手捏起比特博格呷了一口。

喉結滑滾，零星酒液順著嘴角淌落，又被用手背漫不經心的拭掉。

傑森驀地扭頭，「怎麼？你也要？」

他語氣戲謔，嗓音悶啞布滿倦意，未待迴音艾達手裡就多了瓶飲空一半的比特博格。

她欲要拒絕，一抬眼猝不及防撞進一片汪洋；傑森半翹唇角牽動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那雙海藍眼珠被眉毛壓下餘留出一指眼窩，再往下，視線劃過頸線，灰色體恤的領口處開了一個小v，披靡著柔光的鎖骨一覽無遺。

喉嚨無端燒澀，呼吸也跟著窒閉。

艾達握著瓶口仰面一灌，酒精湧入，口腔頓時充溢了苦味，她喝的急促，迫望涼沁的液體能夠緩解喉嚨的乾渴。

她就聽見傑森的笑聲，故作充耳不聞的樣子，一口飲盡。

「嗝。」

酒氣醺然，光暈模糊，她酒量一直都不好，傑森還在旁邊笑，艾達不清楚在笑什麼，隨後本能性的和他也笑作一團。

傑森不知從哪又摸出倆瓶，對準茶几的邊角一拍利索翹掉瓶蓋朝艾達遞去，復又靠回沙發。

倆人保持著緘默，時而發笑，時而碰杯。

她也不問，他也不答。

沒有人知道對方的煩悶，至少在這一刻，他們彼此也放縱過。

「一口悶？」

「一口悶。」

思維渙散，殘留在意識的最後一幕就是傑森笑著掏出手|槍拉開保險一槍打碎了頭頂的掛燈，客廳歸寂黑暗。

再一次睜眼時，頭痛欲裂。

艾達從地上坐起，背脊的痛感疼的不像自己的，花了半秒時間重啟思維，才摸起倒在身邊的拐杖佇立，周圍一片狼藉，不見傑森。

她小心避開地上的玻璃酒瓶和碎渣，艱澀踱進盥洗室，擰開水龍頭的一瞬間清水貫出，強忍手指酸痛，鞠了一捧水拍在臉上時迸濺打濕了發梢，無暇以顧。

走進房間，原想睡個回籠覺，結果捕捉到床上的一個可疑凸物，湊近一看，竟是消失的傑森。

艾達：「…………」

看著傑森起伏有序的胸口，綿長規律的眠吸聲，脊背處傳來的陣陣痛感提醒著她昨晚的遭遇，她在地上睡了一晚上，而慫恿她喝酒的人——正在床上蓋著被子安睡。

她提起拐杖高舉過頭頂，小腿哆嗦。

半晌后，倆人端著牛奶麥片一左一右的坐在沙發上。

「你下手太重了。」

「你好意思說。」

「明明是你自己喝多了賴著不起。」

「這不是你一個人跑去睡床的理由，傻|逼。」

無意義的拌嘴長達五分鐘，倆人互不相讓，甚至有打響硝煙的趨勢。

然而沒多久，窗戶傳來異動，艾達還未作反應，傑森便率先一甩瓷碗掏出手|槍疾步沖了過去，艾達被突如其來的牛奶麥片砸了一身，奶臭味陡然沖入鼻腔，不等發作，旁邊就打起來了。

她一把扔開頭上的碗，連忙抽腿蜷坐，他們一路打進客廳，茶几應聲碎裂，手|槍被踢飛在空中劃了一個弧度掉在玄關。

艾達心下緊張，正欲爬下沙發去找槍，抽空看了一眼傑森，眼角驀然一抽。

「迪克？」

話音剛落，迪克就抱住傑森的腰來了個背摔。

「早上好啊艾達，看見你很開心。」

只見他雙腿盤在傑森身上，大腿壓住其雙臂避其動作，肘臂勒向傑森的脖子。

「你也早安，小翅膀，別一來就對你的大哥這麼客氣。」

艾達還保持著趴跪的姿態呆愣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要不要去找槍，傑森還在掙扎著，迪克一邊收緊手臂一面還抽空朝旁邊的艾達回了一句話：

「希望你的傷勢好些了，我給你準備了萬聖節禮物，現在有點忙，不過一會就能拿給你了。」

艾達啞然，被他摁在地上的傑森臉都憋紅了，腰腹一卷，腿部驟然發力須臾間攻勢逆轉，渾身翻了一圈，一屁|股坐在迪克的后腰上，兩腿反剪住他的雙手，右臂穿過脖子卡緊往後掰，不出三秒，迪克的腰近乎被扯成一個U字型。

艾達：「……」

她重新端坐沙發，綳著表情，一時間不知道該吐槽迪克的柔韌度還是倆人風火輪式的滾圈。

「疼疼疼疼……小翅膀你輕點。」

「閉嘴……」

艾達：「……」

等下，再這樣下去就要十|八|禁了。

艾達終於回想起來自己現在應該充當三人中唯一的成年人角色，連忙離開沙發，手腳並用爬到傑森的身邊一把摟過他的脖子準備將其往後拖離迪克身邊。

她力氣不大，更何況還是個傷患，傑森也不肯撒手，三人開始了拉鋸戰。

迪克：「疼疼疼！」

傑森：「給我閉嘴。」

艾達：「你快鬆手！你快把他勒死了！」

傑森低吼道：「我快被你勒死了！」

艾達被吼得一個激靈，下意識鬆手，因為慣性傑森的腦袋驟然往前撲，「碰」一聲，一頭撞在迪克的後背上，迪克被兩百磅壓得幾欲吐血，小腿反射性后蹬，艾達防不勝防，右腿一軟也跟著倒了下去。

三人一同發聲，迪克叫的最大聲，傑森只是悶哼了一句，艾達直接罵了句「操」。

片刻后，沙發上多了三個人的身影，艾達被夾在中間，她看向左邊，迪克轉過面，朝之露出微笑時還稍稍歪了一下頭，似乎是在等她開口；收回視線，投向右邊，傑森抱著手臂，連個眼神都懶得分給她。

——「兄弟們，你們不覺得三個人坐一個小沙發有點擠嗎？」

想了想艾達還是把這句話吞回肚中，雙手放在膝蓋上倍顯乖巧、人畜無害，不分左右，倆個她都惹不起，打不過……

她有想過乾脆坐地上得了，反正自己昨天晚上還睡在上面，可問題就是：不管哪一邊的男人的塊頭都抵得上倆個她了，更奇怪的是倆人似乎開始了什麼未知的競爭，爭奪著小沙發上的丁點位置。

艾達懷疑，要是倆人同時站起，她可能會屁|股騰空「坐」在倆人中間，就像那種浮空座椅表演魔術。

好安靜哦……

再沒有人說話她不僅要身死沙發……

心也會死在這種詭異的氣氛里……

艾達鼓起勇氣，清了清喉嚨，正欲開口做那個領頭人說第一句話來打破氣氛，結果左邊的迪克忽然有了動靜，他拉開身上的皮夾克，從裡面掏出一個東西遞了過來。

她本能性的接過——手機？

面露疑惑，迪克適時作出解釋，他的聲音好似冬日暖陽，不知不覺中釋融了這冰冷的氣氛，

「給你的萬聖節禮物，我覺得你需要一部新的手機了。」

艾達頷首，看了看手機，看了看迪克，眼角不由泛起酸意。

「太謝謝你了！」

話一脫口她才意識到自己的情緒過分誇張，耳尖逐漸攀上溫熱，竭力壓下心底的激動，不感動是假的，不敢動倒是真的。

「我提前把我的號碼存進去了，我想你不會介意的對嗎？」

「不介意不介意不介意。」

艾達看著嶄新的手機，內心對迪克的敬畏又提了幾分。

在這時候傑森終於說出第一句話，「你應該小心他會不會裝了什麼監視器或者定位器。」

她有些不高興，不動聲色的蹙起眉頭回望過去，「你怎麼知道他會？」

傑森的臉轉到一邊，艾達看不見他的表情，本以為他又懶得回答選擇無視后，十餘秒后才聽見他從牙縫裡擠幾個字：

「……家族傳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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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森：……家族傳統（絲毫不提自己之前準備在艾達家裝監視器還差點被抓包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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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辣更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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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忘記提了，股市開盤啦！！一人一股gkd

接下來要緩一緩日更了，這一章是第三版了，我決定為了以後修文方便，會努力寫出最滿意的再更新，沒有特殊情況還是日更或隔日哦

ps：你以為這是艾達的修羅場？不，是沙發的（肯定）

感謝@lucia，寶貝的眼光總是犀利的1p，啵啵，我是個很糾結也很古板的人，如果有小天使注意到的話，迪克是在本文出現的第一個艾達以外的有自白的人，其他的不寫是因為筆力不夠不敢深挖，順便一提，你們所看到的都是艾達視角的觀察哦，我其實更想用第一人稱來寫的，但是覺得麻煩就還是第三了。

感謝新來的寶貝@妮妮的氣場三米六

感謝@和瑪麗蘇開玩笑@寂寞的孤犬的票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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