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漠北 第六十四章 朔狄姦細(下)
翌日,烈日高懸,毒辣的陽光照得人心裡煩躁,盛武漠北三關,經歷了數日的大戰,早已殘破不堪,全國各地調遣的兵力,如今幾乎都已集結在漠北。
此次朔狄來勢兇猛,靠近西側的安北關早已淪陷,趕來支援的盛武大軍,在安北外圍了個口袋,將安北包裹的嚴嚴實實,若是不然,朔狄聯軍便能從安北直撲漠北五城。
玉闕此時的情況也算不上好,趕來支援的豹旅營三萬大軍,此時也只剩一萬餘人,號稱天下第一的蓋海水師,在朔狄連橫戰船自殺式的攻擊之下,損失慘重,如今也只剩一艘還算的上是完好的戰艦。
天淵的城牆早已被朔狄的投石車砸得凹凸不平,不少城牆都已經坍塌出了豁口,駐守天淵的將士們連夜將石塊壘起,以應對白日里朔狄的攻勢。
城頭上一名斥候著急忙慌的跪在一名黑甲漢子身前稟告道:「尊上!探子來報!有朔狄毒師越過了關隘,準備投毒!」
黑甲漢子正是盛武的真龍天子李澗,李澗輕嘆一口氣緩緩說道:「讓飛羽營的探子去找!絕不能讓朔狄的毒師危害到五城百姓的安危!」
「是!」斥候得令,飛快的向著營地奔去。
關外奇怪的草藥不少,其藥效毒力,更是各有不同,若是讓這群瘋子,在漠北投毒,恐怕整個盛武,無人能解,日後漠北五城,也只怕是空無一人的死城。
李澗眉頭緊鎖望著朔狄方向,心中惆悵萬千,口中小聲喃喃道:「錯了,真的錯了啊。」
飛羽營是盛武專門負責刺探情報,偵查敵情的一支部隊,人員不多,但是在偵查方面個個都是高手,以往京都內有什麼要案大案,解決不了,找不到線索,就會勞煩飛羽營的將士出手幫忙,不同於其他軍營,飛羽營一旦訓練出一名合格的士卒,便會分配至其他各大軍營之中,直接聽從軍營主將調遣。
此番接到探查命令的飛羽營將士,正是青州虎威軍內的一老一少,師徒二人。
老者約有五六十歲,兩鬢早已花白,頭上白髮也已蓋過黑髮,雙目如凌厲如鷹,手中拿著旱煙,看似漫不經心,卻時刻注視著四周的動靜。
年輕人,只有二十歲出頭,長相普通,渾身黝黑,身上肌肉結實,被老者收下之前,不過是周邊的農夫,最近兩三年才被收入飛羽營之中,如今還在老者門下修習,並未出師。
年輕人看似憨厚,心思卻細膩的恐怖,之所以被老者收下,也是看在這一點上。
「嘿嘿嘿!師父咱們又有大活了!」
年輕人接過密令,朝著身後坐在板車上,抽著旱煙的老者嘿嘿一笑說道。
「嗯......不太平吶!」老者將手中旱煙在一旁的板車上杵滅,將煙袋捲起,收在懷中,這才拍了拍手,接過年輕人手中的密令。
老者眼神快速掃過密令,密令上指甲蓋大小的紅色印章,顯得格外矚目,老者心中一驚,自知事情不妙,一改之前慵懶的狀態,朝著馬廄快速奔去。
年輕人跟著老者也有兩三年了,從未見過老者有如此著急的時候,哪怕是之前青州城內鬧連環殺人狂魔,請來老者時,也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不知密令上究竟寫了啥,能讓老者如此驚慌。
「師父!等等我!」年輕人急忙跟了上去。
不一會,天淵關,一老一少騎著兩匹快馬,從關內門衝出。
「師父密令上是啥!這麼著急忙慌的!」馬背上年輕人心中還是不得解,想不通。
「你別管就是了,跟緊我!」老者眉頭緊鎖,如今只知朔狄毒師繞過了關隘,進了關內但是從哪進來的,目的何為,一概不知。
事道如今,只得先圍繞著東西貫通的關隘長城逛一圈再說。
「咦!師父,你聞到什麼味道沒!」順著天淵至玉闕的官道,路經一片村落時,年輕人靈敏的嗅覺,聞到空氣中一絲異常的血腥味。
「嘶!」老者猛吸一口氣,緊閉雙眼仔細探查起來。
「嗯.....藥草混合著血腥味!」老者趕忙望向村落,這片村落的百姓早已搬至青州城郊外,怎麼會有血腥味,混合著藥草味。
老者瞬間警惕起來,觀察地勢,此處村落無人並不是朔狄下毒的首選才對。
「走!去查查!」
老者當機立斷,雙腳用力一踹馬腹,快馬如離弦之箭,飛速朝著村落奔去,身後年輕人也趕忙跟了上去。
「哎!師父你還沒告訴我查什麼嘞!」年輕人急切的大喊。
「到了你就知道了!」老者淡淡的回了一句。
......
村莊內,此時早已空無一人,早在之前天淵的邊軍便召集著百姓,搬到了青州城躲避戰亂。
老者仔細的嗅著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年輕人著是挨家挨戶推開大門探查著什麼。
「師父,這聞著實在太特么的噁心!比去年那個水裡撈起的還噁心!」年輕人捂住口鼻,這股血腥味中,還有藏有一絲腐爛的惡臭味,先前隔得太遠並未聞到,如今到了村落內,味道是相當的大。
「別說話!」老者目光如鷹,凌厲的鎖定了村落中靠近路邊的一座農莊。
老者放輕腳步,根據密令上的情報,這次繞過關隘偷偷溜進來的朔狄毒師貌似不是一般人,而且還帶著一名貼身護衛。
年輕人見狀急忙閉口,腳下步伐輕盈無聲,緊貼老者身後。
「師父您透個底,咱們這次是幹嘛來的!」年輕人小聲在老者身後問道,村莊內這詭異的情況,實在是讓自己背脊發涼。
「抓人的。」老者緊鎖眉頭,自己這老胳膊老腿,真要正面碰上了朔狄毒師身邊的護衛,怕是一個交手,渾身骨頭就散架了,身後這徒弟功夫不行,光有一把子使不完的力氣。
老者揮了揮手朝著年輕人使了個眼色示意,將自己舉起來,好透過院牆的牆頭,觀察院內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