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本以為解剖屍體很可怕，但現在看來只是心理作用而已，除了有些噁心以外，其實一點也不可怕，當然這是習慣了看這些的人的想法。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屍體的血已經凝固了，而皮肉在手術刀面前也只是一層紙，輕輕一下就能將皮膚劃開。那個部位應該是肺，難道肺部受到了損傷？華岩見黃蓉正拿著手術刀將屍體的左胸剖開，她的動作很輕，力度把握得很好，每一刀都切在同一個部位，拿捏得很准。

解剖屍體的方法應該和做手術的步驟一樣，不能像殺雞殺鴨一般開膛破肚，不然會切斷血管的。人的皮膚有三層，分為表皮，真皮，皮下組織。表皮（厚度約50—100微米）位於皮膚的最表面，可分為角質層，顆粒層，有棘層和基底層，較厚的地方的透明層共五層。表皮內沒有血管，但有許多神經末梢，有無數毛孔，是汗腺和皮脂腺分泌物的出口。真皮位於表皮的下方，佔據皮膚的大部分，有許多神經與血管複雜交錯在一起，包含皮脂腺、汗腺、毛囊，含有皮膚組織中60%的水分。分為網狀層和**層，網狀層是含膠原纖維的纖維組織、線狀及其他結合組織的龐大網路，使得肌膚擁有彈性及張力。**層是位於表皮層與真皮層的邊界為波浪狀，並具有儲存水分，以供表皮滋潤的作用。皮下組織位於真皮層下方，由疏鬆結締組織構成，含有脂肪組織、血管、淋巴管及神經、毛囊及汗腺。它對外力衝擊有緩衝作用，可保護內臟，防止體液的喪失。在《針灸斷篇》當中，人的皮膚和**位是必須要掌握的，針灸用的針比起手術刀來更加可怕，血管被切斷還不是很糟，如果下針下錯地方，**位就會使血液運行不暢，導致堵塞，如果時間久了，全身都會疼痛，要知道每一個**位都會直接牽動內臟，再由神經傳輸信號給大腦，嚴重者會使神經中樞受損。對於這些人體基本認識，華岩還是記得很牢的。

這時，胸已經剖開了，一股惡臭傳來，華岩看著裡面那東西，有想吐得衝動，但立刻忍住了，心想：那黑黑的東西應該就是肺吧，我的天！熏得這麼黑，不知抽了多少煙，看樣子是抽煙抽死的。

「華岩你來看，這就是肺，能說說你從上面看到了什麼嗎？」黃蓉見華岩站在那裡像個木頭似的，於是想考考他。

她看到什麼，我看到的就是肺嘛，可上面什麼都沒有啊，她突然問我這個是什麼意思？難道想考我？嘿嘿，那好，我就這樣回答。華岩盯著黃蓉的側面道：「我從上面看到了許多的煙！」

黃蓉聽得雲里霧裡的，回頭看向華岩，心想：這上面有煙嗎？他沒事吧！哦，我怎麼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這個死者生前抽了許多煙啊。「真看不出來，你還能從肺的顏色上看出是什麼原因造成的。」黃蓉對他又有了新的認識。

那是，我十幾年的醫術不是白學的，人體的結構和經絡早就印在我腦海中了。華岩謙虛起來說道：「只是前幾天無聊翻了翻書，無意中看到了而已。」華岩本想說自己從小就會的，可想起父親從小的教育，驕傲使人落後，謙虛使人進步，這句話他理解起來就是驕傲使人反感，謙虛使人友好。對於女性朋友和女朋友來講，驕傲和謙虛都不是萬全之策，如今這年頭，你驕傲別人要鄙視你，謙虛又會罵你虛偽，多說幾句話別人嫌你啰嗦，少說幾句又嫌你故意裝深沉。做人難啊！華岩從小就養成了好習慣，說話要有根據，而且要講在實處，要講別人容易相信的話。

黃蓉點了點頭，將肺也剖開來，華岩看著揪心，像是她在剖自己的肺一樣。黃蓉見華岩在微微顫抖輕笑了一下，知道他一定是第一次看解剖，這種心理作用基本上每個人都會有，以前小時候，也有過這樣的情況，經過長時間的接觸，也就沒什麼了。

「剛才你說對了，這死者生前是抽過不少煙，你看看肺裡面。」說完黃蓉又將肺的裡面剖開。

我的天啊！終於找到有個比我還膽大的人了，而且還是個女孩，如果爸媽知道的話，不知有什麼感謝。華岩見她就像是屠夫一樣，舞動著手術刀，面不改色心不跳，要多沉穩有多沉穩。有這種膽量的女孩現在是不常見了，偏偏她又長得這麼漂亮，哎！上天也太公平了吧。

「裡面有許多黑點兒，他抽煙抽得太多了，我敢斷定他每天至少一包煙，日積月累，恩...我想，那應該就是癌細胞吧，他是死於肺癌。」華岩也有著醫生的通病，只要遇上病症就會將自己的看法還無保留的說出來。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能分析出來了，不錯哦。」黃蓉輕笑道。他果然有潛力，看來姑媽的選擇是對的。

華岩聽到黃蓉的讚揚，心裡美滋滋的，就好比那雨後的麥芽糖，柔軟，香甜，滋潤，吃起來別有一番風味。此時的他已經飛上雲霄，眼裡出現的全是黃蓉的身影，就那麼獃獃的看著她。

「喂，華岩，該你了，喂。」黃蓉將屍體縫合后，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但沒半點反應。一見他那獃滯的眼神，才知道是怎麼回事，於是一手拍向他的肩膀，冷哼道：「流氓！該你了。」

不好，自己的心志怎麼變得這麼薄弱，這就是喜歡上一個人的徵兆嗎？看來自己是越陷越深了。華岩被打醒，見黃蓉那帶著怒意的眼神，一個勁的抱歉，連話都說不出了。這時候還能說什麼，被她逮個正著，算自己倒霉。周躍興不就時常說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欺騙的開始嗎。我可不想給喜歡的人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特別是欺騙。一個經常騙人的人，他絕對不是一個靠得住的人，今天他騙你，明天騙別人，這騙來騙去最後還是把自己也騙了。俗話說害人終害己一點也沒說錯。

這屍檢報告，黃蓉完成一處，就只剩五處了，既然那肺癌是真的，那這五處都是法醫老師們製作的，心肌梗塞、動脈硬化、肝硬化、中毒、腦部受損。華岩站在屍體面前仔細思考著，該選哪一項。

「屍檢，要先觀察屍體狀態，看看屍體表面有什麼傷痕。」黃蓉見華岩楞在那裡，不知道該從哪下手的樣子，於是提醒道。

對了，法醫和醫生不同，死人不像病人可以講述自己的病痛之處，必須要全方位觀察。黃蓉的話讓華岩明悟，見他仔細觀察起來，不由得露出滿意的微笑，不過華岩他看不到，因為戴著口罩。

腦部受損？這明明是被什麼穿透了腦部。華岩見屍體後腦處有一個小孔，疑惑起來，半天沒想出是什麼原因造成的，沒辦法，只好笑著向黃蓉請教：「腦部有個小孔，這應該就是腦部損傷，你知道是什麼造成的嗎？」

什麼造成的？這裡大多是被槍斃的犯人，除了槍還能有什麼，難道他不知道？黃蓉平靜道：「這裡的屍體基本上都是死刑犯，你說是什麼造成的。」

死刑犯！被槍斃的犯人？難怪學院有這麼多屍體，如今每年都會槍斃一批犯人，這些犯人的屍體正好是醫學院做實驗的好道具，生前幹了許多壞事，死後將身體獻給國家也算提自己贖罪吧。既然是被槍斃的，那真正的死因就是腦部損傷，先前的肺癌也是法醫老師製作的，真是偉大啊，為了傳授學生知識，特意花了這麼多心血來製作這些標本，如果再不用心就是對不起這些老師的勞動成果了。

腦部損傷是槍所造成的，這就不用分析了。動脈硬化，老師們一定在血管里用了什麼化學物，才導致了癥狀的產生，我對化學一竅不通，放棄這檢查了。肝硬化，和動脈硬化一樣都是經過化學反應，不行。只剩下中毒了，在針灸中也講過以針測毒的方法，那我就用針來判斷這中毒吧。報告上說，是服毒而死，不過製作的中毒和本來中毒身亡的不一樣，人死以後服毒，會在胃裡停留些，大部分都在喉嚨，當毒滲透進去，喉嚨應該有所殘留，但不知是什麼毒。如果是真的，那喉嚨應該有顏色，我只有看到顏色才能斷定中的什麼毒，才好進行分析。華岩站在屍體旁拿著報告看了半天，時而點頭時而搖頭。黃蓉覺得奇怪，難道他又有什麼新發現嗎？沒有打擾他的思考，只是站在一旁靜靜的觀看。

華岩想完就朝自己衣服摸去，可針放在最裡面那層衣服里，現在是手套、工作服、口罩裝備齊全，要想拿針只有將工作服脫掉，可這裡是不允許脫工作服的，怎麼辦呢？這裡既然是實驗室應該有許多工具才對啊，應該會有針吧？

「黃蓉，這裡有沒有針啊？」華岩回過頭來看著黃蓉道。

針？他要針做什麼？黃蓉下意識將剛才縫合用的針遞給了他。

這也太短了吧，要更長一點的才行。華岩用手比劃起來說道：「有沒有這麼長的針？」

這麼長應該是10厘米吧，他要這麼長的針來做什麼？對了，報告上有中毒！他不會想用針來測毒吧！可他會嗎？黃蓉猶豫了一陣，還是從實驗櫃里拿出一根針來交給華岩。她想讓華岩試試，同時也為了看看他是如何用針來測毒的。給別人一個機會，就是給自己一個了解別人的機會。這就是黃蓉的座右銘。

「哇，居然有這麼多工具！」華岩將針拿在手裡，驚訝的看著實驗櫃里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