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無法挽回

再次醒來，眼前一片黑暗，隱約可以看到白色的天花板。這不是家裡……卧室的燈不是這樣的大燈管，卧室的燈是林子無定製的異形款式。

瑾言習慣性地伸手去摸肚子，但是摸空了，肚子已經沒有隆起的弧度，瑾言瞬間嚇得清醒了起來。

她想起來了，她在家洗腳的時候收到了陌生女孩的消息，那女孩告訴她林子無出軌了，她又急又氣，摔倒在地上……

瑾言心裡一痛，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趴在床邊的楊小雲被瑾言的哭聲弄醒了，趕快起身看她：「瑾言，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瑾言滿眼是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楊小云：「小雲，孩子呢？我的孩子呢？」楊小雲一下子紅了眼眶，哽咽著說：「瑾言，孩子……沒有了。」

孩子沒有了。

六個多月的孩子，彩超已經可以看見手腳，就這樣沒有了。

瑾言在黑暗裡抱著楊小雲，眼淚不斷落在她身上，楊小雲的衣服很快就打濕了一片。

「小雲，我真的沒想到我的婚姻會是這樣，」瑾言的聲音帶著哭腔，「剛嫁給林子無的時候，好多人都說我命好，嫁了一個溫柔體貼的好男人。可我明明就是下嫁，辭職前我工資比他高多了，又是研究生學歷，除去大他幾歲這一點，怎麼看也是他高攀了。我是心甘情願退下來做他身後的女人，命好的難道不是他嗎？對，他是小几歲，所以收入沒那麼高，我願意等他，願意退回家庭做他的後盾，可是他是怎麼做的呢？我以為我努力對他好，包容他，就可以把婚姻經營好，我沒想到壓根不是的。婚姻是兩個人的事，一個人是經營不好的。」

「瑾言，你能想明白就太好了，」楊小雲輕輕拍了拍瑾言的背，「我們先把身體養好了，後面你想要離婚的話我會做你的律師，我們爭取多分些財產，總不能人財兩空吧。」

瑾言點了點頭，眼淚像決了堤的河水一樣不停留下來，怎麼也止不住。

林子無趕到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他坐了最早的一班飛機回來。

林子無在病房門口被楊小雲攔了下來。楊小雲二話沒說先給了林子無一巴掌：「林子無，瑾言的孩子沒了。她打算跟你離婚，我會做她的律師，你就等好吧。」

林子無聽到「孩子沒有了」這句話已經瞬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推開楊小雲跑進房間。

瑾言半躺在床上，臉色蒼白，雙手交叉放在平平的肚子上。看到林子無瑾言也只是冷漠地抬了抬眼，緊接著就移開了目光。

當初瑾言意外懷孕的時候，林子無完全沒做好迎接這個孩子的準備，他本來還打算一輩子不結婚呢。孩子突然來了，他只好硬著頭皮負起責任來，跟瑾言結了婚。但是後來，他對瑾言真的非常滿意，如果要找一個人當老婆，瑾言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他開始真心期待孩子的出生，期待他們的三口小家。

孩子突然就沒有了，林子無感覺他心裡有一塊地方碎掉了，咧開嘴就要哭出來。

「林子無，請你安靜一點，要哭出了醫院再哭，別吵到我。」瑾言的聲音冷得像冰塊。林子無走到瑾言身邊，一下子跪了下去：「老婆，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別跟我分開好不好？我們再要一個孩子，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瑾言垂著眼睛：「你還會有孩子，但是我可能不會了。這次流產對我身體影響很大，以後不知道還能不能有孩子了。而且，我已經30歲了。」

「老婆，沒事兒，那我們就不要孩子了，我也不要了。」林子無嗚嗚哭起來，眼淚在臉上留下一道道水痕。

「我們離婚吧。」瑾言淡然地說出了這句林子無最怕聽到的話。

「不不不，我知道錯了，我把她刪掉了，我再也不會去上海了，我就天天呆在家裡陪著你，」林子無說，「求你了，我不想離婚。」

瑾言看向林子無：「林子無，你看著我。」林子無抬起頭來，一雙眼睛紅得像兔子一樣。「我看到你的那本相冊里。」瑾言說。

林子無那一瞬間感覺渾身冰冷，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一直夾在筆記本里的那張合照，是蘇葉的畢業照，對嗎？」瑾言說，「我不知道那本相冊是什麼原理，為什麼我能看到相片里的過去。這也不重要。我沒想到你的戀愛經歷這麼豐富，那些故事真是……精彩絕倫。」

「老婆，你聽我說，那時候我年紀小不懂事，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林子無皺起眉頭。

「有沒有過去，你心裡清楚。我早就看到那本相冊了，我一直騙自己說那都是過去，你已經改了。可是你用行動向我證明了，你還跟以前一樣渣，」瑾言說，「從來沒有真正的浪子回頭，浪子就是浪子，本性難移。」

「等出院我們就離婚。」瑾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