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再穿樓蘭裙
不出范溪音所料,懷中抱著樓蘭裙走進來的人正是姜景煥,他衣裳破爛,可懷中的樓蘭裙卻是嶄新嶄新的,那一抹藍色格外耀眼,低著頭的姜景煥面無表情的跪在地上:「見過鬼王大人。」
戚鴻鈞有點嫌棄的坐在榻上:「好歹前世也是個王爺,怎麼搞得這幅鬼樣子,你到底要見我做什麼?」
姜景煥似乎在這裡呆了許久,在他身上已經看不到了昔日英氣勃發驕傲的孺王:「請大人幫我找一個人,她叫姜無恙,無論任何代價哪怕魂飛魄散我都可以。」
范溪音眼眶已經泛紅了:「你找她做什麼你自身難保還找一個死人?」
「有悔,有愧,我必須要找到她。」姜景煥從進來就是低著頭的,他這樣的身份出現在鬼市自然會被欺負,一開始姜景煥還會還手但到了最後他就放棄了。
把玩著笛子的戚鴻鈞看向她:「溪音殿下認識他?」
聽到這名字的姜景煥抬起了頭,他聽洛塵叫過她溪音:「無恙?你是無恙嗎?」
「我是,你不去投胎找我幹什麼?」范溪音走下來站在他面前,姜景煥喜極而泣雙手顫抖著把樓蘭裙獻上:「我有悔於你,我應該早姜景軒一步把你送出去這樣你就不會死,我有愧於你,應該護著你不讓他用你的命來威脅景臨的,你死後我一直留著你的樓蘭裙,我想著親手把它交給你。」
沒有接過來的范溪音強忍淚水:「戚鴻鈞他是怎麼死的?」
翻出個冊子查看的戚鴻鈞說:「他啊是個傻子跳了劍爐,被活活燒死的,你說奇怪不不奇怪,唯有這樓蘭裙沒有絲毫損壞,一個王爺怎麼就想不開了,被火燒死多疼啊,這樓蘭裙是溪音殿下的?我還沒見過溪音殿下穿凡人的衣服,這衣服來自哪裡?」
「大漠,這樓蘭裙是大漠的,姜景煥你應該有更好的人生,戚鴻鈞,你送他入輪迴吧來世不要再入帝王家了。」范溪音接過了那身樓蘭裙微微一笑。
姜景煥拽著她胳膊搖著頭:「你吃了太多苦了,我要保護你。」
反感的戚鴻鈞拿開他的手:「溪音殿下需要你的保護?哈哈哈哈真是好笑,她可是這鬼市的主人,冥界的公主,用得著你嗎?只要她一聲令下就會有人去為殿下送死,你一個遊魂野鬼輪得到你?」
「公主嗎?無恙是神?」姜景煥看了她好一會轉而一笑:「那景臨與無恙也團聚了嗎對不起,我為自己所犯下的錯向你道歉。」
范溪音早就釋懷了,而且在姜國她最無助的時候是姜景煥照顧自己:「他很好,我也過的很好,所以我也希望你能過的好,景煥不屬於這裡,樓蘭裙我收下了,謝謝。」
戚鴻鈞眸子一轉道:「不如就留下在我身邊做個左使,我正好還需要一位左使,與其讓他受盡人間的生老病死的折磨,還不如留在冥界安逸,說不定還有機會修成正果,得道成仙也未嘗不可呢?」他伸手拉她坐到玉榻上摸了把裙子幻想著范溪音穿上樓蘭裙的模樣。
「你願意留著他?景煥你可願意留在鬼市做戚鴻鈞的左使?」范溪音沒想到戚鴻鈞會主動提出來留著姜景煥。
搖搖頭的姜景煥表示不願意:「我能再見到你已經很高興了,無恙你不欠我什麼,更用不著用這種方式來對我好,留在這裡又能怎麼樣呢,我只會想起那些讓你和我都痛苦的事情我就更加的難過悔恨。」
摟著范溪音腰的戚鴻鈞笑著說:「他倒是挺不識抬舉的,溪音殿下難得喜歡個什麼東西他還拒絕了殿下的一番好意,不是我不留他的這是他自己不願意的,來人送他去輪迴。」
姜景煥回頭看了眼她笑了起來:「我會記住你的,你叫范溪音,我祝你和他長長久久不用再受離別之苦。」
「他說的是誰?」戚鴻鈞這才反應過來范溪音拿開他的手接過小鬼泡的茶:「跟你有什麼關係。」
戚鴻鈞俯下身靠近她:「殿下方才是生氣還是吃醋了?不喜歡我離她們那麼近?殿下放心我沒有碰過她們,她們哪裡比得上殿下美貌超群呢?你們都下去。」
范溪音看著他靠近眼神躲閃著往後縮了縮卻不小心絆倒在玉床上:「你別過來。」
勾起嘴角的戚鴻鈞輕輕的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心臟處:「殿下以為我會做什麼,我這顆心和這條命都給了殿下,難道殿下還怕我會做出什麼來嗎?」
「你再對她無禮試試。」蘇銘安突然出現在這裡,范溪音錯愕的看過去,戚鴻鈞慢悠悠的起來行禮:「請世子殿下安。」
蘇銘安拉起范溪音說:「天族傳來旨意准你們和離,支宇告訴我你在這裡,溪音你怎麼能流連鬼市呢,大家都知道你悄悄回來了,跟我回家去吧。」
還沒回過神來的范溪音愣神的被他牽著就要往外走:「等會,你說大家都知道我回來的事情了?」
「嗯,也不知青丘帝君在搞什麼鬼,聽說是青丘的帝君逼迫天君讓你們和離,甚至韓卿的太子之位可能不保,不過也跟我們沒有關係大不了等風頭過了,派些人去謝禮,以免讓人覺著是我們冥界巴結了青丘,你在想些什麼快跟我回家。」蘇銘安以為她不舒服。
范溪音忽然鬆開他的手很認真的看著蘇銘安的眼睛:「你….要錢嗎?」
這一問把戚鴻鈞問笑了,蘇銘安一頭霧水的眨眨眼:「我要錢做什麼?你錢不夠用?不應該啊,整個溪音閣都是你的,鬼市如今也是你的,按理說你不缺錢才是,你要缺錢的話我讓人給你送去。」
搖搖頭的范溪音又指了指戚鴻鈞:「我要是告訴你,鬼王大人是青丘帝君,你會相信我的嗎?銘安,我跟你說認真的。」
摸了摸她額頭的蘇銘安抿抿嘴:「你是不是不舒服?他只是一個鬼王,是不允許參與冥界朝政的,你在說什麼胡話呢?他要真是青丘帝君又怎麼會成為冥界一個小小的鬼王?溪音別再亂說話了,走吧。」
「戚鴻鈞,你跟他說你是誰。」范溪音以為戚鴻鈞會一五一十的都說出來。
哪知戚鴻鈞一挑眉裝著委屈的模樣:「臣不過是個鬼王而已,哪是什麼青丘帝君,溪音殿下是不是病了?」
范溪音被他這樣子給氣笑了:「帝君這是翻臉不認人了?銘安我的話你都不信了?」
蘇銘安轉念一想走到戚鴻鈞身邊:「溪音說你是帝君,她不會無緣無故的就說這樣的話所以你到底是誰?你要是不說實話,那麼我就只有派兵包圍這裡了。」
「殿下這可是過河拆橋啊?」戚鴻鈞看著范溪音,她站在蘇銘安背後揚起嘴角:「這是帝君自己先過河拆橋,我勸帝君還是認了。」
戚鴻鈞緊了緊拳頭像是決定了咬死不承認自己的身份:「世子殿下,我要真是帝君為何要做個鬼王還是在冥界地盤上?溪音殿下只是和殿下開開玩笑罷了,我授命君上后聽命於溪音殿下,歷任帝君身上都會有帝印,我脫了衣服殿下就能知道我是不是帝君了。」
見他要脫衣服蘇銘安制止了:「罷了,我姑且相信你不是帝君,溪音你認錯人了,聽說青丘帝君向來不問世事的,就連青丘的人都很少見到帝君,他怎麼會是帝君。」
范溪音瞪了他一眼:「是我認錯了,沒事了我們走。」
鬆了口氣的戚鴻鈞隨後搖頭一笑:看來真的不能小瞧了這個女人。
一到溪音閣蘇錦澈和范旭澤都在:「看來這丫頭是想要瞞著本王和旭澤了,不過倒是挺喜歡本王賞賜她的鬼市。」
「那是自然,鬼市最值錢了,不過溪音沒想過瞞著哥哥和王爺的,只不過就是太累了想先自己休息幾天才告訴哥哥和王爺。」范溪音恭順的行禮。
范旭澤很認真的打量了她一番:「怎麼才沒多久就瘦了這麼多呢?他沒怎麼你吧?」
范溪音的笑容凝固了一會:「沒有,讓哥哥擔心了,我很好,只是有些累。」
「累了那就進去休息吧,之後的事情就不用你再費心思了,就交給王爺和哥哥。」范旭澤摸摸她腦袋笑了起來。
風揚起她的長發和裙擺,范溪音穿著姜景煥帶給她的樓蘭裙在夜色里美不勝收,她閉上眼赤著腳翩翩起舞,安蘭站在一旁看的目不轉睛眼睛都亮了。
笛聲傳入她們的耳朵里,范溪音只是愣了一秒並未停下,伴著落下的桃花在夜色里她是如此的閃耀,一襲藍色樓蘭裙,頗具異域風情藍色的額飾妝點讓她多了幾分柔弱,屋頂上的戚鴻鈞看的不舍的移開視線。
這身衣服本就是為姜無恙做的,如今再次穿上已經物是人非,她的舞姿優美動人,配上這身樓蘭裙別有一番風味,她臉上的神色帶著落寞卻愈發的好看,一舞跳完她接住落下的桃花若有所思:「樓蘭裙再美也是凡物,終是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在人間也許是千金難買,但這是神族,它分文不值。」
「那也得看是穿在誰身上,溪音殿下的舞姿真是動人,再穿著樓蘭裙簡直美艷群芳,從前我還不覺得溪音公主有多美,對於傳聞也是一笑置之,沒想到真的見著了那就是驚鴻一瞥就此淪陷。」跳下來的戚鴻鈞沖她一笑:「殿下是養不熟的狼崽子啊,我對殿下這麼好殿下還想害我。」
范溪音扯下額飾遞給安蘭冷冷的說:「帝君我是不會喜歡你的,帝君也不用在我身上費心思了,這身衣裳我也不會再穿了,天色漸晚帝君在這裡不合適,安蘭我們進去。」
雨下的十分突然,戚鴻鈞想找借口留下時聞到了血腥和范旭澤的氣息連忙躲起來。
暴雨傾盆而下,范旭澤一身是傷的跌跌撞撞闖進來,屋檐下的范溪音回過頭連忙跑進雨中接住搖搖欲墜的范旭澤:「哥!哥你怎麼了誰傷的你?哥!」
「去派人告訴王爺…..韓卿…..聯合鮫人族意圖逼宮反叛。」范旭澤吐了口血出來,戚鴻鈞捂了捂鼻子難以相信誰能把范旭澤傷成了這樣,肯定不會是韓卿所為。
冷靜下來的范溪音吃力的抱著范旭澤到屋檐下:「月玲聽令。」
浮現在空中的月玲垂著眸子行禮:「月玲在姑娘有何吩咐?」
「你去王宮找到王爺,把哥哥的話一字不差的回稟給王爺,安蘭你去找星雲讓她調兵守著溪音閣,哥哥受傷的事情一個字也不許透露出去,違者軍法處置,把在外的兵全部召回以防生變,都記住了嗎?」范溪音不得不迫使自己冷靜的應對這些事。
安蘭和月玲紛紛應道:「是。」
床上的范旭澤高燒不退還吐了不少血,范溪音扯開他的衣服將他翻過身去,他昏迷不醒什麼都不清楚了,戚鴻鈞抱著胳膊靠在床邊嘖嘖了兩聲:「男女授受不親的,要不我來?」
「滾。」范溪音冷著臉扒下范旭澤的上衣他背後有很長一道傷口,深的能見骨頭,胳膊上和腿上也有一些,還有些許內傷。
戚鴻鈞看著都覺得疼,范溪音拔出匕首拿來蠟燭在火上烤著又順手給范旭澤擦了擦臉上和額頭的血。
支宇端著盆水進來看到戚鴻鈞微微行禮後放了下來:「姑娘屬下來吧。」
范溪音搖搖頭皺著眉頭道:「不用,你守在外面,我怕那些人不會罷休的,能下死手的人一定是和哥哥關係不錯的,不然哥哥不可能不會防備還受這麼重的傷,既是要下死手就絕對不會嚷哥哥活著,若是我,此刻便是最好的機會來殺哥哥了,溪音閣上下一定要加強戒備不能放任何可疑之人進來。」
「是,屬下現在就吩咐下去,屬下就守在門外姑娘有事叫一聲。」支宇行過禮后就走了出去。
見她要動手戚鴻鈞開口了:「你不給你哥塞塊布咬著啊?這多疼啊。」
范溪音瞥了他一眼毫不猶豫把燒紅的匕首按在了范旭澤背上,疼的撕心裂肺的范旭澤緊緊抓著毯子硬是沒大喊大叫,額頭上冒著冷汗硬生生的疼醒又暈。
戚鴻鈞難以相信這是怎樣一個人,疼成這樣在神智不清的情況下都不肯叫出來,他手心是因為太疼捏的指甲都陷進肉里滲出的血,這一幕在戚鴻鈞腦海里久久不散,他試問自己其實也很能忍痛,但絕對做不到范旭澤這樣,眼前這個少年,年少出名卻一向沉穩低調,有著超出同齡人的沉穩和謀略。
看到傷口處的肉因為被燙過粘合在一起了范溪音眼神里多了絲心疼擦著匕首道:「他不會叫的,所以用不著塞東西咬著,我從來沒有見過哥哥因為疼而大喊大叫。」
「他經歷了什麼?」戚鴻鈞在冥界聽過最多的就是關於蘇錦澈和范旭澤的英勇事迹再就是夏輕衣的,卻從沒聽過他們經歷了什麼。
范溪音給他上好了藥包紮起來輕輕的翻了個身讓他側躺著用擦乾淨的匕首再次加熱拿著帕子給范旭澤擦擦冷汗:「不知道,知道哥哥經歷了什麼的只有王爺和王妃。」
范旭澤雙目緊閉臉色慘白,嘴唇沒有半點血色,范溪音抓著他胳膊把匕首燙了上去,暈過去的范旭澤再次因為疼痛醒了過來,他身體發出微微的顫抖蜷縮著身子眸子染上了一層霧水比平日里看上去溫和了一些:「朵朵~」
收了手的范溪音以為他清醒了:「哥哥我在這裡。」范旭澤握著她的手又吐了口血出來迷迷糊糊的望著她又暈了過去。
「哥哥?哥哥!」范溪音放下匕首輕輕搖了搖他見他不醒只能給他把傷口包起來,處理完了傷口就輪到給他擦身子換衣服了。
戚鴻鈞連忙想上手:「這種事就交給我一個男人來吧,溪音殿下好歹是個姑娘。」
范溪音權當沒有聽見脫著他衣服一寸一寸的細心給他擦乾淨:「我哥哥愛乾淨,不喜歡身上有髒東西,我是他妹妹,從前這些事都是阿姐來的,阿姐走後就是我,別說是哥哥就是王爺我也這樣伺候過,都是我哥哥有什麼不妥的,收起你那些齷齪的心思。」擦乾淨的范溪音在柜子里找出范旭澤的衣服把他抱的坐起來給他換上又把他的頭髮解開,弄完這些她才鬆口氣給范旭澤蓋上被子。
屋頂上傳來些響聲,范溪音喚出劍捏緊戚鴻鈞也察覺了退後了幾步拿出笛子。
屋外的支宇一躍而上飛到屋頂上:「你是什麼人?」
「擋我者死!交出范旭澤。」蒙著臉的男子出手極快又十分狠毒,范溪音按耐不住就要出去:「我哥哥交給你了。」說完她就沖了出去飛上屋頂。
支宇被打的連連後退,范溪音接住他示意他退後:「是你傷的我哥哥?」
蒙面男子冷哼一聲:「是我,我不僅要殺你哥哥我還要殺了你。」
「那就試試吧。」范溪音握著劍淋著雨遮掩不住的怒意沖向男子,戚鴻鈞趕出來示意支宇去守著范旭澤。
他沒有著急出手,而是靜觀其變,戚鴻鈞也想看看范溪音的能力到底怎樣,畢竟公主和世家小姐一般都是養尊處優慣了,很少有公主和小姐會武功,法術也只是修習一些常用的。
范溪音的身手並不差而且她修的法術是水系現在有恰逢下雨對她的處境十分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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