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龍袍獻血繪,萬里江山白骨堆
經過大半個月的篩選,各種匠人合計有兩萬餘人,而每一個匠人後面所帶的家庭成員平均有三四口人,所以此次總共有足足不下八萬餘人入駐,加上原本的常駐民現在的行天嶺登記在冊的百姓就不下二十多萬人口。
自南向北落座的行天嶺將陳宋兩國隔開,北部接壤燕國。黑風寨所在地就是行天嶺上的一座名為天隔山的山峰,在黑風寨的帶領下以天隔山為中心,大興土木的向四周建造屋舍,好在有匠人們的加入,花了三個月時間已經初見規模。
雖然擁有大量匠人,但是並不是一開始就能投入生產物質進行販賣,期間三國都派使臣來想要預定今年所需軍備,都被卓清芸回絕了,只是向各國承諾從今起黑風寨不會再進行任何燒殺搶掠的土匪活動。
沒有黑風寨的搗亂宋皇鬆了一口氣,雖然這幾年可能因為軍備不足,無法進行大規模征戰,但乘機休養生息,鞏固國力對宋國來說也是好事,而黑風寨想大量生產物資販賣談何容易,所需的各種原料可不是小小的三州之地外加一個行天嶺能提供的。
李義當初的想法乍一聽確實駭人,但是想要真正實施起來難度不亞於滅了一國,比如生產刀具,在這個運輸能力薄弱的時代,如果不能在原材料產地因地制宜的進行生產,要棄近求遠的遠距離搬運煤礦、鐵礦等材料強行生產出來也只會虧本,就算富如黑風寨估計沒幾年便會被榨乾錢財,想成為三國最大的供應商無疑是在痴人說夢。
所以燕國為什麼要在祈州屯那麼多兵,就是為了保護祈州產出的鐵礦和製作出來的各種鐵質軍資,祈州也是三州之中黑風寨控制程度最低的州城,畢竟黑風寨發展的時間還是太短了,資本的積累大部分都是以原始手段進行的,想要從無到有建立起古代工業體系只能說呵呵!
以前黑風寨倒賣軍備那都是從各國搶來現成的,當到自己燒火做飯時,才知道什麼叫做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李義作為現代人怎麼會不知道當中的難處,早在卓清芸召集各路元老開會商議此法的可行性的時候早已經被否決,至於之後為什麼依然向外招收了工匠,當然是因為李義叫卓清芸暗中會面了陳國萬州刺史崔錢,雙方達成初步共識,將會進行更為密切的合作,崔錢允諾不久陳皇會派出欽差大臣前來黑風寨進一步協商。
想當三國的供應商,李義認為最大的阻礙並不是技術、人才、原料等等,這些都是後續才要考慮的,最先解決的還是黑風寨存在的合法性,畢竟黑風寨已經有了軍閥性質,受到各國明面上的抵觸,可是還不夠強大到反抗一些約定俗成的規則,想要光明正大做生意沒有國家認同生產經營權可不行。
而作為三國之中國力最弱,只能憑藉地利苟延殘喘的陳國自然成為了黑風寨天然的合作夥伴。陳國雖然弱,只能偏安一隅,但不代表沒有資源,只是沒法將其之化為優勢而已,所以黑風寨大部分工坊都計劃設立在陳國各資源豐富的地方,雖然目前還在與陳國商談各種事宜,但只要有一國資源支持,李義的想法並不難實現,卓清芸也認可這計劃。
至於黑風寨所承諾的不對外燒殺搶掠,當然只是緩兵之計,給你們發展的時間,同時也是在給黑風寨發展的時間,但當哪個國家強大到破壞了目前的平衡格局,看老子搞不搞你就完事了。
在經過燕國層層阻撓之後,卓清芸的師兄徐子清終於在李忠的幫助下潛逃回了黑風寨,在經過三拜九叩之後徐子清正式成為了李義的老師。
當這個長得像花一樣美麗的男子出現在黑風寨時,徐子清的絕美的外貌配上他那清秀的書生氣質,及滿腹經綸的才華,簡直是李義兩世為人見過最完美的男人,讓他這個世界第一美男的地位受到了嚴重威脅,只能默默安慰自己還年輕,這所謂的老師沒幾年就會老得不成人樣了,心中的極度不平衡才緩了過來,而善變的王楚靈早就背叛了李義,成為徐子清最忠實的小迷妹了。
暗地裡李義向卓清芸問過當年為什麼不嫁給這個師兄,卓清芸的回答說是覺得徐子清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人,當了那麼多年的師兄妹沒都沒搞清楚他是喜歡男人還是女人,而且娘兮兮的八成中看不中用,還不如李忠這個當了土匪的老實人。
受母親的話影響,李義心裡把徐子清劃為了一個男女痛吃的大佬,平時直接不太敢跟這師父接觸得太親近,保不齊連他這個孩童都不放過,至於徐子清了解了李義的想法后,只是笑笑不說話,太帥的人總是要承受這種平白無故的惡意,哥都習慣了。
「小義,你認為安南之地如何圖之,為師要具體的方案,不要給我含糊其詞。」
在書齋堂里身穿白衣長衫的徐子清輕搖著紙扇向李義緩緩問道,美男的氣息撲面而來,王楚靈則在一旁杵著花痴臉的看著徐子清。
徐子清當李義的師父已經好幾天了,可他期待徐子清傳授的《天經·縱橫經緯術》連一根毛都沒見到,反而一直在榨壓自己腹中的乾貨,不過徐子清確實挺有本事,黑風寨這些年能發展得如此迅速,就是因為有徐子清在背後的戰略布局,在燕國與宋國的賀州之戰中大攪渾水,幾年內讓兩國投入大量人力物力都沒分出勝負,致力於維持三國相對平衡,使黑風寨能從中得到發展的時間和空間。
李義組織了一下語言回道:「安南之地都是些極度排外擁兵自立的部落,想要佔領安南,那就先要謀得他們的人,僅僅靠武力征服是不行的,必須要在潛移默化中取得他們的信任,打上我們的烙印,到時黑風寨從安南徵兵這些部落自然會響應。」
「那該如何取得他們的信任呢?」
「先派些熟悉當地情況的人過去交涉建立好感,再從行天嶺開闢商道與他們通商,那些還未開化的部落一定會需要這些物品的,等到他們接受了黑風寨的存在之後,便可以從文化、行商、通婚等途徑逐步進行滲透,直至掌控整個安南部落。」
徐子清露出個莫名的表情接著說道道:「哪有那麼容易,要是一兩個部落倒是能用此法,而整個安南林立那麼多部落,想要一一滲透,黑風寨可沒有如此龐大的資源,而且因為前楚對安南各族打壓得厲害,根本就不會信漢人。」
李義脫口而出道:「這個好辦,挑起各部落的矛盾衝突引發戰爭,再扶持幾個大部落完成安南統一便可。」
「得到一個滿目瘡痍的安南又有何用?」
「師父要目光放長遠啊!三國一時半會也不可能發生決戰,有的是時間去好好調教安南各部落,五年不行就十年,到時還會是個滿目瘡痍的廢地,那就只能怪師父沒能力了?」
徐子清微微一笑道:「小小年紀心腸倒是歹毒,你知不知道安南之地可能因為你的這幾句話要死多少人?」
「還不是師父你………」
話到嘴邊就被李義咽了下去,他能在書齋里侃侃而談,那是因為不用親眼去面對那些令人絕望的血與淚,下意識的沒有往深處想,可徐子清這一問李義才意識到會有多人因為他今天說的一番說辭而導致家破人亡,此時任何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雖然不排除徐子清的一步步誘導李義才說出了這番話。
作為一個現代人的靈魂,他真的無法視人命如草芥,不是他李義有多麼善良,而是他所接受的一切教育和認知都在告訴他人命都多麼重要,而現在自己竟然泯滅了心中的良知與人性,成為一個躲在暗處中操刀的劊子手,而且死不是一個兩個那麼簡單,而是能堆成山的屍骨,心中的糾結與痛苦遠比想象中的要鑽心入骨,讓李義有種喘不過氣來的窒息感。
「師父今天就談到這裡吧!我先回屋了。」
也不等徐子清回答,李義就低著頭邁著小短腿走出了書齋,小辮子早已被他薅成一團狼狽至極。
「徐叔叔,義弟他怎麼了?」
徐子清的秀手溫柔的摸了摸王楚靈額頭微笑道:「沒事!小義只是覺得他做錯事了而已?」
王楚靈很喜歡徐子清撫摸,不過還是擔心道:「那義弟真的錯了嗎?我要不要去安慰他啊?」
「對以錯其實沒那麼重要,都是些自己給自己強加的負累而已,小義他看破了後會更加強大的,靈兒你不用擔心。」
王楚靈點了點頭,義弟沒事就好,不過等下還是去安慰安慰義弟吧!畢竟第一次見義弟露出這種痛苦的表情呢。
徐子清看向窗外神色頗為玩味。有雄才怎麼能不具備雄心呢?不敢面對這些鮮血淋漓的東西,怎麼會認識到這個世界的殘酷,就算你不去做也總會有人做的,而且要比你更狠、更毒辣。心慈手軟的人可繼承不了他的所學之術,而且作為黑風寨未來的繼承人也不允許有這種婦人之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