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四當家
「你這樣居然能坐上當家的位置？」洛凡書有些不敢相信，但是看周圍人恭敬樣，也不得不信。
「自幼體弱多病，又缺衣少食，能養出這副身子骨已經很不錯了。」四當家語氣不急不緩地說道。
「我來這裡，是受人之託，不過，我還有幾事不明，四當家能否解答一番。」洛凡書說道。
「問吧，如果確實不好回答，我也會說明原因。」四當家抬手虛按了幾下，原本有些躁動的山匪，也靜了下來。
洛凡書暗自點頭，這個四當家應該是有些本事，不然做不到這麼服眾，而後略微打了個腹稿，便開口了：「其一便是你為何落草為寇，落草為寇便罷了，我實在想不出你為何會將屠刀伸向養育你的樂安鎮。」
四當家久久未能回復，洛凡書看去，發現人低著頭，似乎是在想事情，過了稍許，四當家才抬起頭，緩緩舒了口氣：「若是三位不嫌棄，請進營寨中，我擺桌茶宴咱們慢慢細說。」
洛凡書回頭看了一下易離痕，易離痕略微一點頭，洛凡書也就知曉此行危險不大。
「如此，便叨擾了。」洛凡書率先走出，其餘二人緊跟其後。
山匪見三人有條不紊地走來，明顯是有些躁動，畢竟易離痕剛剛才解決掉了外面的探子，不管是出於仇恨還是畏懼，僅憑四當家的威信還不足以壓制住。
四當家當下只能嘆氣：「星嵐山的仙長，至於其餘兩人，我就不清楚了，不過能走在一起，想來是不會太差的，大當家二當家不在，別人不論怎麼樣，咱們都只有受著。」
四當家的話說的很小聲，一般來說洛凡書幾人是不知道談話內容的，只是易離痕會讀唇語。洛凡書與丹青雲也從易離痕口中得知了這一消息。
洛凡書也不由得感嘆，星嵐山的弟子服，在這些地方就是比官府都要多些威信，這也全仰仗於星嵐山劍峰以及其他峰下山雲遊的弟子，這些人將星嵐山的名號傳到了很遠的地方。
只是這些人想不到，穿了弟子服的丹青雲，其實是三個人裡面最不能打的一個，他的戰鬥能力，真的就只是靠著純粹的修為。至於丹青云為什麼穿著弟子服，原因也很簡單，樂安鎮上的服飾店都比較寒酸，丹青雲看不上，易離痕與洛凡書的衣服又大了幾號，穿著不合身，只能一直穿著星嵐山的弟子服。
四當家的營帳離寨門不遠，並沒有走多遠就到地方了，一路上的山匪看到洛凡書三人都顯得異常警惕，不過在發現四當家后也就放鬆了下來。
「四當家在這明遠山上，威望不錯啊。」洛凡書坐在桌前，先開了話題。
「都是弟兄們抬舉，就我這些本事，上不了檯面的。先不說這個，三位仙長來這明遠山，是受了卞石之託？」四當家擺了擺手，倒是先問起洛凡書來。
「是。」洛凡書回答的很乾脆，這附近有能力有目的請他們三人來剿匪的，應當也就卞石這個一鎮之長了。
「卞石，可有提及殺我？」四當家繼續問道。
「倒沒說，只是叫我們解決掉兩位玄修。」洛凡書回答道。
「哦，好了，仙長問吧，在下必知無不言，為仙長解惑。」四當家聽完洛凡書的話后，略微點頭。
「我還是之前那個疑問，為何落草為寇，還要對樂安鎮出手？」洛凡書說道。
四當家深吸了一口氣，又長呼出來，似是要將心中煩悶吐盡：「這卞石不是個東西，樂安鎮上的人也不是個東西。」
頓了一下，不等洛凡書回答，卞石又接著說道：「我早亡的父親是這鎮上的獵戶，經驗豐富，時常都能打到野味，一部分品相不行的留著自己吃，另外一部分都賣給了肉鋪酒樓，日子倒也過得滋潤。父親他常年在野外奔走，也知曉些治病救人的好法子，一次倒是救過星嵐山的仙長，在我家居住一陣子后，仙長留下一個瓷瓶和一封字條便離去了。字條上說，瓷瓶內是兩枚通玄丹，即便是常人服下也可感氣入玄，這樣兩個瓷瓶也就被父親埋在了後院菜園裡，成了咱們家壓箱底的寶貝。」
「等等？那個條子上就只說了常人服下可以感氣通玄？」丹青雲打斷了二當家的話。
四當家略一轉眼，而後篤定回答道：「確是只有這一句話。」
「真有這種丹藥？」洛凡書問道。
此刻的洛凡書內心是非常複雜的，早知道有這種丹藥的存在，他高低也得整到一顆，何苦等到星嵐山上去賭一把。
丹青雲點了點頭：「有啊，而且不算複雜，二階的丹師就能做出來，要不你猜猜，為什麼功勛堂和黑市買不到。」
「搞不到藥材？」洛凡書回答道，他的認知裡面，這種丹藥完全是逆天改命的效果，要是材料稀少倒也正常。
「挺好找的，材料在功勛堂里，一顆折下來五千貢獻值不到。」丹青雲說道。
「不會是，副作用大吧？」洛凡書聯想到丹青雲問字條內容，也只能得出這個結論。
丹青雲在自己隨身的小包裡面翻了翻，摸出來一個瓷瓶，放在了桌上：「對的，這種東西在星嵐山上是明確禁止煉製的，至少在旁峰上面是，旁峰的丹師被逮住煉製這個玩意，少說得罰掃一年的山門。」
洛凡書取過瓷瓶，拔出塞子，裡面是一顆不算大的丹藥，通體成白色，甚至有些玉的質感。將瓷瓶放回去后，洛凡書問道：「那你為什麼會有？」
丹青雲很是淡定：「託人幫我搞的，別看原材料便宜，真要交易的話，五枚靈石一顆也是有人出的，星嵐山上我不敢賣，俗世可就不一定了。」
四當家一臉尷尬的打斷了三人，洛凡書幾人說的東西他全然不懂，只是他聽明白了一個點，那就是這個丹藥似乎不是什麼好東西。
「照幾位仙長的說法，這葯似乎後勁不小？」四當家問道。、
丹青雲點了點頭：「豈止是不小，大得很呢，這個丹藥可以讓人感氣，丹藥內蘊藏的靈氣還能直接把人的修為灌進一階，只是有少部分經脈靈脈確實不適合修玄的人，會被葯勁直接沖斷玄脈，輕則當場殘廢，重則直接升天。而除開這部分人，都會在玄脈受損的情況下進入一階，不過玄脈的傷是很難修復的，這些傷損會在平時運氣以及突破時顯現出來，這麼說吧，用通玄丹灌出來的玄修，能突破到二階的百不存一。」
四當家的反應倒是很平靜：「如此說來，也不是什麼大事，那我便繼續講了吧，這個寶貝原本是打算讓我吃下的，只是當時年幼，父親覺得還是先讓我長几年身子再來也不遲。此事本就只有我一家三口知曉，誰料父親醉酒後說及此事被在酒樓宴客的卞石無意中聽見了。」
「開始卞石只是開價，不過父親一直不鬆口，後來也就不了了之。我本以為也是卞石放棄了，誰料不久后鎮子就遭了瘟疫，父母親都在染病後沒幾天便離去了。我一個小娃子也就只能一遍行乞一邊長大，本來我也就只是覺得時運不濟，誰料有一日突然來了一群人將我的破宅子翻了個底掉，說是掘地三尺也不為過，好在父親當時將瓷瓶埋的夠深，沒被這群人發現了端倪，待這群人搜查完畢后，我花了些日子將葯挖出，思來想去也只能來這明遠山賭賭運氣了。」
「卞石說你是吃樂安鎮百家飯長大的。」洛凡書說道。
四當家笑了笑：「大街上行乞，也勉強算是吃了樂安鎮的百家飯吧，街坊上有流言，說是我們家將瘟疫帶來的，導致我一個小娃行乞別人都不願意給我倒些泔水，對了，這個流言倒是查明了，卞石整的。」
「那麼，照你說的來看，這兩枚通玄丹是給了明遠山，那他們怎麼敢吃你的葯？」洛凡書繼續問道。
「我父親是獵戶，本來打到了大貨都會便宜出給明遠山上的好漢，他好省些腳程，加上會些方子，時常幫忙救治一下刀劍金創，一來二去和當家的關係不錯。連帶著我也熟識了，至於這個葯是否屬實，他們查了一卞石，自然也就清楚了。」四當家說道。
「卞石能證明這個葯是真的？他都沒有見過這葯。」洛凡書繼續問道。
「自然不能，但是他們查到了這瘟疫是卞石搞得，原本只是打算吃我的絕戶，誰知道整個樂安鎮都沒有倖免。再有就是查到了我遭遇，知曉我只可能借他們的手報復卞石，而不會幫著卞石來弄他們。」四當家說道。
「說的不錯，那我該怎麼相信你。」洛凡書說道。
四當家敲了幾下茶碗斟酌一番后說道：「明遠山的探子不光查到了卞石投了毒，還查到這沒用完的那部分，依舊藏在他府上，三位仙長中有明曉藥理的人，找到剩下的那部分毒后自會清楚明白。」
洛凡書想了想，起身離開。
「三位仙長在下就不送了。」四當家的聲音在身後傳來。
待到出了營寨，洛凡書才向易離痕詢問：「可不可信？」
易離痕回答道：「不像假的，找卞石吧，像這個當家的所說，找到剩下的那部分毒，一切都明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