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刀兵相見
大鵬不曉得青蛙的媽媽咋個突然變成這樣，也不曉得她怎麼會認識自己的父親，不過聽青蛙媽媽語氣不善，面帶煞氣，不曉得她想幹什麼，趕緊伸手把自己的項鏈從鄒亞楠手裡拿了回來，然後才回答道：「是的，慕容甫是我父親，楠姐，你怎麼會認識我爸爸？」
此刻的鄒亞楠，臉上陰雲密布，並不回答大鵬的話，轉身一把抓住在一旁看熱鬧兒子的手，冷若冰霜的說道：「青蛙，我們走，以後不准你跟大鵬和他妹妹學奧數了。」
在場所有的人一臉的懵逼，不曉得鄒亞楠吃錯藥了還是腦筋短路了，咋個突然像是得了失心瘋一樣，翻臉就不認人了吶！
剛剛大家還好好的，風柔日暖，雲淡風輕，咋個突然就烏雲滾滾，剎那間就變得天昏地暗了。
波板糖見媽媽凶神惡煞要吃人的模樣，心裡好生氣哦，他使盡全身力氣，狠狠的甩開媽媽的手，然後指著鄒亞楠大聲呵斥道：「媽媽，你不乖，你想做啥子嘛，人家為啥子不可以跟道大鵬老師和姐姐耍嘛，人家大鵬老師是全國數學高考狀元，好霸道哦，而且我和姐姐是好朋友，他們對我好好哦，你咋個可以這個樣子嗎，恨聲棒氣的，大鵬老師和姐姐又沒有惹到你，而且人家今天表現得好好喲，啥子作業都做完了，是大鵬老師和我媽咪獎勵我的，你還跟道人家吃欺頭，居然還不要人家跟道大鵬老師和姐姐學習，你簡直是......簡直是.......」青蛙搜腸刮肚的找最厲害的詞語訓斥媽媽，卻一時沒有找出來。
波板糖的聲音很大，像是在吼，引得好多人都扭過頭來看他們母子倆。
那邊無疾正在給葉虹虞和薇薇安表演潛水，無疾肺活量大，一個猛子下去可以潛泳在池子裡頭游一個來回，薇薇安游得不好，又不服氣無疾，想學他那樣，可是潛不到一半，便憋不住了，不得不浮出水面換氣，惹得葉虹虞和無疾都在笑她。
突然聽得波板糖大呼小叫的，還指著鄒亞楠、跺著腳狂吼著，動靜好大，幾個人不明就裡，趕緊爬起來，跑過去看個究竟。
葉虹虞上前抱起波板糖，聽他嘰里呱啦的說了一大堆，也沒弄清楚這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引得胖青蛙大動肝火，母子倆刀兵相見，剛才不好好好的嘛。
就聽青蛙又沖媽媽吼道：「我不管，我就是要跟道大鵬老師和姐姐耍，人家就是要跟道大鵬和姐姐學習奧數，不要你管，太不像話了，啥子媽媽嘛，還不讓人家學習了。」
葉虹虞趕緊哄青蛙說：「好了好了，不準這樣恨聲棒氣的跟媽媽說話，剛才不都高高興興的嘛，你又怎麼惹媽媽生氣了？跟媽咪好好說，好好說哈。」
「你問她嘛，好好生生的，沒得哪個人惹到她，一下子就跟發瘋一樣，橫不說白不說的就不准我跟大鵬老師和姐姐耍了，也不准我跟道大鵬老師學奧數，啥子意思嘛，橫行霸道的，她要學螃蟹嗦。」有媽咪在身邊，青蛙膽氣更足了。
「怎麼回事嘛，姐，你這又唱的哪一出嘛，大家都高高興興的，哪個又惹到你了嘛？」葉虹虞見青蛙和大鵬他們都受了委屈，心裡好不自在。
「還好意思質問我，你看看你，給青蛙找的啥子奧數老師，啊？」鄒亞楠惹不起兒子，馬上把矛頭指向妹妹。
葉虹虞有點摸不著頭腦，委屈爭辯道：「人家大鵬和囡囡又怎麼惹到你了嘛？我給青蛙找到兩個這麼好的老師，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嘛，嘿，我說你這人真是哈，屬狗的，怎麼逮誰咬誰呢！」
「哪個說的哦，媽咪，黑黑和豆豆才不像她吶，黑黑和豆豆對人好好哦，對我好忠心哦，從來不得咬人！」波板糖來了句神助攻。
一旁的薇薇安和無疾都忍不住想笑，卻被亞楠狠狠瞪了一眼，趕緊把笑意憋了回去。
亞楠重重的『哼』了一聲說：「還好意思問我，你知道他們是誰嗎？」
葉虹虞冷冷道：「是誰啊？」
「他們就是把曉春害成植物人、這麼多年還躺在床上的嫌疑人慕容甫的兒子和女兒，曉春還這麼年輕，他這一輩子都毀在慕容甫手上了。」鄒亞楠的眼眶都紅了。
無疾不知就裡，悄悄問薇薇安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薇薇安悄悄說道：「曉春叫鄒曉春，是亞楠唯一的親弟弟，過去在安全局，幾年前因為調查一件案子，被嫌疑人暗算了，成了植物人，現在還躺在醫院裡，什麼都要靠亞楠和他媽媽，可憐啊，那麼棒的一個小夥子，就這麼毀了。」
無疾見葉虹虞也是一臉的訝異，她扭頭問大鵬和囡囡說：「你們爸爸是慕容甫，你們是慕容甫的兒子和女兒？」其實她對慕容甫並沒有什麼印象，聽亞楠說起，這才想了起來。
囡囡不曉得到底出了什麼事情，聽煜煜姐發問，怯生生的點了點頭，雙手手指相扣，緊張的回答道：「是的，我爸爸是叫慕容甫，可是他是個好人，他離開我們好多年了，他絕對不會是嫌疑人，更不會是壞人，煜煜姐。」
見到囡囡那副驚慌失色、不知所措的樣子，葉虹虞好心疼，忙蹲下來摟住她安慰道：「是姐姐不好，姐姐不該用這樣的語氣，是的，囡囡的爸爸不會是個壞人.....」
「葉虹虞，你住嘴！你到底是哪邊的，曉春被慕容甫害得成了植物人，現在還躺在醫院裡，生活都不能自理，上午我才到醫院裡照顧他，那麼帥那麼年輕的一個小夥子就這樣毀了，成了個廢人，你居然還幫著他們說話，慕容甫是什麼好人，他就是個嫌疑犯，出賣國家機密，害得我弟弟成了廢人的罪犯，要不是他運氣好，死的早，我絕對會把他繩之以法，讓他受到法律最嚴厲的制裁！」
「我爸爸不是罪犯，真的，亞楠阿姨，他真的是個好人，他那麼善良的一個人，奶奶說他平常連雞和鴨子都不敢殺，怎麼會殺害你弟弟，真的，亞楠阿姨，請你不要這麼說我爸爸，雖然他離開了我們，不可以為自己開脫，可是我和哥哥、媽媽還有奶奶爺爺都曉得他是清白的，我爸爸絕對是個好人，他不是罪犯！」囡囡流著淚，拉著亞楠的手，大聲為爸爸辯解道。
「你不要跟我說這些，法律是公正的，我只相信證據。」鄒亞楠冷冷的說道，把手一甩，掙脫了囡囡。
可能亞楠的勁兒大了一點，囡囡沒有防備，腳下一滑，摔倒在地上，腦袋」咚」的一聲磕到了地板上。又驚又嚇又委屈的囡囡捂住自己的額頭，「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一旁的大鵬聽鄒亞楠那樣誣衊自己敬愛的父親，早已怒火中燒，礙於煜煜姐和師兄的情面才強忍著沒有發作，現在看到鄒亞楠如此蠻橫不講理，居然對幼小的妹妹動手，他勃然大怒，此刻那裡還按捺得住，大吼一聲：「你個瘋婆子，不要臉，打小娃娃，我跟你拼了......」整個人已然暴起，揮拳就往鄒亞楠身上招呼過去。
鄒亞楠是刑警隊長，什麼大陣仗沒見過，哪會把大鵬這樣的小毛孩子放在眼裡，本能的稍微一側身，避過鋒芒，然後伸手扣住大鵬的手腕往前順勢一帶，大鵬失去平衡，整個身子都飛了起來，狼狽的摔進了泳池裡，濺起了好大的水花。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的瞬間，大家都沒有反應過來，事情都結束了，把個無疾和薇薇安都看傻了，不曉得該怎麼辦。
「你要幹什麼，鄒亞楠，你怎麼可以打小孩子？」葉虹虞見狀，趕緊跑上去要扶起囡囡，結果心裡一慌，腳下一滑，她也摔倒在囡囡身邊，還是囡囡伸手來拉她，聽囡囡哭道：「煜煜姐，我爸爸絕對不是壞人，他絕對不是罪犯，請你相信我。」
葉虹虞眼圈一紅，一把抱住囡囡，使勁的點了點頭。
那邊無疾和薇薇安趕緊跑去池邊伸手要拉大鵬上來。
大鵬自尊心強，又羞又惱，甩開無疾的手，自己撐住池岸上來了。無疾怕他和亞楠再發生衝突，忙和薇薇安擋在他面前，勸慰道：「大鵬，有話好好說，冷靜，千萬冷靜哈。」
此刻的波板糖似乎才從驚懼、懵懂中回過神來，跑過去狠狠的打了媽媽一拳，馬上跑到一邊，覺得距離足夠安全了，這才指著媽媽大聲訓斥道：「你還是個警察，啥子警察嘛，警察是保護小朋友的，你居然還打小娃娃，把大鵬老師打到水裡面去，把姐姐的頭都碰到了，我......我要告訴你們領導，還有外公外婆，喊他們都來批評你，再說了，就算是大鵬老師和姐姐的爸爸犯了錯誤，那跟人家大鵬老師還有姐姐又有啥子關係嘛，我爸爸說過的，一人做事一人當，而且人家爸爸都死了，你還抓住人家不放，好要不得哦，告訴你，不是大鵬老師和姐姐教我，我不得學奧數，人家連作業都不得給你做了，看你能把我咋個樣？」
鄒亞楠氣得七竅生煙，覺得兒子好不懂事，舅舅還躺在醫院裡吶，就是被你這兩個老師的爸爸給害得，這小子居然還敢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奚落我，反了，簡直反了，這小子，現在越來越無法無天，鄒亞楠因為無意摔倒了囡囡，又把大鵬推下池子，心裡還有些愧疚，但現在也顧不上懊悔了，想著先抓住兒子，在他屁股上狠狠扇幾巴掌再說。
波板糖精靈得很，見媽媽臉色一變，知道不好，脫下那件小浴袍就扔向了媽媽，然後抖動著一聲肥肉肉轉身就跑，別看他人胖，逃跑起來居然靈活得很，看樣子平常沒少演習。
等亞楠撿起兒子的小浴袍，抬頭再看兒子時，已經跑出去很遠了，氣得她沖著青蛙的背影大聲喊：「你給我回來，外邊涼，不冷死你個小王八蛋。」
波板糖充耳不聞，馬不停蹄的跑到了游泳池室外的那個小湖對面，這才雙手叉腰，朝亞楠喊道：「你快點走，我不想看到你，以後我就在我媽咪家住，不得跟你回切，我不得理你了，你要是敢打人家，我就告訴我爸爸，喊爸爸接我切國外，永遠都不得回來看你，爸爸跟我說過的，你要是敢打我，我就可以報警告你家暴！」
好多看熱鬧的人都在偷笑，氣得鄒亞楠暴跳如雷，沖哪些人吼道：「走開，都給我走開，沒講過家長教育娃娃嗎？看什麼熱鬧，走開啊，我罵人啦！」
好多人都在起鬨，『噓』她，不情願的走開幾步，卻沒有離開。
葉虹虞看不下去了，上來悄悄勸道：「姐，消消氣消消氣，要不你先走吧，不然青蛙肯定不會過來的，外面這麼涼，我怕他要感冒的，要不今晚就讓他住我這兒吧，你要是忍不住打了他，他不跟你鬧翻天才怪，萬一他爸爸知道了，又要鬧得天翻地覆的，何必呢，你先回去，晚上我好好勸勸他，好不好？現在青蛙大了，懂事了，不能硬著來。」她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拿亞楠手裡的那些衣服。
開始亞楠還掙扎了一下，最後氣惱的把兒子的衣服一股腦兒都慣到表妹身上，惱怒道：「好，我走，我走，都是你慣出來的，我就養了個白眼狼，吃裡扒外的傢伙，哼！」
看到媽媽走得沒有影子了，波板糖這才讓葉虹虞過去，穿上了衣服，馬上就過來找大鵬和囡囡。
囡囡還在抽泣，波板糖伸出胖乎乎的手為她擦拭淚水，然後寬慰道：「姐姐，你不要哭了嘛，其實我媽媽也不是壞人，我舅舅真的好可憐哦，他躺在醫院裡頭好多年了，我媽媽還有外公外婆都輪流去照顧他，我媽媽看道他就要哭，還是多造孽的，他住院的錢都是我媽咪出的，我媽咪出了好多錢哦，但是今天我媽媽做的不對，她不該跟你和大鵬老師發脾氣，更不該摔了囡囡，把大鵬老師推下水，要不你們看道我舅舅的面子上，這件事就算了嘛，你們原諒我媽媽好不好嘛？」
見大鵬沒有說話，葉虹虞說道：「這件事我也知道一些，春春是我表弟，我看著他長大的，正是朝氣蓬勃、風華正茂的年紀，就出來這樣的事情，青蛙媽媽心裡肯定難受死了，這個請你們兄妹倆一定理解，也請你們原諒。」然後把鄒曉春的事情大概說了一下，很多細節她並不清楚，只知道當時曉春出事後，那個叫慕容甫的嫌疑人突然暴斃，後來線索就斷了，成了一樁無頭公案，曉春的姐姐亞楠當然不會善罷甘休，現在都沒有終止調查，但是因為一個當事人突然去世，另一個現在還躺在醫院裡，生死未卜，性命堪憂，案子一直都沒有什麼進展，所以當亞楠突然發現兒子的奧數輔導老師竟然是謀害弟弟的嫌疑人的兒子和女兒時，肯定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葉虹虞請大鵬和囡囡一定海涵。
囡囡不哭了，抹乾眼淚說道：「煜煜姐，我額頭不疼了，我和哥哥都沒有關係，但是請你們相信我，我爸爸肯定不是罪犯，他更不會出賣機密，他是個善良的好人，絕對不會去傷害青蛙的舅舅，媽媽給我和哥哥看過我爸爸的日記，一點點這方面的蛛絲馬跡都沒有，我媽媽說，我們的爸爸是個胸襟寬廣、坦坦蕩蕩的正人君子，他絕對不會做那樣的事，媽媽說，那時家裡根本就不急需錢，爸爸做那樣的事幹什麼？煜煜姐，青蛙，你們一定要相信我，我不會說謊騙你們的，大鵬也不會說謊，不信你們問大鵬。」
葉虹虞好心疼囡囡，把她摟在懷裡說：「好的好的，囡囡，不用問大鵬了，我們都相信你。相信你們爸爸是個好人，是個正直的人。」
「而且電視裡面都說過的，嫌疑人又不是罪犯，只是有嫌疑，沒有嫌疑了就是好人了，這麼簡單的道理我媽媽都不懂，還是個刑警，簡直是low暴了。」青蛙還沒有原諒媽媽，雖然剛才也替媽媽說過好話。
無疾和薇薇安也過來勸慰大鵬兄妹倆，囡囡的情緒才慢慢好了一些，但是大鵬一直沒有說話，無疾知道，大鵬是那種骨子裡非常驕傲的人，今天被亞楠當眾羞辱，心裡一時肯定邁不過那道坎，不能勉強他，否則肯定適得其反。
大家說了一會兒話，大鵬終於開口說話了，他說今天感到好累，想和妹妹一起回去休息了。
葉虹虞知道留不住他們，便讓無疾送他們兄妹倆回家。
葉虹虞薇薇安一直把兄妹倆送到地下停車場。當大鵬囡囡開門準備上車時，青蛙突然拉住他們的手問道：「大鵬老師，姐姐，下星期天你們還是要來給我輔導奧數噻，我都帶媽媽向你們道歉了，這件事就算了嘛，可不可以吶？」
看著波板糖充滿希翼的明亮眸子，大鵬不忍心當面拒絕他，也沒有點頭答應，伸手摸了摸他的大腦袋說：「青蛙，你真的好聰明，你是哥哥見過的最聰明的胖子，只要用心，沒有什麼是你學不會的，加油！」說完還緊緊擁抱了波板糖，囡囡也摩挲著波板糖肥手手鼓勵他，然後上車走了。
青蛙有些糊塗，不曉得大鵬老師和囡囡是啥子意思，仰起頭來問道：「媽咪，大鵬老師和姐姐到底答應我沒有吶，他們下個星期天得不得來教我學奧數、和我一起耍哦？」
葉虹虞心裡很明白，大鵬雖然少言寡語，看上去很隨和的樣子，可是他心裡不曉得有多驕傲，今天被亞楠搞得這麼狼狽，還辱及亡父，可能這一輩子都再也見不到他了，就算是囡囡捨不得自己和青蛙，可是她一個小女孩是拗不過哥哥的。
疾馳的車子里沉寂了很久，顯得十分沉悶，無疾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大鵬，好點了嗎？你不要怪師兄多嘴哈，其實今天這事.......」
「師兄，我好累，真的不想說話，我們改天好好聊聊好不好？不好意思哈，師兄，今天的事讓你見笑了。」大鵬打斷無疾說道。
「沒關係的，我們師兄學弟之間講這些話就見外了。好吧，什麼都不說了，我們永遠是是師兄弟，認識你這樣一個聰明睿智的小學弟還有囡囡這麼可愛的妹妹是我的榮幸，我也為有你這樣一個出眾的學弟感到驕傲，雖然師兄混得也不怎麼樣，但是往後遇到什麼難辦的事，一定記得還有我這麼一個願意隨時幫忙的師兄和大哥，保持聯繫，不要忘了還有我這麼個平庸卻熱心的師兄。」
大鵬知道無疾說的是真心話，眼中泛著淚光，使勁的點了一下頭說：「好的，師兄，你和煜煜姐都是好人，我和囡囡不會忘記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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