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生辰宴
五人到了九王府,這裡被打掃地乾乾淨淨,門口還有兩個侍衛迎接他們,他們被迎進去喝茶,沒過多久,一輛馬車停在了門口。
流霄閣的人扶著蕭寧哲進來,他全身的傷已經被包紮過了,只是神情很不對。
白矜矜迎了上去,但她沒有看見柳妙清,待蕭寧哲入座堂前才問,「妙清呢?」
蕭寧哲按了按人中,「此事怪我,沒有算到在妙清身上會出問題,她現在在淑妃的殿中。」
「怎會在那裡?她不是被蕭琛劫走了么?等等,淑妃不是你和蕭琛的母妃……」
「嗯……她是蕭琛的親生母親,但只是我的養母。」蕭寧哲淡道,淑妃那人性情奸滑狡詐,突然劫走妙清肯定是有所圖。
「那該怎麼辦?不能讓妙清獨自留在皇宮中啊。」白矜矜皺眉。
「我已經安排了人潛入水玉殿,找機會帶走妙清,只是先等等把,如今她不在蕭琛那裡就安全很多。」
黃昏,幾人暫時在九王府待著,這裡和白矜矜在書中看見的描述一樣,富麗堂皇,佔地極大,曾經的她多想和蕭寧哲一起住在這裡,但現在她一心都撲在了紀尋身上。
紀尋又吐血了,依舊是黑色的血,他們以為她去煎藥了沒有看見,但其實她看的清清楚楚,紀尋身體里的毒還沒有解。
她坐不住了,把葯擱在他面前,「我要去找路天衣。」
「什麼?」紀尋正在和宋天闕說著什麼,被白矜矜這一插話搞得有點愣。
「我說,我要去找路天衣,是他的毒害了你,他肯定有解藥,我去逼他交出來!」白矜矜氣急敗壞。
紀尋一把把她拉過,讓她坐在他身邊,「你傻不傻,這裡是涼州城,天子腳下,而且現在路天衣和蕭琛都在皇宮裡,你去不是找死么。」
「我不管,他們把你害成這樣,而且那葯根本就沒有效果,你是不是騙了我,你身體其實有很嚴重的問題。」白矜矜的直覺告訴她,紀尋才不是什麼體虛缺血,只中了兩種小毒……
宋天闕眨眨眼,看著白矜矜,「嫂子啊,這你就錯了,老紀的身體我清楚的很,你別擔心了。」
「矜矜,我沒事是的,過些日子就好了,放心。」他握住她的手,安慰的揉搓她的手掌。
夜晚,蕭寧哲收到了皇宮內報,說皇帝發現他越獄,外加有人私自在宮門前作亂一事震怒,還有一周就是皇太后的生辰,他命人去捉回蕭寧哲並嚴加看管涼州城內部。
幾人圍在一起喝酒,「你這次被蕭琛帶回來應該是已經做好準備了吧,敢在蕭峰眼皮子底下跑出來,不怕被提回去問罪么?」紀尋問。
「準備自然是做好了,我與蕭琛鬥了十幾年,是時候說一個了斷了,至於皇帝那裡,他不會把我怎麼樣的,他欠我,欠我生母,調動軍火是死罪,他也只是把我關起來,與其說是懲罰,不如是利用他人囚禁我,不讓我走。」
一個男人要是有這樣的覺悟,那說明這皇帝老兒確實做的不怎樣,不過那些也是宮闈事,他們這些外人不好深入了解。
「喝酒吃菜吧。」蕭寧哲舉杯,忽然看見宋天闕又看著紀尋的臉色,「怎麼回事?你的臉色怎如此差?」
這一問,白矜矜又吹鬍子瞪眼了。
紀尋嘆,「離開姑蘇時出了點問題,被路天衣算計了,不過無礙,這位是我的朋友,宋天闕。」
「蕭九爺幸會幸會。」
兩人碰杯。
紀尋跟他們喝了一會兒就以身體不適的原因獨自出了堂殿,白矜矜本來喝的正樂呵,一見他離開,立馬跟上去,「紀尋……紀尋……你等等我!」
白矜矜一把拉住他的手,「怎麼了?心情不好?」
兩人踱步到九王府的院中,這裡就似皇家庭院一般,偌大無比,放在f國都像一個私人休閑園。
「沒有,只是想和你單獨出來走走。」
「原來你早就知道我會隨你一起出來啊。」白矜矜笑。
紀尋拉著她,兩人在一顆棠樹下停步,「矜矜,你今年多大了?」
「我……十八呀,和你同歲。」
「生辰呢?」
「九月份去了,還沒有到,你問這些做什麼?」
紀尋嘆氣,這幾天他總是時不時嘆氣,白矜矜不明所以。
「有些晚,矜矜,你的國家離這裡遠么?」
「呃……說遠不遠,但說近也不近。」那是走一輩子也走不到的地方,但也有可能彈指間就回去了。
「你問這些做什麼?」白矜矜好奇的點在這裡。
「我只是問問,矜矜……」紀尋忽然深情地看著她,弄得白矜矜不解,「我能夠娶到你,真的是很奇妙的緣分,我一直很珍惜,是你讓我的生活改變了很多,若是可能,我想陪你一輩子。」
白矜矜把頭埋在他的胸口,「太煽情了,真是的,不過你說反了,我能遇到你才算我的福氣,你改變了我很多,也教會了我很多道理,沒有你,我可能早就被當成過街老鼠亂杖打死了,你每次都在我痛苦狼狽的時候出現,救了我,告訴我做人的道理,像老師又極其有安全感,我早就愛上你了,只是反應地很慢。」
「我不僅要陪你這輩子,還有下輩子,下下下輩子,我要我們生生世世都在一起,做江湖俠侶,做歸隱閑客,做普通人家的夫婦,總之與你在一起,我就特別滿足特別歡喜。」
白矜矜仰頭看著他,臉在他懷裡蹭了蹭,「紀尋,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麼好的人啊,我只恨自己沒有早點遇見你。」白矜矜很動容,她說的都是心裡話,他們之間的感情早已在日日夜夜裡加深到現在都牢不可破。
紀尋也環住她的腰,「答應我,將來無論發生什麼,都要好好活著。」
「嗯。」白矜矜沒有深思他的話,只是沉浸在這種互訴衷腸的氛圍里,直到月升,他們才回去。
蕭寧哲和宋天闕等人已經從堂殿離開了,兩個侍衛守在門口等他們,「他們已經回屋了,我帶你們回房間吧。」
「有勞了。」
蕭寧哲的院子九曲十八彎,那個侍衛把他們帶入獨立門院中,亭台樓閣,長廊水榭,古風古韻美不勝收。
白矜矜想讓紀尋早點睡,但後者不肯,讓她把緋烏爾拿出來,又找侍衛拿來一些磨砂硃砂和奇奇怪怪的某些東西。
「你又要描塗啊。」白矜矜雙手托腮坐在他身邊望著他。
「嗯,最後一次了,我描塗完后想辦法刻上去,從此它會永遠不消失。」
白矜矜眨眼,聽起來是個麻煩事兒,但在紀尋的眼裡從沒有麻煩不麻煩的事,只有他願不願意去處理的問題。
夜深,白矜矜側卧在床上,紀尋就坐在她前方的桌子仔細雕刻她的箭矢,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帥,白矜矜深表同意,紀尋雖然皮貌差了些,但其他什麼地方都好。
她看著他不停的動作,逐漸昏昏沉沉睡意來襲,她睡去了,直到半夜意識已經徹底模糊時,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她身上遊走,冰冰涼涼的,讓她很舒服,後來有些痛,又有些被壓制住的感覺,她囈語幾聲,徹底沒了意識。
翌日,九王府的確等到了涼州城的官兵的敲門,是府邸管家去開的門,他神色冷漠,不知對他們說了什麼,沒一會他們就退兵了。
下午,王府又有好幾個侍衛打扮的人進入蕭寧哲的寢殿,應該是去議事的,如今蕭寧哲重新回來,自然要接管他原先在這裡的所有布局。
白矜矜在端著葯去前院,結果就看見他和坐上了轎子,隨一群人離開了府邸。
她挑挑眉,沒有說什麼。
把葯給紀尋端去時,他還在拿著她的緋烏爾打量,她忍不住道,「從昨夜到現在,你都一刻沒有休息,別弄了,去睡一覺吧。」
紀尋看了她一眼,淡然,「昨晚我還是睡過的。」
白矜矜眨眼,那昨晚她奇異的感覺就是他帶給她的。
她坐到他旁邊,正要嗔怪幾句,宋天闕就走了過來,他打著哈欠,「你們還準備在涼州城待多久?」
白矜矜愣了愣,他們來涼州城最主要的目的是救蕭寧哲和柳妙清,如今蕭寧哲已經獲救,柳妙清還在皇宮,但現在看來他們只是在府邸白吃白喝,皇宮裡的一切都由蕭寧哲在打理。
「等再見到柳妙清,確定她和蕭寧哲能夠安然無恙了,我們就走吧,我們畢竟不是這裡的人,也不喜歡參與皇權鬥爭之中。」白矜矜看向紀尋,她想和他住在逐鹿鎮,或者重新找一處山清水秀之地安家。
宋天闕微不可聞地嘆了聲氣,「時不待人啊,有些事,現在不做,將來可就沒有機會了。」
他這話說的奇奇怪怪,白矜矜不解,這幾天下來,她總感覺這兩人之間有什麼事瞞著她,但她什麼也問不出來,只能自己安慰自己都是瞎想的。
黃昏之際蕭寧哲的馬車回來了,他把大家聚在一起,道,「後日就是涼國皇太后的生辰,你們想去皇宮玩玩么?可以隨我一起去。」
白矜矜一聽見要入宮,頓時來了興緻,她以前只在書中電視劇上看見過古代宮廷,特別想見識一下真正的古宮。
「好啊。」她看向紀尋,後者微微蹙眉,但還是點頭,「嗯。」
因為要去皇宮,幾人都收拾準備了一番,翌日清晨,蕭寧哲又出去了一趟,直到下午才回來接他們,「入宮的人很多,守衛極其嚴厲,你們都坐上我的轎,勁量躲著點。」
三人上了轎,一路顛簸,車簾還被放了下來,只能根據聲音判斷出附近的人來人往。
似乎還有什麼公主貴族之類的字眼傳入她的耳中,白矜矜讓紀尋靠著她的肩,宋天闕坐在他們對面打坐。
到了宮門口,例行檢查,那些人一見是蕭寧哲都放行了。
你可能要問,蕭寧哲不是越獄之人么,為什麼會是這種態度。
那當然是這幾天蕭寧哲頻繁入宮把污衊自己的事都解決地乾乾淨淨,沒有蕭琛在身邊亂搞,蕭峰完完全全相信他。
馬車停到了宮內校場邊的空地里。
這裡已經圍滿了人,他們被侍衛有序帶去參觀皇宮,因為要旁晚才入殿落座,所以有時間可以玩。
「今夜我就會帶妙清出去,屆時人多眼雜,我希望你們可以幫我一把。」蕭寧哲湊近他們道。
「沒問題。」白矜矜比了個OK的手勢,「隨時傳音螺聯繫。」
黃昏之際,終於開始落座了,三人被帶入了大殿之中的角落裡,從這裡剛好能看見殿中央的一舉一動。
沒一會兒,人越來越多,但三人完全不緊張,白矜矜把自己背上的緋烏爾讓那些流霄閣的弟子給她縮小,變成一個吊墜掛在脖子上,這樣就方便了許多。
歌舞昇平,歡聲笑語,然後是長久的靜默,涼國皇帝蕭峰入座,他的幾個兒子也隨其入座。
白矜矜和紀尋看見了蕭琛,幾日未見,除了其神色格外陰鬱,和原先一樣。
他也發現了他們,微微歪了歪頭,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白矜矜冷哼一聲,這種人一旦笑起來,就註定接下來沒有什麼好事發生。
終於,本場的主角來了,涼州皇室皇太后,蕭惠從正門口緩緩進來,是個看起來四五十歲的中年女人,氣勢凌冽,步伐很穩,所有人都站起來向她行禮,她微微點頭,蕭峰給她拉開座位,讓其與她同坐高堂。
「感謝各位來參加我母后的生辰宴,孤在此敬各位一杯,希望今夜大家喝的盡興,不醉不歸!」
連續贈送賀禮的還在繼續,蕭寧哲為其準備的是一個難見的玉枕,蕭太後點點頭,與其說了幾句,蕭寧哲恭恭敬敬退下。
宴會正式開始,美酒佳肴歌舞昇平,就在眾人觥籌交錯之時,一個女人拖著長長的裙擺走了進來。
眾人都微微一愣,這位是涼國的淑妃娘娘,按利應該早就入座,但現在才遲遲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