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修仙世界
白矜矜靜了兩秒,從他懷中離開,抹了抹眼淚,裝作沒事人一樣,「那算了,我認錯了。」
戚曜頭還暈暈的,酒意未醒,打量著白矜矜,「喲,哭鼻子了……」他好死不死來了一句。
白矜矜掄起拳頭就捶上他的胳膊,「閉嘴!」
戚曜嘿嘿笑著,忽然想起了什麼,立即變臉,「你還我錢!我荷包里的兩千兩,都被你花哪兒去了?」
白矜矜剛從煩郁之中走出來,一聽見他管她要錢,又無語,「花了就花了唄,你當初自己把錢袋扔給我的,又沒說不能用。」
戚曜戳著她的頭,「你用你就給我全部用了?你拿去捐了吧!我逛樓都沒錢了!」
白矜矜懟他,「你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我拿去捐給你積點德又怎麼了?十六歲不學好整天無所事事耽於情色,你爹娘都不管你是么!」
此話剛出,戚曜原本的炸毛勁兒瞬間就消失了,他陰沉著臉,「我沒有爹娘。」
白矜矜話卡在喉嚨里生生壓了下去,「你……」
她忽然想起來,紀尋也是個沒爹沒媽的,但人家為什麼能變成那樣的人,而這貨卻跟毛不順的狼崽子一樣。
「對不起,我沒有那個意思,我說錯話了。」白矜矜還是道歉,畢竟提到人家傷心事也不好。
戚曜嘖了一聲,「你要是覺得對不起我就還錢,沒事兒少來惹我。」言罷他就與她擦肩而過。
白矜矜翻了個白眼,猶豫間她不知要去哪兒露宿,腳上還疼的厲害,買來的安胎藥也還沒有煎服。
「喂!我……在這兒沒地方去。」她喊住他。
戚曜沒停,「關我什麼事,我四海為家,總不可能帶著你吧。」
白矜矜咬牙,望著他的背影,垂頭,怎麼會對一個陌生人產生想依賴的感覺呢,她得靠自己,以前有紀尋在身邊,現在只有她一個人,但生活還得繼續,只要她還在這裡就不會停下尋找紀尋的步伐,她一定可以的。
白矜矜動了動腳,腳筋一陣鑽心的疼,她撐著牆,掉頭一點點走著,沒走多久,一股力量忽然把她抱了起來,白矜矜誒了一聲,就見自己被戚曜抗在了肩上。
「你幹什麼?放我下來!」
戚曜掂了掂她,「你不是走不動么,我給你當人力坐騎還不好?」
人力坐騎?
白矜矜眨眨眼,這個好啊,但哪有乘客是被扛著走的。
「你讓我騎你肩膀上。」
戚曜放開她,白矜矜腿一抬就跨在了他肩膀上,撐坐起來,頓時視線開闊。
戚曜抓著她的腿,她扯著他的頭髮,「走吧!」
「你還挺會享受。」
「那可不是。」
兩人拐了個彎,走到了街對面,這裡有些清冷,有個破廟立在街邊。
「今晚暫時在這兒落腳吧。」
白矜矜被放下來,她坐在草甸之上,看著戚曜忙碌地生火,然後把搖搖晃晃的大門關了。
室內基本上都是些倒塌的古佛像和滿天花的蜘蛛絲,但地面的土漬很乾凈,看起來應該是經常有人在這裡落腳。
白矜矜把裙擺捲起來,露出那紅腫的腳,整個腳背和腳踝都腫了起來,一碰就疼,戚曜走了過來,「豬腳?你今天幹什麼去了?」
白矜矜撇嘴,「就是走路啊,走太久了,還崴了一下。」
她小心地按了按,這樣下去,她該怎麼去找紀尋啊,連走路都困難。
白矜矜沉悶地把頭趴在膝蓋上,忽然前胸被一個硬物磕到了,她連忙直起身,一摸,居然是傳音螺,對了,紀尋給她的傳音螺一直被她帶在身邊,不知道現在還用的上么。
她按照方法扭動傳音螺,子螺開震,沒一會兒戚曜把自己的傳音螺掏了出來,一接通,「誰?」
白矜矜側過頭瞪著他,他也瞪著白矜矜,兩人都震驚了。
「為什麼紀尋的傳音螺在你這裡?」
「為什麼你會有我的分螺?」
他們同時呼了出來。
戚曜走過去一把抓起她的螺,再三檢查確認,「你哪兒來的?」這是他清崑山內門弟子獨有的東西,她一個不知哪兒來的野丫頭怎麼會有?
白矜矜也是難以抑制的震驚,突然想起清崑山,她以前好像聽說過,紀尋也是清崑山的人,會不會紀尋是戚曜的師兄弟?
「你們山裡當真沒有一個叫紀尋的人?」
「他到底是誰啊?我在清崑山待了十幾年了,從未聽說過。」
白矜矜納悶,「這螺是紀尋給我的,他告訴我這個是子螺,母螺在他手上,不論天涯海角都能互相聯繫。」
戚曜感覺稀奇,「母螺我從小就不離身,我懷疑你一直說的紀尋紀尋其實就是我吧?」
白矜矜下意識反駁,「怎麼可能!紀尋才不會像你一樣。」
戚曜挨著她坐下,「你說夜刃是紀尋的,可是夜刃是我的,而且我的武器上還刻著你的名字,你說母螺是紀尋的,可是這玩意兒也是我的,這些你想怎麼解釋?」
白矜矜啞口無言,其實她比他知道的還多,紀尋和戚曜一定有什麼聯繫,但她現在找不出來,唯一能夠肯定的是,戚曜不會是紀尋,兩人的性格啥的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
「我也不知道。」
戚曜輕哼一聲,視線落在她的左腳上,五截小巧白皙的腳趾縮在一起,腳背紅腫著外圍還有些泛紫,看起來有點慘。
他伸手把她的腳抬起來,白矜矜低呼一聲,「你要幹什麼?」
戚曜把她的腳放在他的大腿上,稍微按壓了下腫起來的部位,然後不知從哪兒掏出一個瓷瓶,「給你上藥啊,你不想要這隻腳了?」
這是白矜矜沒有想到的,便依了他,後者一手固定腳,一手把藥膏抹上去,輕輕滑開。
「疼……」白矜矜倒吸一口涼氣。
「嬌氣。」戚曜輕飄飄道。
嘶……她是女的怎麼就不能嬌氣了?!
話雖然這麼說,但戚曜下手還是很有分寸的,白矜矜看著他認真仔細的神情,又想起了紀尋,這人認真的模樣倒還和他挺像的。
驀的,她一拍腦袋,自己真是蠢啊,當初許願就應該讓紀尋立刻出現在她面前,這種快捷有效的願望,而不是問一些沒經過思考的問題,她後悔了,但願望已經用完了,還欠著神秘商人一大筆錢,虧死了啊。
「行了,給你抹完了,等一兩天自動會消腫。」戚曜把她腳放下去,嘆氣,「我為啥要救你啊,當初就不該管你。」
白矜矜白他一眼,「你是不是有什麼大病?」
兩人拌了會兒嘴,忽然,破廟大門被推開了,兩三個道士打扮的人走了進來,他們滿身風塵,一見白矜矜和戚曜稍微愣了愣,最前面的一個拱手道,「兩位,我們路過此處特地來借宿一晚。」
白矜矜道,「哦,隨意吧,我們也是再次暫宿的。」
幾個人進來了,又把門關上,他們單獨燃了一個火堆,把包袱里的食物拿去烤。
白矜矜坐在石像腳下一直望著他們那邊,肚子忍不住咕嚕叫起來。
一個小道士注意到了,朝她道,「姑娘要來和我們共食么?」
白矜矜正想說好,嘴巴就被戚曜捂住了,他皮笑肉不笑,「她減肥,不吃。」
「哦……」小道士懵懂地轉過身去。
白矜矜掐了一把戚曜,小聲呵他,「你幹什麼!我餓死了。」
戚曜目光在那群道士身上來回打量,「別亂吃別人的東西,小心最後死的是自己。」
白矜矜疑惑,那群人是有什麼問題么?
「但是我餓啊。」她無語,自己從白天到現在就沒有補充過一點能量,戚曜倒在花樓里解決了溫飽,自己忙碌了一天屁也沒有找到,痛苦。
哪知戚曜從懷裡掏出了一直還包的好好的的烤鴨,聞了聞,「真香啊。」
白矜矜口水快流出來了,這還是她在這個世界里最喜歡吃的一樣東西。
她的視線隨著烤鴨一左一右,赫然見其被放入了衣襟里,她伸手就去掏,「給我!」
戚曜躲著不讓她得手,白矜矜直接去扒他衣服,兩人打鬧著,活像三歲孩童。
「我總不能免費給你吧!你要拿什麼來報答我。」戚曜用胳膊把她的手截著。
報答?「你想要什麼報答?」
「我看你力氣這麼大,給我當丫鬟吧,平常按按肩膀,捶捶腿那種。」
「痴心妄想!」白矜矜白了他一眼,就知道這小屁孩嘴裡吐不出象牙,沒讓他給她當僕人都算好的了,居然還妄想她給他當丫鬟。
半小時后。
白矜矜把錫紙鋪開,大口大口把烤鴨吃下肚,戚曜坐在他旁邊摸了摸她的頭,「我的丫鬟妹妹,哦不,姐姐,簡稱丫姐,慢點吃哦,沒有人跟你搶。」
可惡,為了食物她忍了,總有機會能收拾這小屁孩。
半夜裡,白矜矜蜷縮著迷迷糊糊睡著,忽然聽見旁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她睜開眼,就見一個道士鬼鬼祟祟弓著身在其他睡著的道士身上摸來摸去的。
她一下子醒了,直勾勾盯著他,「你在做什麼?」
那道士被突然響起的聲音嚇得一跳,手上的刀啪一聲掉在其中一個道士身上,但那道士沒有絲毫反應,就像是……死了一般。
白矜矜想站起來,但左腳還是腫的,她無奈,只能用眼神嚇人,「我怎麼瞧你那麼熟悉……」
那道士原本慌張的臉瞬間變成了凶神惡煞,他從底下躺著的道士身上取走了什麼,然後頭也不回的跑走了。
白矜矜誒了一聲,身後傳來男聲,「還沒有認出來么?」
白矜矜回頭,戚曜已經醒了。「那人有點眼熟啊。」
「那可不是,他就是你今早救下的屠戶啊。」戚曜抱臂跨坐在她旁邊,「你信不信,這底下的四個人都死了?」
「什麼……?」白矜矜眉頭緊鎖,戚曜走過去,一個一個探呼吸,「沒錯,確實是死了,而且體內有中毒的痕迹,兇手就是剛剛逃跑的屠戶。」
「怎麼會這樣?」白矜矜不解,那個屠戶為什麼要扮成道士的模樣還殺了這群人,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戚曜嘆息,緩緩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原來,那個欠他雲尊銅佛像的屠戶是無常派掌門齊焰的走狗,他先是混跡在賭場中,一不小心招惹了戚曜,又扳作落魄道士的模樣接近洞溪門的修士,趁做飯的時機給他們下毒,目的就是為了奪得他們身上給雲瀾派的信物光明匙。
「那是什麼東西?」白矜矜納悶兒,好好的一個奇幻言情小說怎麼變成了修仙詭傳了呢。
「能夠打開地藏王寶物的鑰匙。是整個仙道界都想得到的東西。」戚曜懶洋洋道,彷彿絲毫不放在心上。
「你們清崑山也是修仙問道的吧?你怎麼不去搶?」
「切。」戚曜仰靠在了牆壁上,「地藏王的東西有什麼好搶的,那玩意兒我八百年前就知道是什麼了。」
白矜矜來了興趣,「是什麼?」
「地藏王的煙杆子。」
「啊?」
「地藏王就是我清崑山第四十七代尊主,法號地藏,一生事迹充滿怪誕意味,幫派弟子都稱其為『怪物祖師爺』,他死之前把自己最心儀的煙杆子鎖在了寶箱里加了九十九道封印,對後人稱其是絕世珍寶。我估計那些要死要活找到它的人最後都會被氣死。」
白矜矜點頭,這地藏王也太損了吧,「你怎麼知道的?這兒事沒有流傳出去么?」
「是啊,這世間就只有天知地知,我知,還有你知。」戚曜點了點她,然後躺了下去,「今早我砸那屠戶的攤子,本來是想把他抓給雲瀾派的人,畢竟他們在修真界還算是個名門正派,誰知半路殺出程咬金……哦不,漂亮姐姐,這事兒可算是砸了。」
白矜矜臉一陣紅一陣白,她哪兒知道事情的原委啊,只是憑眼看罷了,「算我錯了,那你還要去追那人么?這裡的屍體怎麼辦?」
「那人拿到了光明匙肯定要回無常派,想抓他還是很容易,只不過這裡的道士……管他們的呢。」戚曜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白矜矜也不指望他能做什麼,畢竟這事兒怪她,「他們都是洞溪門的弟子么?那個幫派在哪兒?附近可還有其他弟子,聯繫一下吧,大夏天屍體擺在這兒很快就會腐爛。」
「喲,現在才知道,漂亮姐姐還是個女菩薩呢,這些人跟你有關係么?這不是吃飽了沒事兒做么。」
「首先,我至是一個普通人,這些人雖然跟我沒有關係,但他們的死和我有關,還有,我並沒有吃飽,你的烤鴨還不夠塞牙縫。」白矜矜舔了一下牙齒,一副要吃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