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二章番外日常8
下了決定，他們便直接南下去了秦州。
而在抵達秦州之前，派出去的人將查到的消息送到了江執的手上。
好在查到的消息顯示杜夫人的母親宋氏在閨中時的確與母親的關係不錯，不過不是同父同母，而是隔房堂姐，兩人一同念書，同進同出，後來母親出嫁后，宋氏還和母親有所往來。
但後來爹娘出事後，宋家急於撇清關係，宋氏正好回娘家，便將母親曾經閨房裡的東西收拾了一番，帶回了秦州。
看到查到的消息時，江執心中鬆了口氣，原來娘還真的有東西放著的，有就好，有就好。
抵達了秦州后，杜衡親自來接江執，「江將軍。」
江執頷首，「杜大人。」
沈小婉帶著糖糖也與杜衡見禮。
「夫人無須多禮。」杜衡躬身，不敢受禮，「岳母已經等候再家中，江將軍隨我同去吧。」
江執：「勞煩杜大人。」
宋氏嫁到秦州馬家，馬家乃是秦州本地世家，祖輩也是清貴人家，只是近兩代沒有人入朝為官，已經逐漸顯出落敗之勢。
現在他們要去的便是馬家。
穿過熙攘熱鬧的街道，抵達了幽靜巷子深處，抵達了近二百年歷史的馬家老宅。
因為杜衡提早通知了馬家，馬家只要在城內的人都回到了家，就為了迎接江執的到來，再因為江執的身份，所以迎接的儀式顯得十分隆重。
「見過鎮遠將軍。」
「諸位不必多禮。」江執看著站在最前方的宋老太，年近六十，滿頭銀髮，精神矍鑠，看著面相很仁慈。
江執想了想輩分，叫了一聲姨母。
宋老太聽江執這麼喊，拉著江執的手，高興的合不攏嘴，「和你娘長得真像，真像。」
沈小婉帶著糖糖喊人，「叫姨奶奶。」
糖糖也不認生，甜甜的喊道：「姨奶奶。」
「誒。」宋老太答應得也開心，看著長得漂亮的糖糖更是開始取手腕上的翡翠鐲子，想要拿給糖糖。
沈小婉幫糖糖婉拒，「老夫人，她年歲還小，帶不了這些珍貴鐲子。」
「沒關係，你做母親的給她收著便是。」宋老太拿下了鐲子又去拿玉佩，總之覺得好的東西都拿給糖糖。
眼見大門處就要亂成一團，馬家長媳適時道：「母親，外間風大，快請將軍和將軍夫人進屋坐著說話。」
「是是是，看我這記性。」宋老太忙拉著江執他們進院子，馬家的宅院極具江南秀美雅緻之氣，亭台樓閣，小橋流水，玲瓏秀美，處處皆是詩情畫意。
進了屋，大家落座於大廳里。
宋老太看著乖巧靠著沈小婉坐著的糖糖，眼裡的笑就沒有停止過，「她叫糖糖？是個好名字。」
「長得也與你母親有些像。」宋老太說著又看了看沈小婉，「不過也有地方像你。」
「眼睛有些像。」沈小婉頓了頓，「以前一直說糖糖長得不太像我和夫君，現在聽老夫人您這般說，才知道原來是像了母親。」
「是啊，像，像的。」宋老太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以前的傷心事，開始抹起了眼淚。
馬家長媳在旁安慰著，「母親，都已經過去了。」
杜衡知道江執前來所為不過是為了其母的遺物，並非真正想與馬家杜家聯絡感情的，此事便開口道：「岳母，您與姨母自小一起長大，想必知道姨母許多事情，不妨與江將軍細說一下。」
「對對對，母親，您與江......將軍好好說一說姨母的事情。」馬家長子也配合的說道。
宋老太說：「你母親是二房嫡女，也是唯一的女兒，你外祖父外祖母早些年身子不好先後去世了，二房就剩你娘一人。」
「你母親這門親事是你外祖父在時與她定下的，後來在你娘十六之後便成了親，哪曉得造化弄人，你母親嫁過去沒兩年便去了。」
江執沉默著聽著。
宋老太又道：「是，我比你母親大三歲，雖說年紀相差了一些，但在宋家時所有的姐妹們都在老夫人的院子里一起長大，我還記得當時在前面跑，她就在後面追，雖然年紀小了我們幾歲，但感情確是好的。」
「我們一同在夫子那兒學字，一同學琴，一同學繡花，別看她年歲比我們小，但學的不比我們差。」
宋老太回憶著童年的事，江執便在旁邊聽著，也不插話，腦中想象著母親幼時的生活場景。
而在這此間，其餘人已經借故離開。
「你母親是一個要強的性子，喜歡與自己較勁，總想將事情做得最好，因為在宋家裡只有什麼都是做得最好的姑娘才能入老夫人的眼。」
「我們其他姐妹爹娘俱在倒是不擔憂以後的事情，但你母親自二叔二嬸去世后性子便越發獨立沉靜了，知道沒有父母做倚仗了，所以什麼事都要做好才行，要得了老夫人的青睞才能選一個好人家。」
「對了，那時候你母親還不知道二叔和江家定下了這門親事，後來等到你母親及笄的時候才知曉。」
「你母親原本很擔憂你父親那樣的武將是個莽漢，後來在及笄宴見過後你父親后發現長得儒雅俊秀，便一見鍾情了。」宋老太說到這兒忍不住笑了笑，「你母親雖然有些好強，但一切都是為了自己日子過得好一些，說到底還是一個溫柔的小姑娘，見到你父親便許下芳心了。」
「我雖不知道後來他們有沒有書信往來，只知道我去給你母親送嫁時她是歡喜的。」宋老太回想著當年送嫁之事，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母親當時可是期待了許久，還說這世間大抵找不到如此待她一心一意的人，所以是迫不及待的嫁給你父親的。」
「你們江家人都有一個特點，那便是用情專一。」宋老太看著神色凝重的，笑著繼續說道：「你母親與你父親成親后，過了一段時日的幸福日子，再過不久之後幽州戰亂，你父親便前去了邊關。」
「你父親去了邊關幾年，後來回了京城一次，再後來你母親便懷了你。你母親一直在盼著你出生，還說等你出生之後一定不讓你做武將，還說等你出生了帶你來秦州看我，可是......」宋老太想到之後的事情便覺得很令人無法喘息，後來德治帝借故整治江珣，堂妹懷著身孕去了邊關，最後難產而亡。
宋老太現在想起來便後悔不已，若是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她一定攔著她不讓她去，哪怕是回到秦州，她也能活下來。
「若是我能攔著她就好了。」宋老太抬手抹著眼淚，她最親近的一個妹妹，卻那麼早就死了，還死得那麼慘，知道前些年屍骨從被送回京城。
宋老太哭了起來，「若是我攔著她就好了......」
「姨母，這與你無關。」江執眼眶也泛著紅，當初的事情只能怪德治帝心胸太狹窄，爹在前方為南周拚命抵抗匈奴，最後卻落得個慘死的下場。
「爹，不哭，」糖糖被沈小婉支進屋裡去哄江執了，她爬上江執的腿上，抬手去抹江執的眼眶，奶聲奶氣的道：「糖糖心疼。」
江執抱著糖糖，「爹沒有哭。」只是心中難過。
「爹爹不要難過。」糖糖抱在江執，小小的手拍著江執的肩膀，「爹不要難過，糖糖看著難受。」
江執聽到這句話，眼淚啪的一下落了出來，為人父，知其憂，亦知爹和娘的心意，只是，她們沒能等到他的出生，沒能看著他長大。
如今的他已經長大了，不知道爹娘可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