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快要放棄
那血映在黎暮寒眼裡,是一片刺目的紅,猶如那日黎易水身上的血梅一般,一股無言的惶恐湧入心頭。
「君臨」黎暮寒顫抖著手扶住搖搖欲墜的君臨,「我去叫大夫」說完黎暮寒就要走,卻被君臨拉了回來,「沒事一點小傷,我房間有葯」他自小生在這個土匪窩裡,上任寨主也就是他爹從小就訓練他打殺,受過大大小小的傷,在他看來這個只要死不了,都是小傷。
他是一寨之主,現在又是特殊時期,如若讓其他人知道了他受傷的消息,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想到這黎暮寒也就沒有堅持,扶了君臨回房,按他的意思上好葯。
「娘......」見他傷得嚴重,黎暮寒並沒有急著離開,傷口包紮好后君臨便睡了過去,黎暮寒只覺得他心大,受了傷也能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天黑后黎暮寒親自下廚熬了粥給他送來,卻聽到他睡夢中的囈語。
「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黎暮寒看不懂,卻心存一絲好奇。
與平時相比,羌國大軍駐紮之地巡邏的人比平時多了許多。帳中,夏辰不停地來回踱步,在洛淆的眼前晃動,「那人真是君臨」夏辰不敢相信,那人竟敢單槍匹馬來闖他的軍營,到底想要些什麼。「你該知道暗衛的消息不會錯」洛淆自己也沒有想明白,這個君臨帶給他太多的好奇了。
「也許這個君臨跟外面傳言的不一樣」洛淆說不清為什麼,他就是有這種直覺。
梁麗瑩消失許久之後竟又回到了梁家,對此梁方勤未管,梁卿驊也就當作看不見,梁清音還在為慕容楓傷神,也顧不上她。
「大哥」這日梁卿驊在用膳,現在的梁家的生意梁方勤大多都交給他管理,他平時很忙,梁麗瑩回來后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她。「何事」梁麗瑩做的那些事他都知道,他對著她實在是提不出任何好感來,說話自是冷淡的很。
「麗瑩回來多日,都不曾見過姐姐,不知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家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梁麗瑩雖然作出了一副關心的樣子,可是那眼睛里流轉著的是入骨的恨意。
梁卿驊不知她打得什麼主意,可可是他知道一點,不能讓梁麗瑩出現在梁清音的面前,「家裡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你若無事就在自己院子里呆著,畢竟爹現在身體不好,若讓他看見你,怕是會想起你母親」梁卿驊又一次在梁麗瑩傷口上灑鹽,她嘴上雖然乖巧的說「是」可是那緊握著的手還是出賣了她。
一連輾轉了近一個月的時間,啞人沒有放棄,可黎飛雪早已放棄。
「我想這藥王許是那些大夫杜撰出來的吧!這個世上根本沒有什麼藥王......」那語氣里透露的絕望是那麼令人心疼,「其實看得見看不見都不重要了,我......已經習慣了」習慣了每一次著睜開已經都是黑暗,都是刺痛,習慣了不依賴雙眼,習慣了依賴耳朵,是啊!她已經放棄了。
每一次抱著希望,卻不斷的失望,這樣的日子她不想再繼續了。
「啞人,你送我回悠國吧!」她好想她的父親,她的兄長,她想回到他們的身邊,「不能放棄,相信我,我一定會找到的」啞人在她的掌心寫下這句話,若黎飛雪沒有失明,一定能看到鐵面之下的雙眸寫滿堅定。
「謝謝......」黎飛雪對他說過很多次謝謝,卻沒有一次像這樣絕望。
日復一日的煎熬,黎飛雪的信心一點一點的消融,現在早就到了崩堤的邊緣。「那時候我連一眼也不想再見到他,因為我怕再看一眼,我就會心軟,我怕我再看一眼,對自己的怨恨就一會增加,我怕再看一眼,我的愧疚就會加深」沒有人會懂她的心情,她整個人都活在黎易水死去的陰影里。
「我沒有辦法,我想報仇,但是我沒有能力,我只能退讓」她只知道要完成黎易水的遺願,她不能再讓任何人為了她而受傷,她要遠離她。
執念一旦在心裡生根發芽,只會越長越長,他怨她也好,恨她也好,她都不在乎的。
「都會好的,一都會好的」啞人寫完這幾個字,猶豫了一會,輕輕將黎飛雪攬進了懷裡,他想這樣至少能給她一絲安全感。
轉眼黎暮寒已經在君家山呆了一段時間了,她知道山下圍困的大軍,她知道夏辰來了,她想他們早一點攻破山寨。因為她想要去找黎飛雪,可是她又不想要他們攻破山寨,因為她不敢見夏辰,還有君臨待她不錯,這些日子,她早就把他當成了朋友,君家山若破了,只怕不會放過君臨。
「在想什麼」傷好之後,君臨又恢復了之前痞痞的樣子,整日以逗她為樂。「滾開」黎暮寒白了他一樣,轉身坐到了另一邊,沒有打算理他。
「帶你去個地方」不等她答應君臨就一把拉起了她,朝寨外走去,「放開我,我不想出去」她今日可沒有心情陪他鬧。「夫人乖,一會就到了」君臨拉著她爬了許久的山,「喂,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呀!我好累,不想爬了」說好一會就到的,可是說好的一會呢?
最後黎暮寒是被君臨給背上去的,「到了」君臨小心翼翼的將她放了下來,而後移了開來,只見入眼的是湛藍的天,彷彿一伸手就可以觸碰到的,「這裡是整個君家山最高的地方,站到崖邊就可以看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君臨拉著她,小心翼翼的走過去。
果真如君臨所言,站在這裡可以俯瞰一切,能看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好美」這裡的景色比她看到過的所有景色都美,從這裡還可以看到羌軍的軍營,小小的,她伸出手,任風從指尖穿過,「你還好嗎?」她在心裡默問。
「夫人可還喜歡」君臨含笑問著,黎暮寒側首,只見他的背後是無盡的藍,他的眼睛里沒有戲虐,只有認真。
「如果一開始就是你,那我想我一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