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大家一起來發燒
「好吧，終於打掃完了……」
周衍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站在窗前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房間，相比於昨晚的房間，此刻的屋子可以說得上的窗明几亮，從裡到外散發著清新的味道。
小雪抓著塊抹布俏生生的站在周衍身邊，同樣滿意的打量著剛剛打掃完的房間，兄妹倆齊齊深吸一口氣，愜意的靠在一起。
「衍哥，你和我爸昨晚都說了啥？還有，這三個月你到哪出差去了？」
小雪的小手撲棱著對著自己的臉頰扇風，一番打掃下來，少女的臉頰紅潤，粉嫩雪膩的鼻尖還掛著薄薄的一層汗水，一邊扇著風，少女一邊好奇的打量著周衍，想從他那裡了解事情的經過。
「去哪出差？」
周衍微微詫異，隨即反應過來，趙力也許刻意的隱瞞了事情的真相，就連自己進了拘留所小雪都不知道。
若是換成別的女孩，估計稍稍動點腦子也能猜到自己這三個月去了哪，可小雪不同，她從小就是父親一手帶大的，對趙力的信任絕對是無話可說的。所以，趙力若是想瞞住小雪，隨便編個差不多的理由，這丫頭估計就信了。
比如，第二天從警察那裡出來后，就直接去公司上班了，然後臨時被抽調去外地出差，所以就連家都沒回。
小雪認真的點了點頭，轉過身子，面對著周衍，再次強調道：「嗯，衍哥，你到底去哪出差了，這麼久都沒有聯繫我，就連手機都沒回來取。」
周衍心中苦笑，暗地裡咒罵一通趙力。
老趙啊老趙，你倒好，把我坑進了拘留所就算了，還特么挖了個坑讓我來填。
難怪昨晚死活非要買醉！
一醉解千愁啊！
這特么可不是嘛，連解釋都不用解釋了，直接把問題丟給我了！
我有一句MMP，我想現在就對老趙講！
「我啊……我那天出來后就去上班了，結果那天早上公司開會，臨時抽調一個人去H市觀摩學習並就此機會嘗試開拓市場，選來選去，就我這個倒霉蛋被抓了壯丁。」
周衍有心揭穿趙力的老底，可又想想，一旦說出真相，夾在中間的小雪可就真的是兩頭為難了，看著妹妹微紅的臉頰，周衍索性圓上了這個謊言。
至於趙力，周衍也打算採取不逼迫、不主動的態度冷處理，等他什麼想說了，再來告訴自己原因，就當是對趙力這麼多年來的照顧的報答吧。
「真的？這麼巧的嘛，我說呢，衍哥你怎麼過了這麼久才回來。我還以為……」
小雪聽到周衍的回答，明顯踏實了不少，似乎是心中的一個包袱放了下來，說話的口氣也活潑了不少。
「你還以為怎麼了？以為你哥我被關進去了？難怪呢，我一回來你就問我生不生你的氣，嘿嘿！」
周衍見小雪的話頭有點不對，趕忙先入為主的接過話題，順帶打趣了一番，將小雪接下來的話打斷了。
事關哥哥，似乎這小丫頭也不傻了，並不是真的就完全相信了老父親的話。估計私底下也有所猜測，而老實巴交的趙力又圓不上自己的話，索性避而不談，更加深了小丫頭的疑心，只不過，精明的她並沒有在父親面前表現出來。
哎，不虧是我一手拉扯大的啊！
真貼心！
周衍此刻頗有些體會到趙力那種老父親的感受了，這種感覺……真特么爽！
小雪被周衍搶走了話題，將自己想說的先給說了出來，估計有點不好意思，低著腦袋用軟軟的口氣解釋著。
「哪有？我那是怕你為我出頭被抓了會感覺委屈，所以才那麼問你的。」
周衍不說話，只是呵呵一笑，小樣兒，咱倆誰跟誰啊，哥哥我看著你長大，你啥想法我心裡還能沒點數？
看透不說透，還是好朋友！
小雪見周衍不再說話，偷偷抬起腦袋打量一下周衍，發現他一臉促狹的看著自己，當下不依不饒的抓著周衍胳膊開始撒嬌，一如當初小時候纏著他講睡前故事一樣。
「行了，別搖了，再搖散架了，我不笑了還不行嘛！哥今天還有事要出門，你待會就回去給老趙幫幫忙吧，我這沒啥好忙活的了。」
周衍瞬間告饒，面對這個狀態的小雪，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老父親的寵溺不自覺的就出現了，怕小雪纏著自己不走，深知言多必失的他索性準備出門，一方面避免了二人閑聊被抓住把柄，一方面自己也需要重新找份工作了，先前那份工作，早在他被拘留的消息傳回公司的時候就被開除了。
人只要活著，就需要掙錢啊！
周衍一邊感嘆生活不易，一邊打發著想跟著自己一起出門的小雪回家。
開玩笑，讓你跟我一起出去，我還能幹個啥？到時候，估計老趙就算不炸了，也差不多了吧？！
嘖嘖，老實人不能惹，惹不起躲得起，行了吧！
坑貨老趙，這人還沒出現，都打擾我和妹妹相聚！
「衍哥，你昨天明明說了讓我今天來找你玩的，你有什麼事還不能帶我一起去啊……」
門口的小雪不依不饒道，她對於周衍把她忽悠過來打掃一波為生就趕她回家很不甘心，好不容易才和衍哥能聚一聚的說。
周衍額頭劃過一道黑線，無語的看著小雪。
這丫頭才三個月沒見，這精明程度與日俱增啊，沒小時候那麼好忽悠了。
「小丫頭，我出門是公司有事，加班也許會加班到很晚，這要是把你帶過去了，我怕老趙會提著把菜刀在我門口蹲我！」
周衍摸了摸小雪的腦袋，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卻把小雪逗的咯咯直笑，也不再纏著要一起出門了，乖巧的和他揮手告別，邁著歡樂的小步伐往家走去，去禍禍老趙去了。
「嘿嘿，老趙啊，自求多福吧，估計你的寶貝女兒今天得讓你死一半腦細胞，該！讓你坑我！」
周衍惡狠狠的一笑，隨即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往城中村的公交站走去，這事兒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來，要為生活繼續打拚了！
祖國的花朵還在等著我去採摘呢！
周衍美滋滋的想。
……
「嗨，小眼兒，幹嘛去啊這是？」
走在大路上的周衍聽到身後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皺著眉頭回身望去，只見順子正弔兒郎當的跨坐在一輛電動三輪車上，車子上還貼著一個大大的廣告牌：順哥湯包。
先前因為視線的原因，周衍並沒有看見他，不過這傢伙倒是出奇的眼尖，一眼就掃到了周衍。
「順子哥，我去附近轉轉！你這是……出新活了？」
遇見熟人，周衍停下腳步，樂呵呵的轉身走到順子身前，這傢伙坑歸坑，可夠義氣，當初周衍被混混欺負的時候，也給他出過頭的，這些周衍都記得。
一聽周衍問起這個，順子一頭挑染的黃毛都快站起來了，他可是憋著勁在這等了好久呢，就等著抓熟人過來顯擺顯擺。
「哎，可不是嘛，你順哥我最近有點困難啊，這不，沒辦法了才出來謀個生路嘛……」
說著，順子的眼神帶著強烈的暗示看向周衍。
『小子，我都說到這地步了，你不會這麼沒眼力見吧？』
周衍眉頭一挑，同樣一個眼神回過去。
『謀個生路？我怕你的這條生路讓別人沒了活路！』
順子一頭飄逸的黃毛一甩，再次用深情且真誠的眼神看向周衍。
『不會的，你要相信你順哥，你看我像是那種斷人活路的人嘛？』
周衍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嘴角有些抽抽。
『自信點，把像去了！』
順子眉頭一皺，眼神中帶著些許無奈與心酸，摸了摸后腰。
『社會你順哥，人狠話不多，懂？』
周衍嘴角咧開，差點笑出聲，樂呵呵的回了個眼神。
『懂，順哥先息怒，把手從后腰拿出來吧，總把傢伙放那裡，不怕擱著腰嘛？』
順子滿意一笑，順手將后腰的東西拿出來，周衍定睛一看，喲吼，特么的竟然是把塑料打包袋！
一種複雜的情緒在周衍心中油然而生，頗有種『我走過最長的路，就是順子的套路』的感覺。這傢伙以前一直別在後腰的是把開鋒的利刃，這特么才三個月沒見，竟然被他換成了一把塑料袋，最氣人的是，震懾效果還特么是一樣的！
你說這特么膈應人不？！
順子讀懂了周衍的心思，自豪的一甩飄逸的黃毛，笑呵呵的開口道。
「小老弟打算來多少包子？老哥絕對照顧你，一塊錢兩個，兩塊錢三個，五塊錢七個，準保你不吃虧、不上當！」
周衍額頭劃過一道黑線，神特么不吃虧不上當！
看著順子依然拿著那把塑料袋，周衍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一不做二不休的乾脆道：「順哥，五份一塊的！」
順子先是一喜，反應過來后就是一愣，不敢相信的看著周衍，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
「眼兒，沒想到啊，你終於成熟了，順哥對你來說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我嘔……
周衍趕忙揮手打斷，一把掏出十塊紙幣道：「哥，我錯了，你可別噁心我了，小弟略盡綿薄之力，還望順哥不要嫌棄！」
順子一把奪過紙幣，樂呵呵的給周衍打包起湯包，絕口不提方才的話題。末了，周衍臨走的時候，順子還揮手送別，一副哥倆感情好的樣子。
坐上了前往W市招聘會的公交，周衍吃著包子，嘴角卻不自覺的掛上一抹微笑，和順子的日常互動，真是熟悉的感覺啊！
……
咳咳！
咳咳！
嗯？怎麼這麼多咳嗽的？
周衍吃完包子，這才注意到這輛公交內的乘客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從他上車開始，到這都過去了十幾個站台了，乘客上上下下的換了好幾波，似乎這咳嗽的聲音卻一直沒斷過。
最近感冒的人這麼多嘛？這特么天氣也不涼啊，空調吹多了？這些人身體素質差成這樣了嘛？
周衍靠著車窗閉目休憩，順帶仔細想了想，似乎這種咳嗽的聲音從他出門開始，就或多或少的一直能聽到，直到坐上這輛公交才注意到這點。
突然，周衍回憶起了昨晚光怪陸離的噩夢，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大夏天的，周衍渾身閃過一絲涼意，從脊椎骨直往腦門鑽，讓他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這特么也太誇張與巧合了吧？
「哎，老周！你也在這班公交啊，好巧啊！」
這時，公交到站后又進行了一批換人，新上來的一個戴著一次性口罩的男人突然大聲的朝一個坐在後座的男人招呼起來。
名叫老周的男人聽見有人喊，下意識的抬頭看去，隨即燦爛一笑。
「老馬，哎嗨，這可就巧了，你這是去市裡辦事？難得啊，平時可不怎麼見你周末還能出來！上次團建你都沒來，可把經理氣壞了，哈哈！」
新上車的老馬熟練的從兩側站立的人群中穿插而過，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就從車輛中間的位置走到熟人老周的座位旁站定，見老周問起自己的出行目的，當下就侃侃而談起來。
「哎，你這可冤枉我了，上次我那是有事去不了，哎，不說這個了。我今兒可是去看看我家小祖宗的哦！」
「我家小孩上的寄宿學校，今天老師給我打電話說孩子突然發燒，校醫室給開了葯吃了，本來我都放心了，準備等我家那口子掛完點滴回來，咱夫妻倆一起去看看孩子。」
老馬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用一種氣憤的口氣接著道。
「可過了一會兒老師又來電話了，說孩子吃了葯睡了一會兒也不見好，反而變成了高燒，現在又得去打點滴了，我這是心裡急啊，我老婆更是直接就催著我趕緊先去學校看看，你說這學校搞得什麼玩意兒？怕不是讓孩子吃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食物中毒了吧？！」
「不過，說來也奇怪，我一家三口，特么的都在同一天感冒發燒了，我老婆也是，我自己也是有點感冒，真特么奇了怪了！」
說到這裡，老馬心中的傾訴欲倒是發泄了出來，心中的急切稍稍淡化。
見老馬說完，一直在傾聽著的老周開口了，神色淡然的安慰道。
「哎，老馬你可就別瞎想了，現在的華夏國很重視教育這方面的，哪有那麼多校園食物中毒事件啊，真當那些傢伙不要命了啊？！」
「還有，感冒發燒本來就很常見啊，尤其最近好像是熱感冒高發期，你看，這車裡感冒的一大堆，走在路上也是咳嗽聲不斷。」
說著，老周還示意了一下老馬看公交車內的乘客，此時的車內正好響起一陣壓抑的咳嗽聲。
咳咳！
咳咳！
老馬一聽，心裡也就安逸了不少，也是，自己這搞不好就是關心則亂，現代人享受慣了各種科技帶來的便利，絕大多數人身體素質本就一般，再加上這個時間段氣候炎熱，空調吹多了確實挺容易讓人感冒發燒的，自己這麼一瞎琢磨，倒是把自己嚇到了。
「呵呵，聽你這麼一說好像也是哈，老周，還是你厲害！」
說著，老馬樂呵呵的沖著老周豎了一下大拇指，示意他很聰明。放下了擔憂，二人樂呵呵的又開始討論起其他的東西，老馬臉上的神色也舒緩許多。
他舒緩了，周衍也舒緩了，不得不說老周的那一番話挺有道理，周衍琢磨一下是這麼個理，方才的一股寒意這才被壓下。
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色，聽著車裡裡面不時傳出的一聲聲壓抑的咳嗽聲，周衍苦笑著摸了摸自己的寸頭，真TM想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