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黨縣同行 興談案情

第五回黨縣同行 興談案情

第二天上午9點左右。weNxUemi。Com

一輛北京吉普慢騰騰地開出了「鐵路公安處」的大院,出了公安處大院的這輛警車向左一轉,不再是剛才在公安處大院那樣小心謹慎地行車了,而是警報尖利的響起耀武揚威地快速前行著。

幾分鐘后吉普警車來到火車站前的廣場上。

看著被人山人海的旅客們堵住了路,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畫眉拿起車載擴音器對外面大喊道:「讓開!讓開!!讓開!!!」一聲比一聲厲害的女性尖叫聲吸引了廣場上的人群,同時亦把他們嚇得前竄后跳的給這輛特權車讓開了路。

在人群里男女老少羨慕驚奇憤怒鄙視冷漠的目光中,吉普警車猛加速「唿」地穿過人群揚起一陣塵土飛馳而去。

開車的長雁對身穿警服的畫眉及時地配合很滿意,看她放下擴音器討好地對畫眉道:「現在哪來的這麼多民工呀?車站天天都是人山人海的,這些農民們不老老實實地在家裡種地都跑到城裡幹什麼了?你瞧瞧他們一個個的傻樣,身上的土腥味還沒掉完吶,就想來城裡發財了?真討厭!」

畫眉聽了后也嘲諷道:「是呀,不光是車站,市裡面也到處是進城的農民,煩死了。他們那幾十年不一直在農村種地嗎?不也照樣活過來了嘛?反而這幾年就活不下去了?非得進城找活兒幹嗎?你看看車站那些**的小姐,大部分是從農村進城來的女孩,她們剛來時還能在飯店打個工洗個盤子倒個柑水什麼的,可用不了幾天就學壞了,什麼不要臉的事兒都能幹出來,為了幾個錢她們有時做的事兒太讓噁心了。你看看城裡的女孩子們有幾個做小姐的?這些農民家的後代們心裡不知在想什麼?難道想掙些錢就能變成一個城市人?太可笑了!什麼人就是什麼人,農民就是農民,市民就是市民,就是不一樣,這是天生的,你農民的兒子是農民,你兒子的兒子還是農民,你兒子的兒子的兒子照樣是農民。是農民就應該在村裡老老實實的種地掏廁所養豬,這是政府規定的,對不對?農民們看了市民過好日子心裡不服,有什麼不服的?市民就是市民,就是該住在市裡,就是應該有糧食供給,市民就是應該有班上,市民的兒子就是應該上好學校,長大后出來做官來管理農民的兒子,這也是政府規定的。幾十年了人們不都習慣了嗎?這有什麼不對的?什麼人人平等?笑話,市民就是比農民高一等,咱們憑什麼與那些農民們要平等呢?現在農民們想幹什麼?不種地了嗎?他們不種地咱們市民們吃些什麼呀?我看還是以前的政策厲害,把農民們畫地為牢圈在那兒,讓他們一生一世地出不了村莊,老老實實的種糧,不聽話就整他們,對不對!哪像現在這樣亂了套了,到處是臭哄哄的農民,攪得咱們市裡人的生活都亂了……」

長雁見畫眉贊同自己的觀點又來勁了,邊開車邊狂笑道:「對!我對你是越來越佩服了,真沒想到你有這樣的見解,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呀。我還記得前幾天報上說一個退了休的幹部寫信給公交總局,要求公交汽車公司把公共汽車的後面焊一個隔離帶,坐公共汽車的農民們,民工們,打工仔們上了車坐在這個隔離帶里,不要使他們和衣著乾淨的市民們擠在一起,以免引起更多市民們對農民們的反感仇視等!我看了這篇報道后,認為這個老幹部講的很對,就應該這麼做,你說對不對?」

畫眉聽了驚喜的問道:「有這事?對!就應該這樣做,我現在一見了農民就噁心,咱們全國所有的市民要是全都聯合起來共同抵制農民們,那多好呀!」

大鷹坐在吉普警車的後座上,手中拿著女飛賊的素描畫像,雙眼直直地盯著她的眼睛,一副想要從她的眼睛中找到一個答案似的樣子。

這個答案是大鷹在聽了兩個手下的對話后,大腦中突然閃現出來的:「這個女飛賊是市民的女兒呢?還是農民的女娃呢?」

吉普警車離開火車站的廣場后,從一個交警崗樓往左一轉,超越了許多正在等綠燈的人和車,駛向了另一條寬闊筆直的大道。

畫眉從前面看著馬路上的行人和不同的車輛不斷地給他們的車讓道時,又有了一種優越感,得意洋洋地對長雁微笑道:「還是警車方便呀!你看他們都怕咱們呢!嘻嘻,哎?前面這個小車咋不讓道呢?這是什麼單位的車?車牌號這麼小?」

長雁聽了急忙一看,突然嚇了一跳,一伸手將警報器關了,腳底下一點剎車,車速馬上降了下來沒超畫眉說的那輛小車,反而乖乘地跟在它的後面行駛。

畫眉見了很奇怪問長雁怎麼回事?長雁壓低聲音道:「前面這小車是市政府的車,你不看它的車牌號是10號以下的嗎?」畫眉聽了恍然大悟,也壓低聲音一副怕前面這輛市政府領導的小車聽見似的樣子道:「是嗎?那咱們開的慢點,等它走了,咱們再拉響警報開的快點。」

大鷹看他倆鬼鬼崇崇的樣子心中好笑,但他對長雁的及時降速關警報器的作法還是贊同的。誰讓前面的車是市領導的車呢?要是前面的車是農民進城掏大糞的馬車,長雁敢這麼做大鷹又得訓他了。

乘著吉普車減速規規距距地隨著車流往前走,大鷹坐在後面往外看。

只見他生長生活工作的這個城市這幾年變化很大,馬路乾乾淨淨的修平了修寬了,行車道和自行車道中間被一條一條的花池隔開,花池裡的花樹草坪都已凋落了,如是夏天可好看了,滿眼的鮮花綠草不說還有陣陣撲鼻的花香,在自行車道的上面是鐵欄杆隔開的寬寬的人行道,五彩繽紛的花磚石,將人行道鋪設得明亮平整。隔幾米的一個漂亮得垃圾桶,更是點綴了這個人行道的景色,不同造型的小花池亦是不甘落後地豎立在人行道的裡邊。若是夕陽落山後,人行道上和行車道上的高高的燈亮起來的時候,整個大街上就是一個紅裝紫裹的妖嬈了。在人行道的頂裡面則是一棟棟高聳入雲的大樓,奇型怪狀的建築風格將這個城市刻畫的有如童話般的美麗,每棟大樓的底層幾乎都是商場或商店,賣什麼的都有。這樣的配套讓生活在這個城市裡的市民們倍感生活的舒適和方便。

隔幾百米的一座座過街天橋更是給這一切增添了立體感,而那全封閉的環城單行高速路,亦是體現了這個城市和大陸數千個城市一樣正在邁入現代化城市的行列,幾分鐘一趟的公共汽車讓出行的人們哪都可去,如覺得不夠坐公車浪漫,還可以進入地下坐,能夠開到這個城市各個角落的地鐵火車,如果這些公共的交通工具都使市民們覺得不夠有感覺時,市民們還可以在馬路上一揚手就攔住一輛輛的計程車,它可以拉上任何一個能花的起錢的坐車的市民們飛向任何目的地。

當然,如果市民們想離開這個城市到別的城市時,除了有火車,長途汽車,還有離市20里建在農民們地里的飛機場,在機場里,那些有工作有穩定收入的生活很好的市民們,可以憑各種「票子」坐上飛機瀟洒地飛向地球任何一方、去浪漫、去……

而這一切與農民是沒關係的!

因為這一切都是給生活在城市裡的市民們提供的,唯一使農民們與這樣城市有關的是在城裡蹬三輪車的拉客的農民們,他們會在這樣城市的任何角落被市民們隨時攔住,之後拉上花了錢的市民們費力的蹬向遠處,即使有個別蹬三輪車的農民,在三伏天汗如雨下的時候,在三九天凍得渾身發抖的情況下,斗膽問一聲,坐在車上的市民們道:「我們都是這個國家的人,為什麼我們農民和你們市民竟這麼不一樣呢?一個生活在地獄,一個生活在天堂,為什麼你們市民天生就該享受這一切美好的東西,為什麼我們農民一生下來就是輪迴的做牛做馬受不盡的苦難?既便這樣了,為什麼你們市民還欺負鄙視討厭我們農民?我們農民要向政府向你們市民們再問一句:「這樣平等嗎?」

往往蹬三輪車農民們這樣的問題只會引起坐在車上市民們的嘲笑,最多是三個字就回答了悲傷的農民之心:「神經病」。

吉普警車上的長雁看到前面市政府的小車消失后,馬上又拉響起了尖叫的警報聲,又開始在畫眉的「讓開……」地叫喚下飛速前行了。

坐在後座上的大鷹陡然看見生活在這個城市的衣著鮮亮笑容滿面營養良好的市民們,被已提速的吉普車猛閃在後面了,他覺的生活在這樣的城市中:真好!

在連續闖了幾個紅燈,又在走了幾條大街后,他們的警車終於駛出了市區向郊區飛奔而去。

從倒車鏡看到繁華的城市已在身後了,畫眉心中一下子有種失落感,看到走在郊區唯一的一條公路上,看到郊區兩邊低矮陳舊的廠房,看到郊區的一塊一塊莊稼地,她的心中不舒服起來,她覺得自己應時時刻刻生活在那美妙的城市中,與這樣荒涼的農村是沒一點關係的,她認為自己天生就是城市人,不管輪迴幾輩子都是城市人,她心中很清楚:如不是為了辦案,她才不大願意來到這臟、亂、差、臭、荒的農村呢!

與剛才城市裡的情況相反,郊區的一切都顯得死氣沉沉的,在這條唯一的坑坑窪窪的不平的公路上,車也不多人更是少的很,偶爾有幾個拉煤拉貨車一擦身而過,留下一股股嗆人的柴汽油味。警車超越的人基本上都是騎破亂自行車的村裡人,看他們的車後座上架的工具,就知道他們是下地種莊稼去了,看走在馬路上,肩上扛著鋤頭爬子的滿臉菜色衣著破舊的農民畫眉皺起了眉頭,使她本來還算有點看頭的臉變得奇醜了起來。

大鷹從玻璃往外獃獃地看著這一切不知想什麼?

長雁則把警報器關了嘲笑道:把這些「鄉巴佬嚇壞了」,之後將警車開的更快了。

不平的路令車上的三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晃來晃去,在他們眼中前面的景況越來越不好看了,農民們生活的地方逐漸地顯露出來了。

在閃過幾個亂糟糟、陳舊舊、破敗敗、荒涼涼、臭氣氣的村莊后,吉普警車開到了黨縣的縣城裡,看著這個有幾棟四層樓房的縣城畫眉的心情才好了點,她剛才坐在車上看那些村莊時,心中突然很后怕,她害怕:當初如果自己生在農村,生活在這樣的地方,那將是件多麼可怕的事呀?

「如果自己真的生在農村,就這樣面朝黃土背朝天地生活,那自己是一天都不想活的。」她在心中自問自答。

長雁將吉普車開到縣城十字路崗樓的時候停下車,看了一下交通崗道:「連個交警也沒有?」又問道:「頭,我們從哪條路走?」

大鷹聽后把手扒在駕駛員的后靠背上,探頭往前看了看,看清楚了黨縣唯一的四條小街后,把手往左一指肯定道:「朝左走,我記得城關派出所在左面的市場後面。」長雁一打方向警車在幾個縣城人的議論下朝左駛去。

幾分鐘后。

他們三個人已坐在黨縣城關派出所的辦公室里了,城關派出所的那個滿臉橫肉的所長聽完他們來此的目的后,又看了他們的工作證等才有了點笑臉,招呼他們喝茶抽煙的同時對一個手下喝道:「中午去訂一桌,」然後轉過頭對大鷹三個人大笑道:「咱們中午好好喝一頓,以後我們去你們那兒坐火車,你們可不能不認識咱呀。」

大鷹三人忙道:「一定好好招待你們,放心吧。」所長聽了才開心一笑,隨後所長話題一轉就扯起了什麼地方的酒好喝,他喝過什麼真正的好酒,大鷹只能和他聊這個,聊得所長高興極了唾味星滿天飛。

看看所長好象是已坐在酒桌上遇到了知已興趣十足的樣子,已皺起眉頭的畫眉抓住個機會打斷所長的話問道:「你們所里的同志都在嗎?」

所長很不高興的反問道:「怎麼啦?」

畫眉忙道:「所長同志,咱們中午吃飯時再聊酒肉怎麼樣?現在我們想見見那幾個與女飛賊打過交道的同志好嘛?不然中午開飯前了解不完情況,可就影響了咱們中午喝酒了,是不是?」

所長一聽馬上急了,才想起他們來是幹什麼的了,忙對一個副所長道:「去!去!!把那幾個人找來,就說這兒有市裡的公安有事找他們。」大鷹、長雁暗鬆了一口氣。

時間不長,一個上了歲數的男警漢二和兩個女警晉三與隋四坐在了大鷹等人面前,看他們還有點拘束的樣子,長雁心中陡升起優越感,他從口袋中拿出煙給了男警漢二一支,對他們笑著道:「咱們是同行,不必緊張,我們三個專門找你們詳細問一下關於那個你們前幾個月在市場帶回的一個出手手錶的女人的情況,明白了嗎?誰先談談?」

二個女警羨慕地看著畫眉的樣子,那個深情地抽著「希爾頓」香煙的漢二先說了,他道:「噢!那個事兒呀?是我辦的案子,那天中午後,我們幾個人剛吃了口飯喝了酒回到派出所,還沒徹好茶吶,就有一個我們安放在市場的線人來向我們彙報,她說她看見一個女孩,對!是個女孩,不是你所說的女人。」

正在記錄的畫眉聽了抬起頭放下筆,問道:「女孩?不是女人?多大了?」

還沒等這個漢二說話,城關派出所的一個女警晉三冷笑著對漢二道:「你們男人還能分清女人女孩?是不是像你經常去縣裡桑拿找的那些小姐一樣大的女孩?」。

另一個女警隋四聽了「嘻嘻」直樂還推了晉三一下,漢二聽了后瞪了她們一眼對畫眉道:「是個女孩,最多也就是16、7歲吧。」

畫眉馬上記下,大鷹道:「好了,你接著講。」

漢二又向長雁要了支煙抽了兩口道:「那個線人說看見一個女孩風塵赴赴地提著一大皮箱好表,正向一個在我們市場擺攤的上海人出手,看情況十分可疑,我們聽后馬上就出警了,我和兩個同事帶著槍騎著三輪摩托車不一會兒就去了市場,你們應知道我們縣的市場是一個很大的批發市場吶,有許多來自全國各地的商人在擺攤。」

大鷹忙點頭道:「知道!你繼續講,你們去了市場后怎麼樣了?」

漢二牛道:「我們衝進去后,用三支槍將那個一臉驚慌想跑的看樣子又捨不得一皮箱手錶的女孩頂住了,那個上海老闆我們認識,他說這事和他無關他不認識這個女孩,我上去看了看還沒扣好的皮箱,***!全是我沒見過的手錶,我問上海老闆這表貴嗎?他說都是廣州出的好表很貴的,我們問那個女孩這麼多表是從哪兒來的?這個瘦瘦的女孩一會兒說是上拾的,她想把表賣了,用賣表的錢去幫助那些看不起病的窮苦的農民,一會兒又說是佛主讓她這樣做,總之很可疑,於是我們用槍頂著她推她上了三輪摩托車,同時把那個上海老闆及那箱表也一起帶回了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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