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夜路走多了
只是，任由男子如何求饒認錯，外面陰風也不見停止，反而越來越激烈。
呼嘯的風聲，門窗的碰撞聲，每時每刻都在摧殘著男子的神經。
尤其門窗發出的不堪重負聲，讓男子瑟瑟發抖，提心弔膽，生怕女鬼衝進屋裡來，心中祈禱那些符咒有效果，能阻擋住女鬼。
或許那些符咒確實有一些效果，外面只是刮著陰風，而不見女鬼進來。
除了這裡，街道上十分安靜，只有更夫打更的聲音。
「嘟嘟嘟。」
「三更半夜，小心火燭！」
「嘟嘟嘟。」
「三……」更夫的聲音截然而止，一臉驚恐的看著前方，手腳發顫。
前方街道上，一個個詭異的身影，抬著轎子，一蹦一跳的快速走來。
夜裡不打燈籠，走路沒聲音，速度還快的不像話，這顯然不是人！
加上昨夜有兩人被女鬼索命，更夫不由往鬼怪方面想。
隨著兩者越來越近，更夫心跳加快，滿頭大汗，低著頭不敢看，也不敢發出聲音，生怕引起注意。
直到這些詭異的身影從他身邊經過時，更夫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看到了花花綠綠的紙衣裳，和那詭異滲人的笑容。
「紙……紙……紙……」更夫牙齒打顫，說不出話。
紙人們並沒有理會更夫，迅速消失在街尾。
過了好一會，更夫癱坐在地，大口喘息，驚魂未定：「紙人……紙人抬轎！」
更夫不敢再打更了，跌跌撞撞的跑回家，並且打算以後再也不做更夫了。
「砰！」
一聲巨響，男子的房門終究還是被陰風吹開了。
一道虛幻漆黑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滿是怨恨的盯著男子。
看到女鬼的模樣，男子手腳亂舞，驚恐大喊：「鬼，鬼啊！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救命，救命！」
女鬼緩緩漂向男子，面容猙獰：「死，你們都要死！」
男子想跑，但怎麼跑的過鬼？
女鬼一把掐住男子的脖子，將男子舉起。
「呃呃呃……」男子臉色漲紅，雙腳在空中亂蹬。
與此同時，一張白紙飄落在女鬼面前。
「沒想到，能正好撞見鬼物在行兇。」虛弱無力的聲音響起。
「誰？」女鬼一臉兇惡，雙手依然掐著男子，身體不動，頭顱猛然旋轉到背後。
只見門外站著十幾個笑容詭異的紙人，抬著一頂轎子。
而女鬼能從紙人身上感受到陰氣，知道這些不是普通的紙人。
「你是要阻止我報仇嗎？」女鬼厲聲質問。
「我對你們的過往和恩怨沒興趣，只是想要抓鬼物，正巧遇到的是你罷了。不過，我可以等你殺了他，再動手。」張晨的聲音依舊虛弱平淡。
女鬼聽后十分憤怒，表情越發猙獰：「不僅是他，我還要殺其他人，殺死所有人！」
「唉！」張晨輕聲嘆息：「我時間不多了，等不到你殺完所有人。」
「誰擋我，我殺誰，你要擋我？」女鬼憤怒咆哮。
看著已經陷入癲狂的女鬼，張晨糾正道：「我是要殺你，不是擋你。」
「滾！」女鬼怒吼一聲，張口一吐，陰風呼嘯而出，想要將紙人吹飛。
紙人們並沒有被吹飛，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臉上誇張的笑容，像是在嘲諷女鬼。
而轎簾則被吹開，露出臉色蒼白，蓋著虎皮毯的張晨。
雖然蓋著虎皮，但張晨還是感到有些寒冷。
為了避免再次得風寒，張晨讓紙人動手了：「上。」
紙人瞬間動了，向女鬼衝去。
女鬼見狀，一把將男子的脖子扭斷，扔向紙人。
一名紙人手臂一劃，將扔來的男子屍體一分為二。
鮮血淋頭，將紙人渲染成紅色。
鮮血淋漓的模樣，配上紙人詭異的笑容，十分驚悚。
但在場的，除了張晨，不是女鬼就是紙人，無人害怕。
接著，在十幾名紙人的圍攻下，女鬼慘叫連連。
隨著身影越來越虛幻，女鬼悲憤交加：「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不過是想與愛郎雙宿雙飛罷了，卻被山賊凌辱，逃出生天又被父母驅趕，地痞凌辱，要將我賣身青樓，我死後化為厲鬼，只想報仇，你為何又阻我！」
張晨沉默不語，女鬼的遭遇十分不幸，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比女鬼更加不幸的也大有人在。
好歹女鬼出生富貴，化為厲鬼殺了幾個人。會獲得如此下場，也有一部分是因為她自己的任性，感情用事。
可有些人，出生本就疾苦，根本沒做錯什麼，也沒得選擇，便落得一樣的下場。
世間有太多疾苦的事情了，張晨不想管，現在他只想讓自己活下來。
「你們不得好死，你們不得好死……」女鬼不停咒罵，直到失去意識。
讓紙人收起鬼魂，張晨喃喃自語道：「要是將所有人變成紙人，人們不為吃喝發愁，不為生老病死擔憂，世間應該就不會發生悲劇了吧！」
聽了女鬼的悲慘遭遇后，張晨越發想讓所有人成為紙人。
只是，目前首先要自己先成為紙人，活下去。
「起轎，我們走。」張晨沒有想在鎮子中逗留。
月光下，紙人抬著轎子，離開了鎮子，遠離人煙越走越遠，消失在黑暗之中。
離開蓮花鎮后，張晨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拿出蛇妖皮，女鬼，和最後僅剩的山魈骨粉，開始製作紙皮。
第二日，人們發現了男子的屍體。
又因更夫說看見了紙人抬轎，不做更夫了。讓蓮花鎮鬧鬼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人們惶恐不安。
因此，一些人搬離蓮花鎮，前往其他地方生活。
其中就有劉家，因為劉家小姐私奔的事，劉家臉名盡失，抬不起頭。如今鎮中又鬧鬼，正好搬離此地，到沒人認識的地方生活。
凌辱劉家小姐的地痞中，還有一人活著，但由於其他人都死了，他害怕下一個就是自己。
整日疑神疑鬼，惶恐不安，擔心受怕，以至於有些精神失常，日漸消瘦，兩年後一病不起，在病痛中死去。
而紙人抬轎的傳說，也開始在民間流傳。
夜晚，不等紙皮成形，張晨便迫不及待再次使用投紙問路，尋找妖魔鬼怪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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