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東皇之子
咚!咚!咚!
已成不毛之地的谷內,本應消逝於漫漫歲月長河中,不復存在的後土祖巫真身散去。
取而代之,一枚金白雙色,高達百丈的巨卵,出現在山谷最中央處。
其中,強而有力的心跳奏起,回蕩在天地間,似敲擊著蒼茫虛空,使齊聚至此的一眾大神通者,無論修為高低,見識多寡,對巨卵中尚未出世的存在懷有怎樣的情感,都不禁產生相同的念頭:
這枚巨卵中的存在一旦出世,必是一震驚三界的人物。
「寶焰金光映日明,異香奇彩更微精。
七寶林中無窮景,八德池邊落瑞瓔。
素品仙花人罕見,笙簧仙樂耳更清。
西方勝界真堪羨,具乃蓮花瓣里生。
大仙赤腳棗梨香,足踏詳雲更異常。
十二蓮台演法寶,八德池邊現白光。
壽同天地言非廖,福經洪波語豈狂。
修成舍利名胎息。清閑極樂是西方。」
悠悠歌聲響起,伴隨著歌聲,朵朵金蓮綻放,每一朵金蓮上,皆有一道佛陀虛影,呈現萬佛朝宗之象。
昔日的西方教大教主接引道人,今日的佛門至高信仰——南無阿彌陀佛,緊隨三清與女媧抵達。
萬佛朝宗的虛影中,面色疾苦,禪韻瀰漫的佛陀周圍一簇簇明亮卻並不炫目的金光四散,每一束金光皆由無數佛經微言凝成,或者更準確的來說,這位佛門至高信仰,任意一言,便是一篇足以讓佛門萬千信徒奉為圭臬的經文。
「大覺金仙不二時,西方妙法祖菩提。
不生不滅三三行,全氣全神萬萬慈。
空寂自然隨變化,真如本性任為之。
與天同壽莊嚴體,歷劫明心大法師。
身出蓮花清凈台,二乘妙典法門開。
玲瓏舍利超凡俗,瓔珞明珠絕世矣。
八德池中生紫焰,七珍妙樹長金苔。
只因東土多英俊,來遇前緣結聖胎。
准提道人產西方,道德根深妙莫量。
荷葉有風生色相,蓮花無雨立津梁。
金弓銀戟非防患,寶杵魚腸另有方。
漫道孔宣能變化,婆娑樹下號明王。
寶焰金光映日明,西方妙法最微精。
千千瓔珞無窮妙,萬萬祥光逐次生。
加持神杵人罕見,七寶林中豈易行。
今番同赴蓮台會,此日方知大道成。
八德池邊常演道,七寶林下說三乘。
頂上常懸舍利子,掌中能寫沒文經。
煉就西方居勝境,修成永壽脫塵埃。
蓮花成體無窮妙,西方首領大仙來。」
阿彌陀佛既至,與他素來焦不離孟的准提道人自然也來了。面黃體瘦,手持以本體——十大靈根之一的先天菩提樹煉製而成的七寶妙樹之佛門二教主,自虛空走出,立於師兄身旁。
刷拉!
准提道人甫出,雙目就釋出無限火熱,死死盯著山谷中尚未破殼而出的存在,那份熾熱即便較之太陽真火,恐怕也不來得遜色。
洪荒六聖:三清——太清老子、玉清元始、上清通天、南無阿彌陀佛、准提道人、女媧娘娘!
自一億年前的封神大劫后,總算再度聚首,縱然其他大神通者抵達此地的神識,感知到顯化面前的六聖,並未有那等舉手投足,便可毀天滅地的可怖力量,一如他們之本尊,不過是一縷神識,仍驚擾的上至昊天上帝、瑤池金母,下至太乙金仙,莫不噤若寒蟬,極力降低存在感。
「阿彌陀佛!此子與我佛門有緣,貧僧特來度化!」
以諸聖之能,自然不可能發現不了隱在一旁的其他大神通者的神識。
不過,聖人之下皆為螻蟻,六聖懶得搭理他們眼中的螻蟻,甫現身的准提道人沉寂不過一息,就說出了三界內,幾乎人人都耳熟能詳的口頭禪。
「呵呵。」
聽得准提道人此言,通天教主一隻手扶著腰間佩劍——青萍劍之柄,皮笑肉不笑的發出冷笑。
元始天尊揶揄道:「准提道友,此子尚未出生,就與你佛門有緣,這份緣分可真夠大的!」
「哼!」元始、通天冷嘲熱諷,女媧娘娘已直截了當的冷哼出聲,「此子乃我妖族中人,他之未來輪不到外人干涉!」
「阿彌陀佛!」
遭到三位聖人大庭廣眾下的譏嘲,准提道人也不生氣,又誦佛號。
「此子乃東皇太一之子,眾所周知,帝俊乃太一之兄。如今,帝俊獨子陸壓已拜貧僧師兄弟為師,此子是陸壓之弟,自當隨兄長一道加入我佛門。何況,此子父親已死,長兄為父,貧僧以為,將他交給陸壓撫養,再合適不過了。」
東皇太一之子!
在六位聖人面前,即便天庭大天尊——昊天上帝,佛門世尊釋迦摩尼如來這等人物都不敢多言。
然而,當準提道人揭露巨卵中尚未出世的存在之身份后,仍引得在場的大神通者為之一驚,道道神念以近乎瘋狂的速度,將這則消息反饋至本尊。
…………
靈山,大雷音寺。
「阿彌陀佛。」
大雄寶殿內,封神大戰時的崑崙散人——陸壓道人,真身為昔年羿射九日時,唯一自大羿箭下撿回性命的三足金烏的大日如來,面對這即將誕生的堂弟,古樸臉龐湧現無盡複雜情感,以一聲佛號傳遞千言萬語。
佛門一眾佛陀、菩薩都知大日如來之真身,齊刷刷看向他,目中透出探尋之意。
「佛友,」笑口常開,露著大肚子的彌勒佛笑眯眯問道,「據貧僧所知,東皇太一雖有妃子,但直至隕落,都無妃嬪為他誕下一兒半女,你可知,此子是東皇與誰所生?」
「貧僧不知。」大日如來神情一怔,坦然答道。
…………
「長兄為父?」
女媧被准提這番貌似有理有據,實則蠻不講理的言辭給激怒了,嗤笑出聲,鄙夷的望著對方。
「准提道友,你佛門不是號稱斷絕六親嗎?出家后,就與凡俗斬斷了聯繫,何時也講究這些繁文縟節了!」
通天教主附和道:「女媧道友,難道你不知,佛門的那一套,只在對他們有用的時候講嗎?如果沒用,自然提都不提。」
「兩位道友,你們對我佛門誤會太深了。」類似的言語,准提道人這數十億年歲月中,已聽過無數次,鍛鍊出一幅唾面自乾的臉皮,神色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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