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完全沒有成就感
我們一直以為偷兒是個低賤的工種,可自從看完天下無賊之後,我深切的感覺到各行各業到達一個境界之後,都是那麼的化腐朽為神奇,我們第一次從事這項極具挑戰並且富含技術含量的工作,這讓我們幾個都非常緊張,在七彎八拐到達我們今天晚上的任務地點的時候,小李子鼻頭都開始冒汗了。weNxUemi。Com
這個地方哪是什麼我們以為的展覽館啊,分明就是私家小洋樓,就是地方偏僻了點,氣氛陰測測的,難怪沒什麼複雜的路線和為數眾多並且身強力壯的保安,難怪老狗嘲笑這還不如他初中學校。
我們蹲在鐵柵欄外,我和老狗小李子三個人嘬著煙,想著怎麼才能輕易入手,不被發現。小月和畢方倆人在策劃等會成功之後的逃跑路線,怎麼樣才能繞大半個城市,最後在不惹人注意的情況下潛回酒吧。
畢竟我們都第一次干這事兒,第一次總得發發憷,不然太對不起這幾扇鐵柵欄了。
畢方這時候站起身來沖我們張牙舞爪:「我和月姐連明天吃什麼都想好了,你幾個大老爺們還蹲那幹什麼?」
老狗最受不得激,站起來把煙一摔。激將法在他身上那叫一個百試百靈,我們都說他是狗改不了吃屎,他自己非得說那是事業心強,不甘落後。
「哥幾個,起來了,不就偷個東西,我偷東西那會兒香港還沒回歸呢!」
他這麼一叫喚,隔壁幾棟別墅的感應燈都亮了,大老遠我們就聽到狗叫聲了,老狗嚇得頭一縮。我笑他還被煙嗆的連眼淚都流下來了。
這時候小李子眉頭皺了皺,聲音慢慢悠悠:「你們真沒感覺到不對勁嗎?」
畢方走過來一把揪著小李子的耳朵,王霸之氣乍現:「有話不能好好說是吧,你嚇唬誰呢你?」
別看畢方平時干點啥都風風火火,大大咧咧,其實她的膽子非常小,這完全不符合她自稱的朱雀轉世的身份,嗯,脾氣合適,可是膽子就有點太兒童化了。
小李子這時候也滿臉賠笑:「是,是,是。老婆大人,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嘛,輕點輕點。」
「那你還不趕緊說!這邊這麼荒,誰知道鬧鬼不鬧鬼。」畢方鬆開手,四下看了看,眼神里充滿了未知的恐懼。
我這時候湊到老狗的耳朵根前:「看到沒,談戀愛就這下場,悲劇啊。」
「放屁,那是李子不行,要是我……月月那麼溫柔,怎麼可能呢?」他剛振一下男人的雄風,但是餘光看到小月正拿眼睛看著這邊,馬上改口。不過我覺得如果小月真想知道,老狗改口也已經晚了,他果然就是個悲劇。
在我們鬧騰的時候,小李子站起身從羽絨服內兜里掏出一張黃色的草紙,然後在另外一個內兜里拿出來一隻簽字筆,在紙上開始畫奇怪的符號。
我問老狗:「小李子這是畫的啥符?你搖什麼頭,你***有沒有好好學習啊?你腦子裡到底想的啥?」
老狗摸了摸後腦勺:「我壓根就沒學,我學的是體術,他學的是道術,壓根就兩碼事兒,再說了,老頭子說我是什麼天狗還魂,不需要什麼道法,就因為這事,王老二騙我吃生肉來著。」老狗一直對王老二騙他吃生肉耿耿於懷。
「是天雷,天雷符引。」小月沖我們甜甜一笑,輕聲細語。老狗的骨頭都酥了,心思立馬就不在我這了。
小李子畫完,長出一口氣:「媽的,畫符就是麻煩,非得一口氣畫完中間換氣就算失敗,還好我沒畫三陽開泰,不然我非得死這兒。這房子有奇怪,根本就沒保安,但是裡面有人的氣息,而且還有一種奇怪的氣場,進去的時候小心點。實在不行我把符給點了,炸了丫。」
我奇怪的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符:「要是有避雷針呢?」
眾人「……」
介於沒有保安,我們相當順利翻過鐵柵欄。這點難度對於我們三個從初中到大學都沉溺在爬牆快感的新三好少年來說不算什麼,月月是我背過來的。畢方更瀟洒,直接把欄杆給融了。
「楊雲啊,你說我們怎麼就這麼2呢?讓她先進不就得了。」老狗用一種看二傻的眼神看了看我和小李子還有畢方融出的那個洞。
畢方的理由是不能做出不符合淑女的事情,小月就只是笑。
走進大廳,這次奇怪的感覺連我都感覺到了,別問我為什麼能走進大廳,是畢方打頭陣。
這棟洋房兩層半,是那種典型的中世紀文藝復興風格,絕對是那些崇洋媚外並且沒什麼文化底蘊的無良黑心房地產建的,誰見過文藝復興時期的房間里擺著後現代裝飾主義風格的傢具?這也算收藏家的屋子?還不如我們那個破酒吧來的有品位。
大廳黑漆漆,唯一的亮光是幾處地燈發出的讓人不寒而慄的微弱光芒,整個大廳被布置成了一個小型的博物館,根本沒什麼人氣,好多地方都結了蜘蛛網,看上去更讓人覺得毛骨悚然,這種地方絕對是風靡一時的鬧鬼聖地級別的存在。更恐怖的是小李子是說這棟樓里有個人,我捫心自問,要讓我在這種環境下每天堅持待三個小時,連續一個禮拜,我肯定得去看心理醫生,要是別人……這不,畢方都開啟戰鬥姿態了,其實我個人感覺,我們幾個之中戰鬥姿態最霸道的就是畢方,因為除了她我們幾個壓根就沒有戰鬥姿態,其實要把全身點著,而且不燒著衣服,這絕對需要很強大的內力,而且最關鍵的是,我們根本感覺不到她的溫度,而且看上去她的燃燒狀態的,但是其實一點都不亮,這一點都不符合物理定律啊,不過話說回來,要真都符合物理定律了,我們幾個全拉去火葬場做化肥好了。、
我們誰也沒說話,小月眼睛緊閉,要是以為她會害怕那就徹底的誤會了,她這是開大技能了,感知周圍五十米所有有思維活動的物體的想法,這招幾乎沒辦法免疫,連我這個血緣干擾和王老二的防火牆都不管用,小月其實很討厭用這招,她覺得自己能看透人心這招太噁心了,她寧可換個隱形啦、穿牆啦、會飛啦等等的。
當然,她現在在用這招的時候,我們都得心無雜念,不然啥都會被她知道,特別是老狗,我見他連汗都出來了,不知道是嚇的還是鱉的,這個世界還有什麼事情比讓一個意淫狂人停止意淫更殘忍的事情呢?
這個時候小月猛的睜開眼睛,眼神非常犀利,直直盯著一個方向。
「怎麼了?怎麼了?有什麼問題?身體重要,不舒服我們就走吧,咱們不要那錢了。」老狗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拍馬屁獻殷勤的機會,這是他的優點啊。
「樓上有個人,在做春夢。」小月的怒火平息,合轍她剛才看了場春夢,那就跟我們平時看.AVA沒什麼太大區別。
老狗哪能忍得這個,他覺得那個做春夢的混蛋褻瀆了小月,可不管人家是不是自願的,嗷嗷就往樓上沖,我們連攔都沒攔住。
我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於是轉頭問小李子:「剛才你不是說有個奇怪的氣息么,是什麼玩意?老狗沒事吧?」
小李子先是聳聳肩,說他不知道,再是搖搖頭,說老狗沒事。什麼叫默契?這就叫默契。
沒多一會兒,老狗就把那個做春夢的傢伙給逮了下來,雖然穿著厚睡衣,但是帳篷還是支著的嘛,我跟小李子相識一笑。人被逮下來了,燈當然也被打開了,既然從偷兒變成了入室搶劫,那給我們個繼續黑燈瞎火的理由吧。
我一回頭把我嚇一跳,不知道什麼時候,小李子已經在頭上套了個黑絲襪,見我驚恐的面容,小李子悄悄告訴我:「我特徵太明顯,太容易被認出來了。」
「誰問你這個,我是想問你這玩意從哪來的?」我記得他沒帶這個裝備來啊。
小李子呵呵一樂,用手一指畢方,哎喲,可不是嘛,畢方本來一雙誘惑的黑絲襪,現在只剩下黑白配了,少了一隻,露出下面的白色秋褲,在這一刻我豁然開始佩服畢方的勇氣和小李子的魄力。
被老狗逮下來的那個人,顯然還沒睡醒,撐著他迷茫的雙眼看著我們幾個入室搶劫的。
一共六個人,誰也沒說話,愣是大眼瞪小眼過了十分鐘。畢竟我們這些入室搶劫的沒啥技術含量,而我們本身就沒打算搶劫,偷東西這事兒,不需要什麼台詞不是。
那個春夢哥顯然是緩過來了,沖我們眨巴眨巴眼睛:「你們要幹什麼?」這是被挾持之後所有人的通用語錄。
小李子一個橫跨站在春夢哥面前,拿出那張指南針的照片:「你這有這個沒?有的話趕緊拿出來,沒有的話我們可對你客氣了。」
我們三人齊聲:「對!不拿出來就對你不客氣了。」
小月和畢方捂嘴笑。
春夢哥仔細看了看照片,眉頭一展:「你們就要這個?」
點頭
「不改了?」
點頭
「你們確定嗎?」
畢方爆發了:「你到底有完沒完,要不要求助場外觀眾?就是它,趕緊拿出來。」
春夢哥居然笑了:「好好好,先放開我,放開放開,我帶你們去拿,你們拿了就不會還給我了吧?」這個春夢哥身高一米七左右,穿著花格子睡衣,臉蛋白白凈凈,倒還算襯眼。
我們集體石化,我突然感覺我們好像是在收破爛,真不知道這個值三十萬塊的指南針到底因為什麼惹了這傢伙不高興。
他把我們帶到地下室,興高采烈的情緒讓我們的心情居然莫名其妙的好了起來,他翻箱倒櫃,然後在一個紅木的箱子里拿出來一個榆木的盒子,又從哪個盒子里掏出個紅綢布的包裹,打開包裹裡面是個錫箔包著的東西,打開錫箔裡面全是衛生紙,把衛生紙抽掉裡面是個看上去是紅銅材質的袖珍棺材,他小心翼翼把那個銅棺材遞給我們。
「你說這玩意至於包得跟印度人似的么?」老狗嘟嘟囔囔伸手接了那個銅棺材,而且準備順手就把棺材蓋打開
小李子這時候攔住了老狗的動作:「這玩意兒有古怪,很邪門。先別打開。」然後從老狗手裡拿過那個袖珍並且雕刻精美的小棺材仔細觀察。
我們幾個屏氣凝神,特別是畢方,我明顯能看到她聽到那個小棺材很邪門的時候,她那穿著白色秋褲的小腿肚子在微微發顫。
這時候春夢哥神秘兮兮的沖我們低聲說:「你們要的那個東西,可不是一般的邪門,我都快被它弄得家破人亡了。」
我們聽他說的邪乎,小李子乾脆就把手上那東西放到檯子上,示意他繼續說完。
春夢哥清了清嗓子:「這個東西,是我爸媽三年前從一個古董販子手上買的,我老爹說這東西最少都是個二級國寶,不說交給國家,怎麼也不能落在外國人手裡。可那個破爛指南針到我家之後,我家就開始不停的倒霉,最輕的是打破個杯子,最重的是出車禍。最開始的時候我們還沒發現這情況,只是有一次我拿著這個東西玩的適合,發現它的指針會自動轉,而且轉的位置剛好是我們家人所在的地方,後面的事兒我就不用說了,我父母車禍了。這個大房子就剩我一個人了,而且這個***玩意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只要有人路過或經過這裡,它就跟這瞎轉,然後那人就得倒霉。所以大家都說這一代有點邪門。」
大爆料啊,原來這指南針還有這功能呢?不過如果是我的話,我肯定把這玩意給扔了。
「那你為什麼不把它給扔了?」小李子果然是明眾人之所想啊。
「你當我不想啊?我又不是沒扔過,每次扔完過不了幾天,它又會從各種途徑回到這,所以說它邪門呢,就這點。」
我們幾個聽到這開始交頭接耳。
首先是畢方發言:「好可怕,我們能不能不要拿了,趕緊回去吧。」
接下來是老狗:「媽的,王老二不會是想玩死我們吧。」
跟著是小李子:「不一定,咱先把任務交了吧,就算做好事了。」
我沉吟了一下:「你們不覺得咱們很沒成就感么?」
小月輕輕一笑:「是挺沒成就感的。」
最後我們拿走了那個銅棺材,而且沒把蓋子打開,因為小李子說這個棺材對裡面那個奇怪的氣場有壓製作用,我們也忘了問為什麼要給指南針外面套個盒子,就這麼垂頭喪氣的出了門,春夢哥跟送貴客一樣把我們送出老遠,還一人給我們塞了快麵包,說晚上幹活挺費神,拿塊麵包墊點肚子,別餓著,還叫我們經常回去找他玩。
我們打車回到酒吧,路上司機師傅緊張兮兮的從後視鏡里看著我手上那個小棺材。畢竟現在快三點了,誰看個人捧個棺材誰不瘮?
我們幾個完全沒有剛去時候的躊躇滿志,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早上我進貨的時候順道給拿過來呢,還燒壞人家的欄杆和大門,這讓一心想當俠盜的我們情何以堪啊。
「都去睡會,明天一早咱們開棺驗貨。」小李子用符紙把棺材糊了一圈,然後放在桌子上,悻悻的招呼大家把門鎖好回去睡覺。
小月鎖完門,路過那個奇怪小棺材的時候,我剛好回頭,看到小月沖那個奇怪的東西用唇語說了句安靜點的時候。我突然就心煩意亂起來,我總覺得小月有事瞞著我。
「哥,別亂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