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回家（3）

張啟坤斷然拒絕，然後見方菲有些委屈，忍不住解釋道：「不是嫌棄你們，而是卸貨就是些體力活，況且也都請了人了。」

方菲仍是不樂，道：「那我們也可以看看其他的有沒有要幫忙的啊？」

張啟坤仍是搖頭，道：「其他的也沒必要那麼多人，最關鍵的是，那些人都不是講官話，而是方言，你確定能聽懂？」

方菲只好閉嘴，可臉上的不樂沒有半點散去的意思。

張啟坤也覺得頭疼了，只能說道：「那等下你幫忙看看有沒有人打混的，嗯，也就是別讓人偷走貨物就行。」

「好的，沒問題。」

方菲頓時高興了起來，臉蛋還有些紅撲撲的，只是張啟坤沒有注意到。

這算不算是自家的事自家人弄？

同時，方菲心底也是有些好奇的。

這個時候卸貨，卸什麼貨？

門面離小區僅有三百多米，沒幾分鐘張啟坤就走到了，這還是帶了個拖油瓶的緣故，不然更快。

「江老娘！」張啟坤視力極佳，瞬間就找到了江衛雲。

「幺兒！快去幫爸爸抬南瓜！」江衛雲面上滿是喜悅，嘴上卻快速吩咐道。

「喲，小老闆回來了嗦，快點來幫忙！」

請的搬運工都是熟人，毫不見外的喊道。

「嗯，趁周末回來耍兩天。」

張啟坤先應了句，然後才回了母親的話：「要得。」

張啟坤迴轉身，將包遞給了方菲，道：「你就在這邊看著就是了。」

「好……」

不等她說完，張啟坤就來到貨車旁，準備幫張建國搬南瓜。然而，張建國根本沒有讓他搭手的意思，一個人搬著一包就往旁邊放去。

張啟坤對此並不奇怪，雖然的確重量不輕，也不好搬，一般來講需要兩個人抬才妥當，可都是習武之人，搬起來沒半點問題。

張啟坤家裡是做蔬菜批發的，兩天一次發售，現售的那種，都是給散戶，每次十幾二十噸，一年下來三百多，不到四百噸的樣子。主要經營蓮藕、土豆、山藥、各種辣椒，包括一些時蔬，種類很多。

挽起袖子，張啟坤也準備搬南瓜。

「南瓜我自己來，你去幫忙提藕。」張建國不想他插手，另外安排道。

南瓜，網袋裝，通常一袋一百三四，加上龐大的體積，確實不好搬動。而蓮藕，專用塑料袋裝，一袋標準五十斤，上下浮動不超過二兩。

對於父親的好意，張啟坤不動神色的拒絕了，來到張建國正要搬動的那袋南瓜的一端。

張建國也不拒絕，俗話不是說了嗎，「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所以沒毛病啊，而且，也就還有三袋了，很快的。

「老白，看到滅得，那邊有個妹娃子（女生）。」最愛開玩笑的老錘說道。

「哪兒哎？」老白也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人，眼神立馬就飄了過去。

「跟小老闆一路回來的，就在那邊兒！」老錘努了努嘴。

「喲，小老闆手jio快喔！才上大學就找媳婦兒了嗦？」耙耳朵插口進來。

張啟坤根本不鳥他們，他知道，若是他應了，怕是要啰嗦個半天。這也就算了，關鍵是這些人的八卦能力，不比那些老媽子差。此時，他已經有些後悔帶方菲過來了，指不定明天傳成什麼樣子，搞不好孩子都出來了，都要討論叫啥名了！

然而他不搭理，老錘卻不放過他，趁著報數的檔口，喊道：「江老娘（他這裡不是和張啟坤一樣喊媽媽的意思哈），你屋兒帶兒媳婦回來了，你看到滅得？」

「啥子？不要亂說喲！」江衛雲連數都不計了，提高音量喊道。不過那個眼神兒啊，卻在張啟坤的來路看了過去，果然有個妹娃娃在那邊，立時就站了起來。

不過就在抬腳的時候，江衛雲又猶豫了，兒子沒說，就這麼上前會不會嚇到人家？

算噠，先等等。

江衛雲想是這樣想，只是那眼神不斷往某個方向飄啊！

方菲離得雖然有點遠，可大半夜的，安靜得很，而且都是賣力氣的搬運工，嗓門大得很，清楚的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別的或許聽不懂，但是「兒媳婦」三個字，卻是聽得明明白白。

或許是因為最在意？

方菲感覺熱得很。

會不會換了個地方的緣故？

想著，方菲拉開了外面的羽絨服，露出了裡面的針織衫，一股涼風隨即竄了進來，才感覺好了很多。

張建國自然也不會沒聽到，同樣那眼神總在飄，而且總是那一個方向點。

轉眼時間來到凌晨一點，所有的貨卸車完畢，老白和耙耳朵兩人結賬離去。留下王老頭和老錘繼續配貨。

「幺兒，過來！」

張啟坤知道接下來將面臨什麼，有些不想過去，可那個jio啊，他不聽話啊，自己跑過去了啊！

「還要配哪家的貨？」張啟坤企圖先聲奪人。

只是江衛雲根本不做理會，拉著他低聲問道：「那個妹兒是哪個哦？你是不是耍朋友了（談戀愛）？」說話的時候，眼神還朝著方菲的方向。

張啟坤很想說不是，那只是我想渣的對象。可是想到回來之前的約定，只能默默的點了點頭。

「真的呀！」

江衛雲瞬間就興奮了。

「你也不把人家喊過來，讓別個孤零零的站那點兒。」

啥都是我的錯！

張啟坤的吐槽還沒完，就見母親抬腳走了過去。

「江……」

「不準再喊老娘，都把我喊老了！還有，列些人聽你恁個喊，也跟著喊，不曉得的還以為我多噠幾個兒嘚。」江衛雲頭也不回的說道。

「要得，江老娘。」

江衛雲聞言有種回頭掄大鎚的衝動。

好多年沒打鐵了，是我掄不動錘了？

張啟坤後背一寒，似乎又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再看母親，又發現老爸張建國也往那邊走了過去，開始盤點堆積的貨物。

切！裝模作樣！

張啟坤眼中布滿不屑，不等他過去，老錘喊道——

「西芹，38.6。」

張啟坤聞聲，只得做到母親之前坐的位置上，記錄斤兩，然後又喊道：「廣胡，三袋。」

這活計，張啟坤做過多次，準確說是上輩子，現在接手沒有半點不適。

「陳家壩老覃的好了，下一個哪家？」

張啟坤看了眼貨單，喊道：「復興麵館，大蔥兩捆、小洋芋一袋，洋蔥……」

又開了兩張貨單，江衛雲已經打探完軍情回來了。

「幺兒，人家大老遠的過來，水都沒喝一口，現在又恁個晚了，你先帶她回去休息嘛。」

張啟坤遲疑了一下，然後同意了，只是道：「那行，早上六點我出來換。」

「不用，我等會也回去睡了，早上出來換爸爸。」江衛雲搖頭道。

「可……」

「行了！長大了，就不聽媽媽的話了？」

江衛雲拿勢，張啟坤只得聽從。

「那個大門的鑰匙我滅得，你把鑰匙給我塞！」

「對哈，搞忘了了。」

江衛雲覺得怪不好意思的，忙取出自己的鑰匙串。張啟坤接住，轉身就走，都不帶遲疑的，卻沒有注意到後面母親的欲言又止。

「方菲？小菲？喂？」

張啟坤來到方菲面前，見她走神得厲害，有些無奈的喊道。

「啊？怎麼了？」方菲回神，看到張啟坤，覺得更熱了。

可是她分明已經把羽絨服的拉鏈都拉開了啊！

「……走了，回去睡覺。」張啟坤感覺有些不對，忙道。

「……額，好！」

張啟坤拿過自己的背包，又拖上方菲的行李箱，往回走。

路上，二人誰都沒有說話，只有腳步聲和輪轆的摩擦聲。

開鎖、開門！

關門、上鎖！

刷卡、開門！

開門、關門！

「時間不早了，你先去洗漱吧！」

說完，張啟坤來到自己的卧室，打開衣櫃取出裡邊的棉被、被套，開始鋪床。不管怎麼說，人家都是第一次來，總不能讓人家弄吧。

「那個……要不我來？」方菲有些遲疑，還有些擔心。

張啟坤一眼看穿了她的想法，回道：「不用擔心，家裡棉被很多，我今晚睡沙發。」

「這……」

「行了，去吧！」

張啟坤懶得說那麼多，強硬道。

方菲看著張啟坤，總有種爸爸的影子。

良久。

方菲回神的時候，張啟坤已經鋪完卧室的床鋪，正拿出棉被往客廳走去。

「那個……睡沙發不好，要不你也睡床上好了！」

方菲的聲音很低，但是張啟坤聽得一清二楚。

張啟坤有那麼一瞬間的心動，但最後還是搖頭道：「得了吧，我還想多活幾天，要真是那樣，天亮得被我爸打死，就算不死，起碼也得殘廢。」

這個時候，張啟坤倒是想起了自己父親的老古板。

那麼問題來了，渣男的話，會不會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