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吩咐
對面的石雲義頭戴一字逍遙巾,身穿白色刺繡寬袖長袍,腳踏白色長靴,周身上下一色白,相貌英俊,身材修長,站在張橫這些相貌或醜陋或兇惡之人的面前,當真是說不出的瀟洒,道不盡的風流。
他對張橫微微彎腰,抱拳行禮:「張教頭,可否借一步說話?」
張橫手持殺豬刀,腰間圍裙也不解開,嘴裡叼著一根甘草棍,皺眉看了石雲義一眼:「有什麼話當面說就是,還借一步?有什麼好借的?」
石雲義微笑道:「既然如此,兄弟冒昧問一句,張教頭克曾經見過我的一位師弟?」
張橫奇道:「你的師弟?你們魔天宗這個宗門我都很少聽說過,我上哪去見你的師弟?你連你師弟姓甚名誰長什麼樣子,我如何回答你?」
石雲義從袖內抽出一塊摺疊的方方正正的紙張,迎風一抖,頓時變成了一張門芯般的大紙,隨後屈指輕彈,將這大紙彈的平平鋪開,旋轉著向張橫切去,紙張破空發出凄厲聲響:「我師弟就是紙上畫的樣子!」
這張大紙一看就是普通紙張,但被石雲義這麼一彈,破空而來,只看威勢,已經與刀劍無異。
張橫伸出手中殺豬刀,將飛來的紙張托住,瞪眼看向石雲義:「他媽的,你想殺人啊?有真氣了不起啊?再敢給老子玩這一套,信不信我弄死你!」
石雲義臉上笑容一僵,乾笑道:「是兄弟我莽撞了,不知道張教頭可曾見過我那師弟?」
他見張橫只是用殺豬刀往上一托,便將自己灌足了真氣的紙張平平托住,而紙張上蘊含的至真至純的魔道真氣絲毫不起半點作用,登時吃了一驚。
他這是魔天宗十六代弟子中的佼佼者,這次來到四方城跟隨師門長輩前來爭奪一場機緣,來之前籌措滿志,勢必要爭奪屬於自己的一場造化。
不成想前兩日真仙練法,天降異象,魔天宗幾位前輩受益匪淺,連爭奪機緣的心思都淡了。
幾個長輩都說天仙練法,他們也得了一絲道氣兒,只要閉關苦修,將這道氣金線煉化,自能獲得無窮好處,說不定還能有望宗師境界,壽達千載。
是以在籠罩整個四方城的祥瑞異象消失之後,這幾個長輩商議了一番,覺得即便是獲得龍珠,也未必有機緣享用,不如見好就收,既然在四方城內已然所獲頗豐,須得及時收手才是。
於是幾個人打道回府,不再考慮地龍的事情,就這麼一走了之,只留下幾名弟子在這裡大眼瞪小眼。
本來走的幾名長老要帶他們一起離開,但這些弟子跟隨長輩萬里迢迢來此地尋寶,寶還未尋到就要離開,委實心有不甘。
除了幾個弟子思量再三決定隨長輩一起離開之外,剩下的便聽從石雲義的勸說,留在四方城內不曾離去。
前幾天他們驚訝於真仙練法的異象,都在潛心觀摩,無心他顧,直到今日異象消失,這才發現少了一名同伴。
石雲義作為這些人中的師兄,肩負看護之責,吃驚之下滿城打探,這才知道四方城內有一個土霸王喚作張橫,無論有什麼事情,只要能找到張橫,定能如願以償的解決。
石雲義這才來到南城尋找張橫,本以為張橫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坐地戶,了不起也就會一點普通拳腳,卻沒有想到此人竟然如此了得。
自己在樹林內與他相隔起碼三十丈的距離,期間又有風吹草動,鳥兒振翅鳴叫,按道理來說應該不會有人發現他。
卻沒有想到,他只是被一隻螞蟻爬到手背輕輕將螞蟻吹落,就被殺豬的張橫聽到動靜,將自己喊了出來,此時更是展露了出了一手絕佳的內功,完全不遜色於石雲義。
石雲義本想以力壓人,逼迫張橫為自己辦事,此時頓時改變了主意,不想多生事端。
張橫手中殺豬刀托著紙張,那紙張在刀面上平鋪開來,如同硬紙板一般,便是在風中也沒有絲毫抖動。
紙上畫了一個人的頭像,正是上次對張橫出手,被張橫一腳踢傷,最後又被張橫親衛殺死,又被金鐵匠焚燒的那一位。
張橫看了這圖畫片刻,搖頭道:「你這師弟一臉戾氣,運交華蓋,一看就是橫死的面相,估計現在已經死透了,你便是找到也沒什麼用。」
石雲義一臉愕然:「張教頭還會算命?」
他對張橫道:「我這師弟這兩日在城中走失,至今不知下落,都說張教頭在這四方城內目攬十方,沒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小弟想要尋人別無他法,只能前來向張教頭請教。」
他從腰間綉囊里取出一顆明珠和一塊碧玉:「小弟也知道不可使人白白出力,我這有明珠一顆,美玉一塊,足抵千金,只要張兄能為我提供我這位師弟的消息,這明珠和美玉,便是張兄的。」
張橫奇道:「你師弟丟了,你去官府報案吶,找我作甚?這是知府老爺的事情,我一個民團教頭能管什麼用?」
石雲義臉上微微變色:「張教頭,誰不知道這四方城真正的主人是你?我若是找官府有用,何必要來找張教頭?」
張橫搖頭道:「找人這是官府的事情,我不好多加摻和。再說你們這些江湖中人,一個個不守國法家規,我看著也討厭,你們死的越多,我反而越開心。」
他看了石雲義一眼:「你是魔天宗的人,正好讓你帶個話。」
石雲義心中暗怒,深深吸了一口氣:「什麼話?」
張橫道:「在我四方城,就得守我四方城的規矩,誰敢破了規矩,老子跟他不客氣!」
他對石雲義擺了擺手:「好走,不送!」
石雲義站在原地呆立片刻,臉上神情不住變幻,渾身衣衫如同風帆一般慢慢鼓起,輕聲道:「張教頭,真的一點都不能通融么?」
張橫轉身就走:「我為什麼要給你通融?你面子很大么?你以為你是誰?」
石雲義氣極而笑:「石某縱橫江湖,還真沒有誰敢這麼不給我面子,像張教頭這麼跟我說話的凡夫俗子,你還是第一個!」
他後背微微拱起,如同餓虎一般凝視張橫的後背:「張教頭,我叫石雲義,魔天宗的石雲義,還請你記住了!」
這「記住了」三個字剛剛從他口中說出,他整個人已經化為一道流光殘影,向著張橫衝去,手中摺扇點向張橫後背。
旁觀眾人大驚失色,欲要提醒張橫已然來不及。
「他媽的,就知道你要對老子出手!」
張橫本來背對石雲義的身子倏然變成了正面對他,手掌伸出,一把抓住石雲義的摺扇,另一隻手中的殺豬刀對著石雲義心口捅了過去。
噗!
石雲義明明看見這一刀,卻無論如何躲不過去,只覺得心臟一涼,張橫的殺豬刀已經全部插入了他的身體。
「狗一般的東西,也敢對老子出手!」
張橫將手中殺豬刀捅進去又拔出來,隨後又重新插入,接連三四次后,右手覆蓋在石雲義臉上推了一下:「魔天宗的弟子都特么這副臭德行,動不動就向人出手,你們怎麼這麼殘忍!」
石雲義身子原地僵直,雙目圓睜,口中「嗬嗬」有聲,嘴角血沫汩汩流出:「你……」
他是魔天宗極有天賦,被師門極為看重的天才弟子,以後還要光大宗門,成為天下第一人,力壓儒道佛魔,成就聖人法體……可是現在,一切願望理想都成為夢幻泡影,他竟然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城內,被一個不起眼的民團教頭,一個粗豪的殺豬屠夫用殺豬刀捅死了!
他被張橫推了一把之後,身子仰天摔倒,死不瞑目。
「狗一般的殺才,竟然對老子偷襲!」
張橫手指石雲義的屍體破口大罵:「你甚至還想殺人!如此殘暴之徒,張某豈能容你!」
從石雲義出手到被張橫反殺,事情發生的實在太快,直到石雲義倒地身亡之後,張橫身後的屠夫、兵士方才沖了過來。
「太殘忍了!實在是太殘忍了!」
張橫解開腰間染血的圍裙,收起殺豬刀,對眾人道:「此人實在太過兇殘,背後對我出手,洒家不得已出手反擊,哪知他不經打,三四刀就捅死了!」
眾人齊齊應道:「是!此人實在殘忍,確實該殺!大帥為民除害,誅殺江湖匪類,實是咱們四方城之福。」
張橫哈哈大笑:「來人,把他給我好好的搜一下身,看看他身上都有什麼好東西?」
眾人撲上前去,七手八腳的翻找了一陣子,片刻之後,將翻出的東西呈給張橫過目。
計有摺扇一把,金票十張,散碎銀兩十多塊,另有幾枚碧玉,十幾顆明珠。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獸皮小冊子,上寫《大魔天手》四個大字,翻開來看,只見書冊上寫著一行大字:若想情節寫得好,月票打賞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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