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奇怪邀請函(上)
沉寂了許久,風已經漸漸停息了,片刻,豆大的雨珠漸漸落了下來。
顧拾黧打著手機里的手電筒,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只為找到那個戒指,早知道她扔的那麼乾脆,或許一開始應該先收著的。
無數支雨箭齊刷刷地射破了地上的一層水,無數把雨傘頓時張開了手臂。
好在商場里有傘,宋詩辭隨便拿了把透明雨傘,密密麻麻的雨簾傾斜著身子落下,偌大的城市頓時有些空落落的,商場外有些冷清。
女人把手中的傘傾斜著向他靠近,為他撐起一片溫暖的天,她有很多話想要說,可話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來,也不知道怎麼去表達自己心裏面的想法。
「我等的人不是你。」他抬眸,兩隻像沉在水潭之下黑寶石一樣的眸子,閃著凄楚的光。
窗外的小白樺樹,婷婷玉立在如水的月光里,撒嬌似的輕輕搖曳著滿樹綠生生的葉片,渴望著夜露的滋潤。
找伊瑞靜靜地坐在梳妝台前,口紅,眼影,美瞳,睫毛膏,眉毛,腮紅,閃粉高光一個不落,鐘聲悠然的傳來,伴著朦朧的夜色,伴著清涼的夜風,什麼都可以想,什麼都可以置之度外。
選了一件色彩鮮艷的玫紅色弔帶連衣裙,披上那件她最鍾愛的白色西裝外套,袖口的純金紐扣閃爍著耀眼的光芒,胸口的胸針更是價格不菲,她像是很鍾愛這種張揚的搭配似的。
「趙小姐,您去哪裡?要不要我讓司機送您?」樓下阿姨客氣的陪著笑說道。
樓梯蜿蜒曲折,像山脈,像河水,彎彎曲曲,看似綿延不斷。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開車去。」趙伊瑞漫不經心地說道,自從做了那個夢后就整天睡不好覺,總是會時不時地想起他,難道我真的有點喜歡他?
越想越怕,「合作了一次就去和人家糾纏不清,趙伊瑞你能不能矜持一點啊?」她的面頰燃燒著鮮艷的紅暈,眉毛顯得淡了些,她低垂著眼帘,長長的睫毛在輕輕顫動。
高樓大廈上做裝飾的霓虹燈五彩斑斕,把整個都市照得如同白晝。
喬燃離趙家不遠,開車只需要十五分鐘左右的路程,但整個過程,她卻覺得十分沉重,艱辛,感覺好像會發生點什麼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似的。
路上的車輛時停時行,喇叭聲連續不斷,形成了悅耳動聽的交響樂。
喬燃文化的樓下,喬伊瑞努力抑制住自己激動的心情,畢竟她現在怎麼著也是一線藝人,總不能讓人家看到自己驚慌失措的樣子吧?
「你們公司的閆姐在嗎?我有事情想要和川鶴商量一下,工作上的事,不要問那麼多。」她的一雙大眼睛像夏夜晴空中的星星那樣晶瑩,像秋天小溪流水那樣清澈。
「您不知道嗎?我們現在的BOSS就是川鶴先生。」
十天後。
溶溶月色里,樟樹是那樣蔥蘢繁茂,密密匝匝的樹葉像打了白蠟似的,朦朧地發出潤澤的光。
黑色大理石鋪成的地板明亮如鏡子的瓷磚,華麗的水晶垂鑽吊燈玻璃,純黑香木桌和進口的名牌墊靠椅精美的細雕書櫥整個房間,里裡外外的富貴氣息無法言喻。
沈知安慢條斯理地走進書房,牆壁上有搖曳的燭火。
「聽說你去楚家看過了,這些天一直都是你在幫助楚家渡過難關,辛苦你了。」他說話的聲音磁性、溫柔,像是重力的吸引,每分每秒都想向他的聲音靠近。
「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不像某些人,對楚芸的死不聞不問。」張揚惡狠狠地說著,這目光很有梢神直勾勾地瞧起人來像螺旋一樣尖銳。「我知道你有心愛的人,可我也和你一樣,你不喜歡我用骯髒的話和你解釋,那我就不對你出言不遜,可是你要明白,是你愛的人,把我愛的女人給殺死了,她是個殺人兇手,這是不用質疑的不是嗎?」
男人努力抑制住內心的苦悶,這目光如淡淡青煙一樣朦朧。眼角還有未風乾的淚。
不過這不全因為姜楚芸的離去,還有一方面是因為,他張揚已經陪著沈知安出生入死那麼多年了,那麼多年以來他們的感情天地可鑒,如今卻因為一個罪惡的女人而鬧得一塌糊塗。
他已經做的夠讓步了,也發自內心希望地希望自己放在心裡的好兄弟不要那麼自私。
「……」
沈知安一瞬間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明白為什麼張揚短短的幾個月時間裡變化會那麼大。
「看樣子你還是不想承認吧?但這就是事實。你以為她只是失手,是買xiong殺人,是那個人失手把姜楚芸捅死的?可你知道嗎,在這之後她還親手殺了另一個男人,就是她,千真萬確。」張揚苦澀地笑了笑,證據都擺在眼前了,但有的人只願意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
「別人沒能力查到,不代表我不能。你認識辛子念吧?那個男人真的挺背的,不過我居然有點羨慕他,如果當初那個混蛋捅的是我可能結局就不一樣了,或許會有所改變。」他風輕雲淡地笑道,兩隻像沉在水潭之下黑寶石一樣的眸子,閃著凄楚的光。
「我知道你現在情緒很不穩定,不要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宋詩辭她犯下的錯誤自然會被繩之以法,你不是說她是殺人兇手嗎?我不希望你也變得和她一樣。」沈知安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那張俊秀的臉上露出憂慮的神情,說話的聲音總是很溫柔。
亮晶晶的星兒,像寶石似的,密密麻麻地撒滿了遼闊無垠的夜空。
「知安,現實是殘酷的,歲月無情人有情,我以前總想著能和你一起去更遠的地方打拚,以後我希望你一個人也要帶著我的那份,一直堅定。」笑就像清泉的波紋,從他嘴角的小旋渦里溢了出來,漾及滿臉。
陽光下,是一道纖絕的塵陌,呢喃著天真,充盈著那抹曾經深不可測的孤清而飄逸的影。
沈知安攥緊西服口袋裡的絲帶,那條帶血絲帶他一直留著,洗乾淨了很久,如今留在身邊卻覺得好像已經變味了,再加上方才張揚語重心長說的那番話,他更加堅定自己是自私的,但他不能一直這麼自私。
街上的柳樹像病了似的,葉子掛著塵土在枝上打著卷,枝條一動也不動。
遠處他朦朦朧朧地那件兩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在一起玩鬧嬉戲的身影好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沈知安欠張揚的確實很多,他努力去還去彌補。
沈知安緩緩的從口袋裡拿出那條熟悉的白色絲帶,沒有一絲絲猶豫扔進垃圾箱里,從此他和宋詩辭應該就要分道揚鑣了。
他的眼神是那樣冷淡如向兩隻深不可測的古潭石子投進去,連波紋都不起。
松樹宛如一團烏雲,濃得吹不進風去;而那針葉縫裡,卻掛著一串碩大的松塔。
「老闆,這裡一封給您的信。」秘書長手裡拿著密封的信件緩緩走進辦公室里,高跟鞋踩踏地面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
「川鶴!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一陣優美動聽的女聲在身後響起,趙伊瑞趾高氣昂地走進總裁辦公室,辦公室里滿是書香,與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水味有些格格不入。
川鶴穿著一身端莊的西服,看上去浪漫斯文,彬彬有禮,與他之前出道時的風格各異,他的眼神很有親和力,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
「小玫你先出去。」他的聲音聲音低沉渾厚,富有磁性。
趙伊瑞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那雙顧盼生姿撩人的大眼睛每一忽閃,微微上翹的長睫毛便撲朔迷離地上下跳動。
這不是自己喜歡的成熟男人嗎?這男人不是之前一直都挺小氣的么看上去。
……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悶熱的濕氣,好似下霧一般。
心裡本來有很多話想說,可是一見到他似乎又什麼都說不出口,反而覺得很羞愧。
「趙小姐想和我說什麼?嗯?」男人一臉戲謔地看著眼前這個女人,當初搭戲的時候她可不是這個樣子的,不僅囂張跋扈,居然還當著他的面說他小氣。
趙伊瑞清了清嗓子,故意做出一副很生氣的模樣,「呵,都怪你。本來我能睡好覺的,但現在突然有點棘手的事情需要解決。」她的睫毛長長的,低垂下來,會在臉上留下淺淺的陰影。
「什麼事情?你大可不必這樣拐彎抹角的。」他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有著柔柔的光。
她瞟了一眼身旁這個帥氣逼人的男人,突然聯想到夢裡面他是穿白襯衫的,他的西服裡面恰好有白襯衫。「你可以先把你外面的西裝外套脫了嗎?還有那個領結。」她故作鎮定地說著,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好像兩把小刷子,亮得讓人覺得刺目的一雙漂亮到心悸的大眼睛,異常的靈動有神。
「我好從來不知道商量事情需要脫衣服。」川鶴扯了扯領結,那個壞壞的笑似乎又回到了和她在劇組搭戲的頂流時期。
呵,看到他這個笑就知道這男人不簡單,還以為現在真的有所改變呢,看來是我想多了。
趙伊瑞忍不住嘆了口氣:「我喜歡,你快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