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你幫的是壞人
他笑了笑,挺直腰板,「不要多管閑事,下次你可能就沒那麼幸運了。」
紅毛愣在一旁看著他,「喂,大哥這是做什麼?該不會是想化敵為友,放了那小子吧?」染著紅頭髮的是川鶴的鐵兄弟,叫沈秦,生的一副好皮囊,是沈氏集團二公子,脾氣暴躁,因此吃了不少虧。
「嗯……」男生推了推眼鏡,「我覺得川鶴這是要先對那女孩溫柔,然後再給她一巴掌,先甜后苦。」這男生帶著銀框眼睛,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給人的第一印象總是彬彬有禮,與沈秦脾氣相差十萬八千里。許柒夜,許家小少爺,人長得白白凈凈,卻與川鶴「同流合污」。
「我賭十包瓜子,大哥會打死這娘們兒。」沈秦看著許柒夜,在他面前小聲嘀咕著。「我看未必,」許柒夜邪笑道,「願賭服輸。」
……
辛子念一臉茫然,緊緊捏著拳頭,感覺手心火辣辣的,冒著熱汗,「什麼叫多管閑事?就是因為有很多像你們這樣為非作歹的人,才會有那麼多人心裡殘留的陰影揮之不去。」
他氣宇軒昂地抬起頭,「說得好有道理。」
「對吧對吧?」她亮著眼睛抬起頭仰視著這素不相識的男人,嘴角勾勒出一抹好看的弧度,眼睛眯成兩道月牙。
「但是我不聽。」川鶴趾高氣昂的說道。
嘶……這人怎麼軟硬不吃啊?辛子念低下頭皺起眉,抬眼看了看他,暗暗地在心裡想道。
噗哈哈哈哈哈,沈秦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伸出一隻白皙的大手搭在許柒夜肩上:「這小子,我知道他為什麼母胎solo那麼多年了,哈哈哈哈。」沈秦捧腹大笑道,露出兩排大白牙。
「沈秦,莫挨老子。」許柒夜一把拿開他的手,嫌棄的甩了下去。
那膽小怕事的男生悄悄躲在她身後,狡猾的目光滴溜溜地望著眼前這些不好惹的主兒。
辛子念深深吸了口氣,「我不管你什麼來頭,但是欺負人就是你的不對,是你的不是就要道歉,你這樣有傷大雅,請你道歉。」
男生李湘是這條街上出了名的欠,彷彿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欺軟怕硬,李湘見狀找了個機會悄咪咪溜了。
「請你給這位弟弟道歉。」她伸出一隻枯瘦的手,剛要指向那男孩,身後卻空無一人,才一小會的功夫,李湘便溜的無影無蹤。
川鶴笑了笑,雙眸鎖定她的臉龐:「滿意了嗎?你把那個真正的壞人放走了,是不是覺得自己很了不起,要像施捨乞丐一樣可憐他們,蠢女人。」他冷冷的瞟了她一眼。
寒風刺骨,再加上校服單薄,辛子念打了個寒顫,推了推鏡框,一臉茫然地看向他:「什麼意思?我這個人有點笨,腦子不太靈光……多有得罪……」她尷尬的笑道,目光躲閃,不敢看他的雙眸。
他那雙深邃的眸子彷彿能把人吞噬掉。
沈秦一般這個時候就愛搶話,毫無意外,他緩緩開口道:「你剛剛放走的那小子偷了我大哥東西,還死不承認,屢教不改,偷誰的不好,非要惹川老大,」沈秦笑了笑,滿不在乎的說著,「沒事兒,下次再讓我們碰見直接出手弄死他。」
尷尬了許久,她低下頭兩隻小手交叉在一起,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開口笑道,「那個……不好意思啊,他拿了你什麼,我賠給你好了,」辛子念頓了頓,你是怎麼有勇氣說出口的,這窮酸樣還逞強,「支持分期付款嗎……」
沈秦一副看戲臉,「這娘們兒完了,嘶,真想幫她一下,」話音剛落,許柒夜冷厲的眸子死死盯著他,剛才的底氣已煙消雲散,「當我沒說。」
「額,我不用你賠我東西,那多沒誠意啊,你知道你剛剛做了件多麼光榮偉大的事情嗎?哇,你把壞人放跑了,然後來罵我這個受害者。」川鶴強忍笑意,故意誇大其詞地說著。
她真想一棒子把自己打死一了百了,「你不要說了……我知道錯了。」辛子念緊緊攥著裙角,莫名心虛。
倘若現在就放這娘們兒跑了那我豈不是半點油水沒撈到,有點虧啊,想著,他俯下身子打量了她一番,挺可愛的啊,眼鏡娘啊,他糾結地想著,眉頭微微皺起。
「要不……」說著,川鶴緩緩逼近她身前,辛子念抵在一顆枯樹榦上,不知所措的抿著嘴,隻字不提。
沈秦彷彿比他還要激動,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眼前這兩人,伸出雙手用力拍打著一旁瞌睡的許柒夜,瞪大了雙眼,一臉不可置信,「喂喂喂,許柒夜,他們要幹嘛?」
這一下可把許柒夜的睡意打到了九霄雲外。
她攥著裙角的手愈加用力,額頭上冒著冷汗,默默翻了個白眼,「你幹嘛?」
說著便撒開捏緊裙角的雙手下意識的護在胸前。
一輪彎月高高地掛在星空上,變成了正片天空的點睛之筆,除此之外,蛙叫聲回蕩在整片林子里。
「要不,你做我……」
「不行!我可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的人,想都別想,我警告你不要太過分了。」辛子念一隻手扶著鏡框,一臉不服的說著。沒等川鶴說完便搶先一步爭先恐後的吐出一段話。
他往後退了幾步,被眼前這來歷不明的女人給逗笑,笑起來十分陽光,「你在想什麼?我是說,要不你做我小跟班吧?」
辛子念咽了口唾沫,略顯尷尬。
「你也不看看你,我川鶴誰人不知無人不曉,怎麼會看上你這種女人,」川鶴雙手抱胸趾高氣昂地打量著眼前的小女人,「前不凸后不翹的,長得也不是很好看,我也不是誰都要的好吧?」
平時一向溫文儒雅的許柒夜「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但為了保住自己正兒八經的風格,他低下頭暗暗笑了笑,很快又止住了。
辛子念身為一個母胎solo,思想封建得很,當然,她還是聽得懂川鶴在說什麼的。
「喂,你什麼意思,我答應你,但是不要太過分,我這只是為了賠償你丟失的東西,不要想多了。」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靠近他身前,傲氣凌人:「把你手機號寫下來,有什麼活要干找我好了,我不收你錢。」
嘶……你這是在打發我嗎?
身前妖孽般的少年面若桃花,目光停留在辛子念胸前的徽章上。
「你幹嘛!」她大聲吼著,一改往日溫文爾雅的性格,像只被惹毛了的貓咪,既可愛又滑稽。
川鶴額頭上冒著冷汗,雙手插兜,一副至高無上的模樣,頗有王者風範。「不用了,你的徽章出賣了你。」
聞言,辛子念猛地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胸前別著的素白色徽章,上面清清楚楚刻著「辛子念」三字,以及班別,年級,學號。她猶豫了幾秒,「我要先回去了,再見,有什麼事去黎章書院找我吧,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都會幫你,有效期兩個月。」
看著她漸漸模糊的身影,川鶴低下頭笑了笑,「辛子念,黎章書院……」嘴裡低喃著方才她透露給他的消息。
「大哥,怎麼了?」沈秦毛毛躁躁地奔過來,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笑嘻嘻地問道。「據我所知,黎章書院是一所很有名的大學,在b市算是前三名了,每年都培養出大批優秀人才,川鶴,你莫不是要……」許柒夜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
男生勾了勾手指,邪笑道:「老子要干件大事兒,黎章書院,辛子念,你們兩個腦子給我放聰明點,查一下這娘們兒的底細,到底什麼來頭。」
許柒夜意味深長淡淡的笑了笑。
這世界上的久處不厭都是因為用心。
次日早晨,徐茶在廚房裡忙活著,一陣香氣撲鼻而來,芬芳了整個客廳,熱氣騰騰的餃子被老太太熟練地擺放到桌上,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那張木桌已失去了她原來的光澤。
一如往常一樣,辛子念拉開窗帘,此時太陽才剛露臉,早晨霧霾很重,街坊鄰居精心布局的花花草草上都沾滿了晶瑩剔透的露珠。
刷牙洗臉后,她老練的提起文具包,隨手拿起桌上一盤餃子倒入塑料袋裡,用手提著,「外婆?我就不在家裡吃早餐了,我拿到學校里再吃,您不要太累了,學費的事情我自己想辦法。」
辛母對她盡到最大的責任也許就是把她生下來,從那以後,辛子念都沒有接受過她一星半點的好,當然,辛母也從未給予過。
整天都忙忙碌碌得度過,上學,放學,工作,籌學費。
她朦朧的睡眼微微眯著,看起來沒有一絲的朝氣蓬勃,有氣無力的,也許是因為沒睡醒的原因。
「念念,記得把門口那袋垃圾拿下去丟了。」徐茶沖著門外的辛子念喊道,清脆的聲音回蕩在整個走廊上,說是擾民也不為過。
門外的聲控燈被徐茶的大嗓門點亮,「哦,我知道了,馬上丟。」說著便提起了門旁的黑色垃圾袋摁下電梯鍵,瞌睡蟲還沒有被趕走,辛子念的一舉一動看起來都迷迷糊糊的。
樓下的綠色大垃圾箱旁,她想都沒想,腦子一抽便將剛出爐熱氣騰騰的葷餃子丟了進去,若無其事的來到校門口。
「同學,不能帶垃圾進書院。」常年「和藹可親」的保安大叔一把伸出電棒擋在她身前,氣勢洶洶地開口道。
辛子念看了一眼保安大叔,又埋頭看了看手中的垃圾袋,「嗚嗚嗚好想挖個坑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