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魑魅魍魎

他帶著哭腔，奶聲奶氣的樣子我還是十幾年來頭一次見到。

不禁亂了陣腳，原本打算詢問「妖邪附體」一事也只得暫緩片刻。我也不知這大庭廣眾之下該如何解釋，便想著先回宮再從長計議。

於是清清嗓，掐著嗓子將聲音放到如太後年輕時一般柔和，道，「大龍，待我回去，慢慢兒和你講，好不好？」

大龍此時像個受盡委屈的小奶娃，哼唧了幾聲，緩緩放開我之後又緊緊抱住了我的胳膊。

我怔了怔，看著此時彎下腰撒著嬌的大龍……不禁皺了皺眉頭，這哪像個一國之君，真龍天子啊！倒是與是從前哪位妃子宮裡乳臭未乾的小娃娃有幾分相似。

瞥向一旁的凈鸞，他深深望了我一眼，眼波中仍有幾分錯愕，但更多的是責怪。想來他們倒是不曉得我到天上住了兩天之事，只曉得我離宮出走了兩年有餘。我看了看地上的眾人，又看了看胳膊上掛著的「小奶娃」，哭笑不得。

耐著性子被大龍連拉帶拽地拖上了轎子，剛想出言安慰幾聲，不料這廝像個變戲法的似的馬上換了張臉，先前的委屈勁瞬時無影無蹤。猝不及防地冷眼看向我，這樣子與我認識的大龍別無一二。

「回宮。」涼涼的兩個字讓我後背一寒。

我安慰的話便如此卡在了喉嚨中。見他如此變化詭秘，我便坐立不安了起來，這大龍…莫不是真真被妖邪之物附了體？！還是那種不定期出來作怪的魑魅魍魎？

馬車「噠噠噠」走遠了一些，甩開了身後議論紛紛的人群，他忽而再次看向我。

「你這兩年來去何處與何人廝混了？」不待我回答，他又連珠炮似的開口道「朕承認，當初冤枉你是朕考慮欠妥，可你離宮出走未免太孩子氣了些！你可知母后如何擔憂？你可知朕……」見我目不轉睛地對著他一雙如初的鳳眼，他眼角一動，繼續說道「你可知朕如何擔憂？」

一想到大龍被妖邪附體這等論說，我不由得想起那個長著大王爺臉的黑雞精。其實……眼前的大龍也不是沒有是一隻別的什麼精的可能。

我「倏」地站起，湊上前去用手扣住他的肩膀，自以為頗有大義凜然的大將風範。「陛下！這妖邪之物是何方的精怪鬼魅？交給微臣來將他制服！」

他本能地往後縮了縮，一雙鳳眼滿是詫異，隨即不滿道：「你發什麼瘋！可是兩年來話本看多了？還是聽多了說書人的鬼話？」

這下輪到我不滿了，鼓起腮幫子將話說的感人肺腑「微臣一片精忠赤誠，還請陛下明鑒吶，臣願以死諫之！」

嗯？這話脫口而出頗為耳熟，將眼睛骨碌碌轉了一圈方才想起是先帝底下的那幾位最為貪得無厭的幾位老奸滑。

大龍看了看我的手，又看了看我的臉，發出了一個滿是疑惑的單音。「啊？」

忽而馬車一陣顛簸，只聽馬車外「刷」地一聲，是劍出鞘的聲音！

「有刺客！保護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