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備婚禮(2)
林瀟苦笑了一聲。
這輩子,他大概就這樣了。
活著又有什麼意義呢?
現在,他是該去找他的女兒了。
蘇落轉身離開了監獄。
探望的時間也差不多要到了。
監獄長知道蘇落的身份以後,對她向來是客客氣氣的。
蘇落重新回到了天鵝灣的別墅。
慕靳言近來工作不是很忙,常常在家裡陪著念念。
近些天,沈晴也很少再來這裡。
聽慕宅的傭人傳來消息說,她似乎近來身體很不好,就連脾氣也越來越不好了。
蘇落便催著慕靳言回去看看她。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沈晴對她再嚴苛,畢竟她對自己的兒子是真心的。
她不想讓慕靳言為難。
八月底的時候,慕靳言依照原定的計劃舉辦了婚禮。
他給蘇落準備了一件遮擋孕肚的長裙。
彼時的蘇落正坐在天鵝灣的別墅內,準備試著床上的長裙。
念念坐在旁邊,身上穿著一個粉紅色精緻的小公主裙。
小丫頭似乎越長越漂亮了。
蘇落先是幫念念梳了個很可愛的造型,小孩子臉上不適宜化太濃的妝容,蘇落便給她擦了點唇膏。
「落落,今天你真的要和爸爸舉行婚禮嗎?」小丫頭今天已經問了這句話整整三遍。
蘇落回眸沖著她笑了一下,點了點頭,「怎麼啦?念念不高興嗎?」
倒也不是不高興。
小傢伙低垂著小腦袋,臉上看不清楚是什麼情緒。
蘇落站起身,走到床邊將她抱在懷中,「念念,爸爸媽媽結婚,你就可以吃到很多好吃的東西,念念今天可不能貪嘴,到時候我會讓慕易叔叔看著你。」
小傢伙嘟著嘴臉,滿臉都寫著不高興。
大概上午十點鐘的時候,慕易便尚了樓上來催了一遍。
彼時,蘇落仍然在給小傢伙做個可愛的造型。
十點半的時候再催,蘇落仍然沒有準備好。
距離婚慶吉時還剩下一個多小時。
慕易在下面心急如焚。
但是他急也沒用。
蘇落又不急。
等到十一點鐘的時候,蘇落才牽著念念,款款的從天鵝灣的別墅內下來。
她穿著一襲白色的婚紗,身上的婚紗是她親手挑選,由於她懷著孕,不能穿曳地長裙,於是她身上的只是及膝的短裙。
小白節的小腿白晃晃的露在外面,又白又細又直。
一時間看呆了慕易的眼。
蘇落相貌太過勾人,小時侯,便齊聚了男人的垂涎愛慕,女人的羨慕嫉妒。
長大后,便更是如此,
慕易這輩子從未見到第二個這樣的女人。
將清純與嫵媚都展現出兩個極端。
微風輕輕從她身上吹過,髮絲輕輕漾起。
她明媚嬌嫵。
就連小保姆一時也看呆了眼。
蘇落牽著念念,坐上了車。
新娘自然都是坐在副駕駛的。
蘇落懷著身子不好抱著她,只能讓念念坐在車後座。
勞斯萊斯在車道上勻速的行駛著。
天鵝灣商圈雲集,屬於人群密集之地,慕易也不敢將車子開的太快。
蘇落的手心有些緊張。
今天慕靳言今天訂了Z國最大的Marrier大教堂,邀請了全Z國最鼎鼎有名的神父。
娛樂圈,商圈,還有上流圈,貴婦圈,能邀請來的基本上都來了。
一生只有一次地經歷,能不緊張嗎?
城市頭頂一片葳蕤地光,不斷地聚合,離散,匯成了光河。
就在這時,車廂內忽然響起了一陣手機聲。
蘇落垂眸,將下方落在車內地手機拿了出來,還笑著看向慕易:「慕靳言的手機怎麼會在這裡?」
慕靳言公事太忙,一般都會準備兩個手機。
一個商務機,一個專門來接家裡的事。
手中的這個好像是商務機。
慕易:「太太,應當是BOSS上回去公司開會,把手機丟在這兒了。」
商務機的話,萬一是什麼重要的合作怎麼辦?
蘇落想了想,看著這個陌生的號碼,還是拿起來接了。
那邊很顯然是是一口很流利地澳洲語言,蘇落不得不承認,在這種時候,像她這樣地文盲,連這點忙都幫不上。
想了想,她還是用英文回了過去:「你好,我是慕先生地太太,我並不能聽懂你的語言,請問你可以轉換為英語嗎?」
那邊回了個「OK」
找慕靳言無非是一些商業上的事。
電話掛斷之後,蘇落百無聊賴的伸了個懶腰。
隨後拿著他的手機開始,想點開密碼鎖。
先是用了他的生日,錯誤。
再是用了念念的生日,錯誤。
然後又用了慕均的,和沈晴的。
錯誤。
蘇落歪著腦袋想了想,最後用了她自己的。
屏幕上方:您已經連續輸錯了五次,請三十秒后再試。
蘇落:「……」
三十秒之後,蘇落拿著他的手機,想了好半天嗎,最後用了六年前,他們結婚那天的日子。
然後……解開了。
他的密碼竟然是結婚紀念日。
蘇落唇角無意識的輕輕勾了一下。
商務機上面大多是是商業圈內的聯繫人,以及記錄了一下關於慕氏各方面各個年度的財政彙報。
其實也沒什麼好看的,連一個小遊戲都沒有。
蘇落隨手點開了收件箱。
最近的一條消息是顧南城發給他的。
蘇落好奇的點開,下一秒,臉色巨變。
——靳言,那份假的鑒定書我已經為你做好了,下午就讓人去送給你,只是你確定,不需要我們這邊真正的鑒定一次?
——不需要。
僅是短暫的一秒鐘的時間,她的臉色便從剛才的紅潤,變得刷白一片。
連握著手機的指尖都在顫抖著。
她再一次的,重複的將這條消息來來回回的看了很多遍,唇畔恍惚在頃刻之間失去了全部的血色,像是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
「停車!停車!!」她忽然尖聲呼喊著,看向慕易時眸底已經隱隱有血色。
慕易嚇了一大跳:「太太,發生什麼事情了?現在這個地方不許停車。」
「我讓你停你就停聽到了沒有!!」她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尖銳與聲嘶力竭,那目光好像是要將慕易吞入腹中。
就連身後的念念也嚇壞了:「落落媽媽,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
「我讓你停你就停,你敢不聽我的話是嗎?」蘇落置若罔聞旁邊的所有語言,目光空洞,臉色差的彷彿下一刻便要暈倒。
「太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慕易不敢不聽,只好在人少的地方將車子停了,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蘇落便已經推開車門,跑了出去。
小傢伙也急急的推開車門,跟了上去。
慕易心急如焚燒,卻猝不及防的被一邊的交警攔下來腳步。
蘇落一隻手捂住肚子,一隻手緊緊攥著手中的手機,腦中一遍又一遍的滑過剛才她看到的那行字。
明明這裡艷陽高照,她卻覺得手腳冰涼。
明明這裡人群密集,她卻彷彿在茫茫無際的草原上奔尋,孑然一身。
她現在終於明白了之前在獄中見到林瀟時,他為何會露出那樣的神情。
也明白了在天鵝灣那天,接過出來的那天,為什麼慕靳言的神色是那樣的鎮靜。
原來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
在經歷了這麼多之後,在這麼多年的愛而不得之後,她看到了那樣的一張鑒定結果。
他們沒有任何的關係。
那天大概是她這輩子最開心的一天了。
她以為她真的是要收穫愛情了。
她愛的人終於是她可以去愛的人了。
上天沒有苛待她,原來她這樣的人,也時可以擁有幸福的。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這些都是假的。
在天鵝灣相依相偎的日日夜夜,都是假的。
都是他的一場欺騙所編織出來的夢境。
為什麼?
為什麼他要騙她?
她這一輩子沒有做過什麼壞事啊。
人世間八苦,卻沒有一樣放過她。
她攥緊手機,忽然拿起手機,撥通了她熟記於心的號碼。
一接通,她眼框的淚水便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來:「哥……」
那邊的蘇庭琛皺了皺眉,試探性的問了一句:「落落?」
「哥哥……」蘇落的聲音啞的不成樣子,眼角淚滴大滴大滴的落下,「你來接我好不好?落落知道錯了,我再也不離開哥哥了,你過來接我好不好……」
她的聲音是那樣的脆弱,彷彿像是一隻被全世界拋棄的可憐的嬰兒。
蘇庭琛從小最受不得她這樣,一顆心彷彿被攥緊了一般:「寶貝你別哭,告訴我你在哪兒,哥哥這就是找你。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今天不是她的婚禮嗎?
為了他的寶貝妹妹會哭的這樣傷心?
蘇落一隻手扶在自己的肚子上,這一刻她彷彿全身都被泄光了力氣:「我什麼都不要了,不要婚禮了,不要慕靳言了,也不要念念了。我只要哥哥,我在……」
「落落媽媽……」那邊傳來一道擔憂的哭喊聲,小傢伙沒想到一跟上來就聽到了媽媽說出了這樣的話。
什麼叫不要念念了?
小傢伙被嚇的一下子眼框就紅了。不管不顧的向她奔跑過來,蘇落抬眼看去,旁邊一輛車忽然逆行橫貫而出,以迅疾地速度向這邊駛來。
蘇落瞪大眼睛,手機「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站起身奮不顧身地向著念念的方向跑去。
「嘭——」地一聲,白色薄紗在空氣中飄出一道唯美的弧線。
起風了。
那條帶著血的頭紗隨著風而在空氣中輕輕飄揚。
慕易的怒吼聲,念念的哭喊聲,人群的驚呼聲,在她的耳邊連成一片。
世界卻彷彿在這一刻安靜了下來。
她忽然記起,在那個下著雨的夜晚,她坐在床上,他坐在沙發上,對她說:「蘇落,我娶你。答應了,就不能反悔。」
答應了,就不能反悔了。
靳言哥哥,這一次,我不會再反悔了。
……
婚禮現場。
將近要到十二點鐘。
新娘的婚車卻還是久久未到。
慕靳言這一刻邀請了業內不少的人,只要是有點身份的人物,他都下了請柬。
包括顏晚,顧佳佳,陸青青,林峰,盛嘉軒等人當然也受邀在列。
目的只有一個。
他要向所有人介紹他的慕太太。
現場來了Z國的不少媒體。
這場盛世婚禮,幾乎是在全Z國的見證下完成的。
十二點十五了。
已經誤了吉時。
現場的人都有些蠢蠢欲動。
抬上的司儀在圓場,讓在場的人稍安勿躁。
慕靳言站在前台,蹙了蹙眉,他一貫是知道蘇落化妝向來是要慢些,但是在今天這樣的場合中,應當不會不顧及著時間。
正想著,慕易的電話忽然打了過來,一出口便是非常急促的聲音:「BOSS,不好了!太太出車禍了!現在急救車已經到了顧院長的醫院,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您趕快過來!」
慕靳言高達的身形瞬間僵住,細看之下雙手都在顫抖哆嗦著,嗓音遍體生寒:「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他轉身便從台上,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留下現場所有的賓客,向著門外的方向走去。
現場迅速引起一陣陣交談討論聲。
司儀在上面打著圓場:「這場婚禮可能出了點意外,大家……大家稍安勿躁。」
慕靳言挺拔的身形像是森林裡的陰森魑魅,他垂在身側的雙手在輕輕的顫抖著,眸底像是充了血一樣的紅。
在賓客席的林峰皺了皺眉。
他可從來沒有見過堂堂慕家大少變成了這副模樣。
難道是蘇落出了什麼事?
他站起身,迅速的跟上慕靳言的腳步。
一旁,盛嘉軒站起身,察覺到事情不對,也跟看了上去。
慕靳言開了一輛邁巴赫,車速高達120碼,他像是一個孤獨的旅人,不管不顧的在道路上疾馳著,全然不顧交通規則。
暖陽從窗外照射,他卻覺得遍體生寒。
原本半個小時的路程硬生生被他縮減為十五分鐘。
在醫院停下,他迅速的向著外科手術室走去。
在他之後,一輛林肯也在醫院的門口停下。
下來的赫然是林峰與盛嘉軒。
兩個人邁開身形,向著裡面走去。
慕靳言最終在15樓的手術室門前的停下。
門外,蘇庭琛彼時正坐在長廊外面的凳子上,身形看上去蕭索又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