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姜婉

姜家現任族長是姜伏天，但姜家家主並不是他，而是姜伏天的大表哥，姜單義。

姜單義在姜家排名老大，修為靈元境巔峰。

姜單義有一獨生愛女，年芳十八，生得相貌嬌美，膚色白膩，那一對傲人酥胸和一雙芊芊玉腿，不知迷倒了多少位沙棘鎮的少年郎。

如今女大十八變，長得婷婷玉立的姜婉更是他們心目中的第一女神。

而對於沙棘鎮第一大美女姜婉，與姜家「廢柴」姜洵的這場婚約，很多人打心眼裡並不看好。甚至於生出了羨慕嫉妒恨的心。

沙棘鎮，白家。

「爹，聽說試煉結束之後，那姜婉兒就要和姜洵完婚了。你說氣不氣人！」白莫氣急敗壞地說道，好像被搶了玩具的孩童一般。「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好白菜都被豬拱了！」

「我兒這是怎麼了，以我兒的身份、天姿，若是想要成婚，整個沙棘鎮的女子還不都任你挑選。」白法暴笑了起來，安慰到。

白法暴老來得子，白莫作為白府獨子從小就頗受寵溺，集白府萬千寵愛於一身，要什麼有什麼。和同是獨生子女的姜洵比起來，簡直是好的不得了。

姜洵為人低調謙和，而白莫卻恰恰相反，一出了白府就凶相畢露，變得無法無天了。仗著白家少主的身份，惹下了不少禍事，最近幾年和陳家的「殘廢」少爺陳沖橫行鄉里，欺男霸女，幹了不少壞事。

「莫兒，陳家大房的小姐長得不比姜家的閨女差，而且自從三年前陳世平在外失蹤未歸后，陳家大房在陳家已然失勢，陳世相接任了陳世平的家主之位后，為了鞏固地位，他實行親近白家，疏遠姜家的策略。現在，作為交易的一部分，他可是很願意把這位美貌的小侄女許配給你。而且為父覺得這對於我白家獨霸沙棘鎮很可能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本是心煩氣躁的白莫，在聽到陳家大房小姐這幾個字后，眼神里突然閃過一絲精芒，說話的語氣也舒緩了許多，「父親說的可是陳玥婷那小妞？我對她的美色可是垂涎已久了。嘿嘿！」

「哈哈哈，為父說的就是那對孤女寡母！」白法暴一臉橫肉，笑起來透出一股瘮人的兇相。「到時候你玩小的，我玩大的。這可是送上門來的買賣，只賺不虧！」

沙棘鎮，陳家。

陳家這一代分為兩房，原本由大房陳世平掌家。

陳世平主張與姜家交好，在沙棘鎮的名聲也不錯。

可就在三年以前，連接外界的風暴裂隙通道再次開啟，歸來的眾人之中，沒有見到一個陳家外出的弟子，也並未有人在外界見過陳家的蹤跡，陳世平一行自此被陳家判定為「失蹤」。

陳世相更乘機宣布陳世平夫婦隕落在外，隨即脅迫打壓大房勢力「承認」他繼承家主之位。

陳家大房一系時時刻刻被陳世相一派欺負，陳玥婷與其母親關係相好的幾個老奴僕相依為命，這幾年一直過得不好，她勢單力孤只能忍氣吞聲苟安於深宅大院，其實卻是過著身似浮萍，風雨飄搖的生活。

「婉兒姐姐，現在的陳家上下完全是陳世相一手遮天。我們大房一系勢弱，叔叔他天天逼迫我，說已經答允了白家的提親。」閨房之中，陳玥婷面對姜婉傷心地哭訴起來。

白家在沙棘鎮里的名聲一直不太好。自姜婉能記事以來，就不止一次見到身為村長的姜伏天斥責白法暴做事為人要收斂一些。因此她心裡打小就討厭和不喜白家。

特別是在三年前發生了那件事情以後，這種仇視白家的情緒更深了。

「玥婷妹妹……」姜婉見陳玥婷一味地啼哭不語，心裡的火氣更是高漲，一方面是本能的厭惡白家，另一方面她又心疼可憐陳玥婷。再加上陳家近年來也加入白家一起無故挑釁姜家在沙棘鎮的權威，姜婉越想越氣，大聲斥責道：「哼，你叔叔為了巴結白家，竟然不惜犧牲自己的侄女……這樣的人分明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禽獸，只敢欺負女人的老狗！」

「果然是有其子必有其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若有朝一日踏入靈元境，定幫妹妹平了這口惡氣！」

似乎是怕姜婉的聲音太大，陳玥婷急忙上前輕捂住姜婉的小嘴，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婉兒姐你小點聲。」

「玥婷妹妹，你別怕，只要沙棘鎮還有我們姜家在一天，就決不允許他白法暴和陳世相狼狽為奸，為非作歹。」陳玥婷眨巴著哭紅的眼睛，對著姜婉輕輕搖了搖頭道，「我聽說叔叔他已經和白家訂下了盟約，我和白莫的婚約只是一個象徵性的利益交換的籌碼。他們的目的就是想要對付姜家，取而代之。只是現在陳、白兩家都還顧忌村長和你父親，又怕你叔叔突然回歸，所以還不敢在明面上與姜家直接翻臉。」

「只怕試煉過後，若你叔叔沒有歸來……」

姜婉聽著陳玥婷的話語，思緒迅速的冷靜了下來。

陳世相靈元八重，白法暴靈元九重，都是高階的靈元境，在沙棘鎮里已算是頂級的存在，同境巔峰之下無敵手。姜伏天重傷以後，境界雖然還是靈元境巔峰，但是實戰上只能發揮出靈元七重的實力。

所以，除了靈元境巔峰的姜單義，白法暴和陳世相兩人早已經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

最近幾年，陳、白兩家通過各種各樣的理由，分化瓦解了不少沙棘鎮的小勢力家族，為達到霸佔沙棘鎮的目地可謂不擇手段。

他姜家執掌沙棘鎮，這類消息也知道不少，不算是什麼秘密。只是白法暴和陳世相比較狡猾，每次事情都做得隱秘，沒有留下實證把柄，姜家也只能沉默，暗地裡做了準備，防著他們使陰招！

目下的姜家靈元境高階中，還有一人是靈元境八重的姜國源，他天賦資質在村裡屬於頂尖層次，外出歷練已有六年，如若回歸很可能已經踏入靈元九重，九重的實力在沙棘鎮靈元境高階中不容置疑。

現在的陳、白兩家加在一起，有數十位靈元境高手，雖然只是中低階的，但數量遠遠多於姜家。而只要姜國源這次沒有歸來，白法暴和陳世相兩個靈元境高階就可以壓制住姜單義和姜伏天，從而一擊得手。

可若是姜國源突然回歸，真打起來他們根本就沒有勝算的把握。更何況姜家執掌沙棘鎮百年，姜伏天做這個村長又德高望重，頗有威信，受到眾人擁戴。如果強行出手，搞不好會有其他小家族的靈元境加入姜家一起反擊白家和陳家，這就尷尬了。所以他們還在觀望，選擇對姜家暫不動手。

「婉兒姐姐，你知道我是寧死也不會嫁給白莫的。我答應過你，好好活著，非洵哥哥不嫁。」陳玥婷看似漫不經心的一句話，讓姜婉瞬間又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件往事。

三年前，陳玥婷十四歲，煉體四重境。姜婉十五歲，煉體七重境。白莫和陳沖十三歲，煉體五重境。

而姜洵那時才剛剛到煉體三重境。

白莫好色成性和膽大包天在年輕一代裡面是出了名的。那年在他十三歲的生日宴會上，他和陳沖用威逼利誘的手段騙取了好幾位無辜少女的身體。

為了尋求刺激，比誰更厲害，他們互相打賭，要拿下沙棘鎮里最漂亮的兩個姑娘。

兩人抓鬮決定，結果陳沖的紙條上寫的是姜婉。而白莫的紙條上寫的是陳玥婷。

白莫以姜洵的名義把陳玥婷騙到了一處靠近十萬大山的偏僻之地，然後上下其手開始「欺負」起蒙著眼睛的陳玥婷。

直到陳沖被姜婉一腳踢爆「龜卵」，哭爹喊娘地求饒之下說出了他和白莫的賭約后，姜婉才得以在白莫就要得手前的最後一刻趕到救下了陳玥婷。

然而，處理這種事情姜婉畢竟是沒有經驗的，在她自覺「完美」的運作下，事情的『結局』變得有些複雜了。

為了不讓陳玥婷如同其他被欺負的女孩子一樣因為羞愧難當而自盡身亡，姜婉對她撒了一系列謊。

「剛才的人真的是姜洵。」

「姜洵是真心喜歡你。」

「姜洵修鍊走火入魔了。」

「所以我一直在盯著他。」

「剛才有事離開一會結果跟丟了。」

「沒想到他……」

「他已經被我狠狠地教訓了。」

「我發誓，姜洵會娶你過門的。」

「不過我才是大房。」

「你也知道我們是指腹為婚的那種！」

「還有……為了不讓事情變得複雜，這事最好不要讓大人們知道。」

然而事與願違，雖然白莫和陳沖被姜婉無情的暴打了不下百次，事情還是被大人們知道了。

姜婉天真的以為白莫會等來「罪有應得」，但白法暴一句小孩子之間的玩鬧就把事情搪塞過去了。

只是可憐知道了真相的陳玥婷。

那幾天陳玥婷情緒變得十分低落，整日以淚洗面，不吃不喝，極度抑鬱。

姜婉怕她想不開干傻事，於是又繼續編織了另一個「謊言」。

姜婉說服了姜洵並教他怎麼樣一起「欺騙」陳玥婷。

姜洵覺得不好，可姜婉說這是救人，是做好事。

於是一天傍晚，夕陽西下時分，在姜婉的布置下，姜洵按照事先編排好的劇本殺對陳玥婷進行了深情款款地表白。

「我姜洵是真的喜歡你，真的要娶你為妻，不過得等到十八歲成人加冠禮后。」

陳玥婷顯然有點信了，微張起嘴唇動了動。

不是陳玥婷好「騙」，只怪姜婉寫的劇本殺太「真實」，太「引人入勝」了。

姜婉：「你這個妹妹我認下了。好好活著，姜洵這輩子娶定你了！」

陳玥婷：「嗯，婉兒姐，我聽你的。」

三年過去了。

今年，姜洵和姜婉前後兩天相繼滿了十八歲，於是按照慣例，月初的時候姜家為兩人舉行了成人冠禮。

「玥婷妹妹，這個事……姐我沒有忘記。」姜婉安慰了幾句，又道：「等洵哥今天試煉結束之後，我就接你到我家暫住。」

「先談洵哥、你、我三個人關係的事情。確定好之後再說尋找你父親的事情。」聽見姜婉說這些話，陳玥婷心裡一陣莫名激動與的感動。「婉兒姐姐你對我真的太好了。」

三年了，她被禁足在這陳家大院里，未曾被允許跨越過陳家大門一步，哪怕陳玥婷早已通過沙塵風暴試煉獲得了外出歷練的資格。

父親陳世平的生死消息和嫁給姜洵這兩件事情，自然就成了陳玥婷的心頭大事。

見姜婉要走，似乎想起來什麼，陳玥婷趕忙問道：「婉兒姐，你說洵哥這次能通過考核嗎？」

「這次他一定可以的。」姜婉肯定的回答到，似乎很有把握，臉上也露出了一抹微笑。

是那種甜膩膩的愛的味道！

陳玥婷也是。

試煉之地，沙塵風暴已經肆虐了整整七天，離風暴通道關閉的時間也只剩下二個時辰，從外界歷練歸來的人也已經回來得差不多。

「姜洵，你行不行啊！」

「是啊，最後一次機會了，在不抓緊就沒時間了。」

「能夠連續失敗六次也真是夠『厲害』的！」

「依我看，這姜家的姜洵怕是不行哦！」

「要是再失敗，那姜洵可是把村長的臉都丟乾淨了。」

「對，三年一共二十一次。」

「哈哈哈……」

一連六天嘗試失敗，受盡冷嘲熱諷，姜洵的心裡從挺不是滋味的，已經漸漸變成了習慣就好。

此刻的他精神力高度集中，完全置身於事外，周圍的一切喧囂似乎與他無關，世界彷彿瞬間變得安靜多了。

「還是要藉助外力嗎？」左手緊捏著姜婉送來的『避風丹』，右手裡牢牢攥著父親姜伏天給的『赤血丹』。

「就剩最後一次機會了。」姜洵在心裡告誡著自己，然後重新整理好情緒，再次踏入了沙塵風暴試煉區域。

「婉兒，等我的好消息。」

從姜家府邸出來，姜婉心情輕鬆不少。

對於白家和陳家的異動，幾位叔伯和父親原來早已瞭然於胸，而且做下了萬全之策，看來是她這個小姑娘多慮了。

「爹，您們幾位老人家太壞了，這種事情瞞著不說，不知道女兒有多擔心的嗎！」

「唉呀，你不也有事情瞞著你爹我么！」

「哼……哼！」

姜單義一臉慈愛的看著女兒，「是誰偷偷拿了爹的『避風丹』送給你的小情郎呀！」

「哈哈哈！」姜單義大笑。

「爹，你！」姜婉羞紅著臉，卻又嬌羞的狡辯道：「我那是偷嗎？」

「我可是光明正大的『拿』！」

姜單義笑而不語。自己這個寶貝女兒是真的長大了，學會胳膊肘往外拐啰。

風暴試煉，一來是考驗境界實力，二來是考驗天賦資質。只要試煉者達到了養氣境，或者窺破風暴之眼出現的位置，就可以輕鬆走出沙塵風暴獲得外出的資格，不受風暴裂隙通道的限制。

風暴之眼變化萬千，每一次都是不一樣的組合，要想成功捕捉到沙塵風暴的風暴之眼的位置，不光要靠智慧和力量，有時候還要靠運氣。

而姜洵每次缺的，恰恰就是運氣。

從九歲姜洵第一次參加沙塵風暴試煉開始，每一次都能夠瞬間捕捉到風暴之眼的位置。只可惜每次他被傳送進來的位置都離風暴之眼太遠，距離最近的一次是第二年的五百米。

煉體境中階在試煉的沙塵風暴中只能走出最多一百米，更何況是煉體三重的姜洵，能走出一百米已經是他的極限。而他每次進來都會被傳送在離風暴之眼五百米開外。

老天不公啊！

通過試煉的另一種辦法是等待養氣境。

而要想在沙棘鎮內修鍊到養氣境，難，很難！完全在沙棘鎮里修鍊最快達成養氣的記錄是二十九歲。

因為這裡靈氣稀薄，太薄。

人壽有限，三十歲之前是修鍊的黃金時期。若不能在三十歲前達到養氣巔峰，那麼踏入靈元境的幾率就會大打折扣。

這也是沙棘鎮里靈元境界不過半百之數的原因所在。

「婉兒，如今你業已成年，跨入煉體巔峰將近半年之久，也是時候該出去走走了。」姜單義有些語重心長的說到。

「可是……」

「你等姜洵的時間已經夠久了。」姜單義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有些重，目光也變得嚴肅起來。

「你和洵兒情感基礎深厚，為父都看在眼裡。只是他……」姜單義欲言又止，話鋒一轉道：「不管他今次能不能通過考核，你都必須外出歷練了。」

「父親此話何意？」

姜婉從小天資聰穎，此刻察覺到姜單義話中有話，不禁眉頭一皺。

「那枚避風丹並不能在試煉的沙塵風暴里發揮出作用，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個心裡安慰。」

「什麼？！」姜婉大吃一驚道：「難道說那枚避風丹是假的？」

「那枚避風丹不假，但是只能對村裡的普通風暴起到壓製作用。而試煉考核的沙塵風暴是作為風暴裂隙通道的一個特殊「造物」存在，不受避風丹的影響。」

「風暴裂隙的造物？」

「比較特殊，可能是天地間自然生成，但也有人猜測是上古時代的大能者留下的手筆。」

「那您怎麼不提前告訴女兒！」

「這不是試煉還沒有結束嗎？」

「萬一那小子運氣好，直接被傳送到風眼裡也說不定。」

姜婉：「……」

「反正女兒不管，就算要出去歷練，也要先和洵哥大婚以後。」姜婉有些嗔怪的看向姜單義。

「這可是父親您十八年前就許諾給我的！」

看著女兒雙手叉腰、噘起小嘴的一臉認真樣兒，姜單義就嚴肅不起來了，心想我女兒怎麼能這麼惹人可愛呢！

於是終於也憋不住的笑到：「別鬧，那時候你都還沒有出生呢。」

「才不是呢！」姜婉不服氣的反駁道：「爹你可不許抵賴，老祖生前可不止一次告訴過女兒那段往事，那叫做『指腹為婚』！」

姜單義：「……」

老祖生前也太閑得慌了吧，竟然給自己的曾孫女講這些無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