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妖怪，入不得

這個時候，還不忘維持著臉面，想要將被他這個兒子甩到地上的臉皮再撿起來。

葉宗楠低垂著眼帘，閉了閉眼睛，掩下了眼底的血紅，抬起頭，看向了這個旁觀他妻兒受盡家人折磨的葉家當家人。

葉虎看著這個三兒子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眼神再次沉了沉。

「你回來了就好，撿回來了條命，就好好的過日子，回頭讓你媳婦多燒兩個菜，咱們爺幾個喝兩盅。好了，趁著天還早，儘快將這肉收拾了，我去叫你四弟過來給你打下手。」

葉虎說完，轉身回了前院。葉宗楠看著他爹那匆忙的腳步，什麼也沒說。給葉虎開門的葉有畫，看著祖父走了后，大氣不敢出一下，也慌忙的跟著跑了。

葉宗楠緊了緊手上的刀子，再次埋頭處理豬肉。那平淡的神情，彷彿與平時無異。

葉虎背著手回了前院正屋，並沒有去看住在東廂房的大房，正要進房門時，聽到了拍門聲。

葉虎皺眉，但還是走向了大門。

「吱呀」一聲，葉虎打開了大門，本臉色不怎麼好，看到是村長，才收斂了些情緒。

「村長，您怎麼過來了？」

「聽說你家裡出事了？我過來看看。」

「沒啥事，這不，老三撿了條命，回來了。家裡人正高興，準備殺頭豬，慶祝慶祝。」葉虎有些僵硬的臉色，硬生生的笑出了更多的褶子。

「哦？我就說老三是個有能耐的，怎麼會回不來。這是好事啊，是該慶祝慶祝。」村長挑眉，雖然跟二狗子說的不是一回事，但葉老三能回來，確實是喜事一樁。

「是啊，我們家的豬殺了，天開始熱了，也吃不完，一會兒我讓老大帶去打穀場，有需要的可以過去看看。」葉虎這話也是對旁邊看熱鬧的村民說的。

「那感情好，既然家裡沒啥事，大家都散了吧，有想吃肉的，回家拿錢、拿東西去。」村長一擺手，該散的就都散了。

「村長，不進來坐坐喝杯茶嗎？」

「不了，我也該回去了。」

「那村長慢走。」看著村長走了，門口也沒看熱鬧的村民了，葉虎重新關上大門，上了栓。

村民聽到葉虎要賣豬肉，都有些興奮，尤其是家裡有些余錢的，都盤算著要買上半斤八兩的，畢竟一年到頭，也就在過年的時候才有殺豬肉。大多數的村民，平時想弄點肉吃，並不容易。

就算是這過年的殺豬肉也不能全吃了，還要用鹽腌制了，掛在房樑上，留在農忙或者是中秋的時候切上幾片添菜。偶爾有重要日子的時候，也就是往鍋里划拉兩下，抹上一層油。

他們上山村靠著雲霧山，都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雲霧山也算是出產豐富。挖野菜，采蘑菇，撿木耳，打核桃，摘野果，這些都是雲霧山神給與村民的饋贈。

秋獵的時候，幾個村子聯合起來，在獵戶的帶領下，獵些野雞、野兔，去野豬嶺的外圍搞幾隻落單的野豬，運氣好的時候，傻狍子，野鹿也是有的。不過，這樣的機會，也只有在秋獵人多的時候。

更何況，多數村民得了野物，捨得大吃的不多，都賣了銀錢，補貼家用了。

嚴格意義上來說，雲霧山應該被稱為雲霧山脈。之所以起名雲霧山，是因為有一片山脈常年被雲霧繚繞，具體有多少個山頭，沒人知道。因為沒有人數清過，也從沒有人進了從雲霧山脈內部，能夠完好的出來。

雲霧繚繞的山頭，沒人敢踏足，完全被雲霧遮蓋的內圍，更是萬萬進不得的。因為據前輩們說，山脈的內圍不僅僅有著大型的猛獸，還有著成了精的精怪。

而村民口中的雲霧山，只是無數個雲霧環繞中的一個。這座山高聳入雲，巨樹參天，山裡野獸成群，神秘莫測，但也有獵人可以靠近一二。這一二，指的是雲霧山的外圍。

入了雲霧山脈內圍的人，從沒有活著出來的。

圍繞著雲霧山生活的村民，對於雲霧山是又敬又畏。

對於雲霧山的敬由來已久。

匪寇來了，逃往雲霧山，外邦攻進來了，逃往雲霧山，洪水來了，逃往雲霧山，乾旱來了，沒被餓死，更是因為靠著雲霧山。

距離當代的村民們最近的印象來自於當今安晉王朝建國之前。亂世中，群魔亂舞。山匪搶奪，外邦入侵，各地起義，軍閥割據，生活在最底層的民眾是最先被這亂世禍害的炮灰。

被戰火波及的村民，幾次逃生都是藉助於雲霧山。

而對於雲霧山的畏，更是讓人印象深刻。曾經村民們被匪寇追擊，萬般無奈之下幾個帶頭的獵戶，引著匪寇進入了雲霧山的內圍。一個月後，獵戶們回來了，將所有的匪寇全部留在了雲霧山的內圍。

而這些獵戶們，好像是集體失憶了一般，對於在雲霧山內圍的遭遇，忘得一乾二淨，只是身體完好的出來了。從那以後，雲霧山有山神，庇護著山下村民的信念紮根在了雲霧山周圍的每一個村民心中。每家每戶，過年燒香拜謝的除了各路神仙，雲霧山神是排在最前列的。

那些從雲霧山內圍回來的獵護，不僅僅是完好的出來了，他們身上還帶出了年份久遠的人蔘、靈芝等靈物。只是在哪裡採的，如何採的，完全不記得了。

有人羨慕不已，尤其是在這亂世的時候，錢財不如這些靈物來的重要，這些靈物都是救命的好東西。故而，很多村民按下了對於大型猛獸的畏懼，進入了雲霧山的內圍。

遺憾的是，進入內圍的，無論是村民，還是獵戶，再也沒有人能夠出來。

靈物是好東西，但也要有命享才行。幾次三番下來，死在了雲霧山內圍的獵戶不在少數。如此，再也沒有人敢進入雲霧山的內圍。

後來，若干年後，也有獵戶，迷路進了雲霧山的內圍，九死一生逃了出來，但也只留了一句：有妖怪，入不得！

這個手藝極好的獵戶留下給後人警醒的話后，就咽了氣。所以雲霧山的內圍入不得，是靠著雲霧山生存的村民刻到了骨子裡的祖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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