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糖啵啵
女孩兒像個溫順的小兔子一樣,在床上乖巧地坐著吃飯,一小勺一小勺的往嘴裡送,但好看的眉眼卻有幾分落寞。
像是被關久了的雀兒,再怎麼衣食富足,也是不快樂的。
「一會兒吃完飯,要不要帶你出去走一走?」
「外面的空氣不錯。」
男人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一雙漂亮的桃花眼認真注視著她,聲音溫柔又有磁性。
陸忱今天沒有穿西裝外套。
就是簡單的藏藍色襯衫,深色領帶,外面搭了一件黑色西裝夾克,卻勾勒出男人成熟頎長的身形。
或許是剛從大學那邊下課回來的緣故,金絲邊眼鏡搭在高挺的鼻樑上,顯得特別有精英范。
整個人斯文又俊秀,有種禁慾的性感。
像是高不可攀。
話音落地,姜甜才猛地被陸忱帶回現實。她剛剛一直放空,腦子裡在想雜七雜八的事情。
車禍帶來的改變太大了。
一方面要處理自己被扒抄襲的那件事,一方面又要對私稿的金主們負責,而除此之外,她還莫名從一個母胎單身變成了有夫之婦。
一切事情都來的突然。
措手不及。
「啊,好啊,當然可以。」
女孩兒反應過神來,放下筷子對陸忱說。但等她說的時候,整個人就已經傻傻的慢了半拍。
但確實。
她都已經在這間屋子裡呆了兩個星期了,也想呼吸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
順便還能逛一逛醫院的周圍,挺不錯的建議。
少女的嗓音又軟又膩,說起話也細聲細氣,像是塊兒草莓味的棉花糖。
陸忱看著她,輕輕地點了點頭。
他不喜歡甜味的東西,倒是很喜歡聽小姑娘說話。
說什麼都好,只要是出聲就可以。
可之前在家裡的時候,他連想聽一聽小姑娘的聲音似乎都是奢望。
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勾得人瘋魔。
他真想讓她出聲。
不管用什麼樣的方式都可以,只要能聽到;她的聲音就好了。
男人站起身走過去,笑了笑,啞著聲音問,「吃飽了么?」
少女抬頭間,眸子無辜濕漉。
「嗯嗯,我吃完了。」
她仰著小臉,很認真地點頭回答。
姜甜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但,這樣最好。
男人笑了笑,掩蓋住自己眸子里一閃而過的晦暗想法。然後俯下身,井井有條地幫忙把病床上的餐盒收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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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姜甜一直都有點不好意思讓陸忱做這些雜事,總覺得不安穩。
穿著得體,舉止優雅的男人。
怎麼看都不像是合適做這些事情的人。
而且自己腿上的石膏其實已經拆了,已經可以慢慢下地走動。
只是醫生建議近期內還是盡量卧床,最好不要經常性下地走動,給傷口一個慢慢養好的時間。
說起一會兒要出去在醫院周圍逛逛的事情,她現在還穿著寬大的病號服。
「外面天氣冷么?」
「我直接套外面的風衣外套會不會冷啊?」
姜甜眨著眼睛問。
「最近降溫了,可能會冷。」
男人如實道。
「那……」
姜甜皺了皺眉,有些犯糾結。
她想換厚一點的毛衣再套羊絨外套,可那樣的話就要換掉身上的病號服。而陸忱在,她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不好意思在男人面前換衣服,也不好意思開口叫人家背過身去,或者出去等。
那多奇怪啊。
都是夫妻了,結果現在突然之間換個衣服都要讓別人出去。
姜甜不好意思開口,又過不去自己心裡那道坎。
左右為難。
少女還低頭思忖著,糾結著,陸忱卻已經到旁邊的箱子里拿了一件可以穿在裡面的衣服給她。
「裡面穿一件這個,外面穿風衣就不會冷了。」
姜甜看著男人從箱子里把衣服拿出來,隨手遞過來給她。
小姑娘接過後,低頭咬唇,小聲地應了一句:「好……」
因為失憶的緣故,她自己都不記得這件衣服。
當時要在醫院住半個月,肯定需要一些換洗的衣服。而那些衣服還陸忱帶過來的,裡面還有一些是貼身的衣服……
那就是說……
女人每次一想到這兒,整個人都變得像只煮熟的蝦子,全臉都羞得紅了。
但男人卻依然是冷靜的狀態。
他半蹲下來,修長白凈的手腕上戴了一塊寶格麗的商務腕錶,手上卻拿了一隻和男人本身氣質極不相符的小短襪,上面畫著一顆紅色的,卡通小草莓。
「過來,穿襪子。」
姜甜愣了一下神,才發現陸忱已經在自己面前半蹲了下來。
因為腿傷的緣故,她現在不太方便彎腰穿襪子。
但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男人這樣子,她心裏面忽然怦然動了一下。
姜甜咬了咬粉唇,猶豫了幾秒,最後還是伸出手,慢吞吞地把被子掀開。
少女挪動著小屁股蹭到床邊,雙腿自然地垂了下來。寬鬆的褲關下,兩隻又白又細嫩的小腳晃悠悠露在外面。
「我覺得,你這個人還細心的。」
她忍不住說。
姜甜說完這句話,陸忱卻像沒有聽到,臉上沒有任何神情的變化,金絲邊框架在鼻子上,依舊是冷靜禁慾的標誌。
他只是低著頭,修長而骨節分明的輕輕握著女孩兒的腳腕,一點點溫柔地將襪子套上,很認真。
「細心是好事么?」
穿完一隻,男人忽然問道。
他在說話,但頭並沒有抬起來,只是慢條斯理地拿過另一隻。
「為什麼不是好事?」
姜甜對陸忱剛剛沒頭沒尾,甚至有些莫名的問句有些迷茫。
「這個是褒義詞啊,說明你人很好,做事情很細緻,很會照顧人,都是夸人的時候才會用的詞。」
「所以當然是好事。」
姜甜一本正經地解釋說。
這時男人已經幫她穿好第二隻襪子,又將女孩兒那雙褐色的小馬丁靴也拿了過來,幫她穿上,仔細地系好鞋帶。
男人是天生的冷白皮。
他的手很漂亮,卻並不女性化。依稀能看到細微的冷調血管分部,修長白凈,但亦能看出男性獨有的力量感。
姜甜的腳腕在他手裡,幾乎都能被完全掌控。
不知道為什麼,被陸忱握住腳腕的那一刻。
她心裏面好像被人捏了一下。
很突然。
襪子和鞋都穿好了,陸忱站了起來。
姜甜半紅著臉,心裡莫名緊張到不行。
但她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此時的神情,只好偏過頭去,裝作剛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她穿著鞋子,嘗試著下地走。
一隻腳踩到地上,踩實了,另一隻也放了下來。
少女嘗試著站起來,但有可能是因為腿傷,也有可能是因為太久沒有走路的緣故,稍微地踉蹌了一下。
男人原本站在旁邊,雙手插兜。
卻在姜甜快要摔到的那個瞬間,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扶住女孩兒快要傾倒的身體。
很及時。
「慢點。」
他說著,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