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怪倭寇棍下喪命，和尚兵新場大捷

在嘉靖三十一年裡，上海曾經多次遭受倭寇侵擾，東邊的川沙，南部的南匯，西部的青浦，北部的寶山，都遭受了倭寇的搶掠。上海軍民同倭寇進行了殊死搏鬥，不少明軍基層將領和地方官在抗倭戰鬥中為國捐軀。如南匯嘴中后千戶所的指揮武尚文、鎮撫吳賢、千戶所百戶馮舉、隊長屈倫、巡江百戶宗元爵等，地方官有上海縣臣宋鰲，這些官員都在抗倭戰鬥中犧牲。而三好義興、三好瓦仔、肖顯、武田義信為頭領的多股倭寇在來到上海后，由於在搶掠中獲得了豐厚的利益，野心越來越大，加入搶掠活動的倭寇隊伍與人數越來越多，整個的松江府與金山衛範圍之內，已經成為倭寇橫行霸道的地方。倭寇們以川沙涯、柘林等地為巢穴，四處搶掠，擄掠婦女，燒毀城鎮鄉村的居民住房。

進入嘉靖三十二年以後，由於明軍兵力有限，無法應對遍地開花式的倭寇侵擾，倭寇的搶掠活動越益肆無忌憚。大明東南沿海處於水深火熱之中，老百姓在痛苦中呻吟。儘管各地紛紛組建鄉兵自衛，雖然在一些地方給倭寇一定程度的打擊，但是無法從總體上消除倭患。萬表的和尚兵在海鹽大敗倭寇的消息在沿海傳開，上海的軍民受到極大鼓舞。人們知道，和尚是一個人數不少的隊伍，而且和尚中大多有功夫，還有一個條件是和尚都沒有家室，沒有親人拖累，所以和尚們都不怕死，打起仗來就勇敢無畏。於是松江府知府熊桴就想請和尚兵來趕走下沙鹽場的倭寇。

還在去年四月份，日本甲斐國大名武田信玄派遣自己的兒子武田義信率領六百人前往大明帝國東部的海濱城市上海，目的是搶鹽為主，以解決目前甲斐國嚴重缺鹽的問題。去年武田義信輕易得手，在突襲寶山成功后，以寶山為巢穴，在下沙鹽場搶掠大量食鹽，裝上船運回甲斐國。為了甲斐國長期的食鹽供給，武田信玄再一次派遣兒子武田義信率領一千二百人前往上海。而此時與甲斐國相鄰的尾張國大名織田信長聽說甲斐國武田信玄在大明搶鹽發了大財，眼紅了，心想，尾張國也是內陸國家，吃鹽也得從沿海國家購買，如果關係不好，也會像甲斐國那樣受到制裁，現在既然有了路子，何不也去大明帝國撈一把呢？於是也派出織田信長的第四個兒子羽柴秀勝為主帥，織田秀信和織田信張為大將軍，織田信雄、織田信正、織田信長和織田信高為隨軍武士，率領一千五百人前往大明東南沿海參加搶掠活動，把搶鹽作為重點目標。

再說武田義信率領船隊於嘉靖三十二年五月初到達上海，現在武田義信對於上海是熟門熟路，從川沙涯登陸后，就以川沙涯為巢穴，首先佔領下沙鹽場，將下沙鹽場的食鹽源源不斷地運往日本甲斐國。儘管南匯嘴中后千戶所兩三百名明軍和喬鏜與李府的子弟兵曾經進行抵抗，但是由於倭寇有一千多人，而且裝備先進，幾乎把日本所有的先進武器都帶來了，上海抵抗倭寇的力量就顯得弱小，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倭寇橫行霸道。作為松江府的最高父母官，知府熊桴真是心急如焚，還得時刻準備著一旦府城被倭寇攻陷，如何組織城內市民撤出。現在聽說萬表的和尚兵在海鹽大敗倭寇，一時來了希望，當即派出府城官員阿九前往海鹽搬救兵。

熊桴的使者阿九來到海鹽縣城，找到萬表，由於萬表常常去松江府府城與熊桴聚會，阿九也認得萬表，二人一番寒暄，阿九首先交給萬表一封信，萬表扯開信看起來，只見寫著：

「萬老前輩，近安？欣聞老前輩組建了僧兵，且於黃道關一役痛殲來犯之倭，桴頗受感奮矣。現上海倭寇猖獗，下沙鹽場已完全為倭寇控制，我大明鹽場已成為倭寇食鹽之來源，思之豈不泣血矣。然目今倭患四起，明軍應接不暇，桴眼睜睜看著倭寇橫行而無力抗爭，心內如焚。如老前輩願伸出援手，率麾下僧兵趕赴上海，與我上海軍民攜手禦侮，逐倭寇出外洋，則桴不勝感激矣。桴草筆。」

萬表看完信，笑著嘀咕道：「這個熊知府，消息好靈。」對阿九說：「這樣吧，你先在府上休息，關於出兵的事，我還得跟幾位法師商量商量，如果他們願意，我們明天一起趕赴松江府。」

萬表跟女婿吳懋宣交換了意見，把智囊、月空、自然、天真、天池、徹堂、竺方、周參、一峰、真元、了心、天員、了了等十多位法師召集在一起，把松江府知搬救兵的事情說了，法師們紛紛表示，既然大家主動走上抗倭之路，就沒有理由拒絕熊知府的請求，既然松江府那邊倭寇猖獗，我們不應該坐視不管。於是大家決定立即出兵松江府。第二天吃了早齋，萬表與女婿吳懋宣率領和尚兵趕赴松江府。

根據熊知府反映的情況，目前倭情最嚴重的是上海境內的下沙鹽場。在下沙鹽場的倭寇總人數估計有一千多人，不過倭寇忙於裝運食鹽，人數並不是很集中，倭寇必須抽出一部分人裝運食鹽，主力擔負抵抗明軍和當地鄉兵的責任。目前在下沙鹽場周邊地區的明軍有南匯嘴中后千戶所三百多名明軍，鄉兵有喬鏜領導的喬王二姓子弟兵一百多人和李府的李家兵一百多人，總人數也不過五六百人，要抵禦一千多人的大股倭寇實在有點難。現在又有了一支近三百人的和尚兵，總體實力已經不比倭寇弱多少，如果部署得當，有可能給倭寇一個較大的打擊，還有可能把倭寇趕出下沙鹽場。

根據以上情況，熊知府與萬表制定了一個作戰計劃，與南匯嘴中后千戶所副千夫李府和抗倭義士喬鏜取得聯繫，計劃各路武裝統一行動，給倭寇一個沉重打擊。由於下沙鹽場在新場境內的石筍里，所以古老新場成為著名的富庶地區之一。在整個的松江府境內，有「金大團、銀新場、銅周浦、鐵惠南」的說法，新場的富庶僅次於大團。由於新場是下沙鹽場的南場，是鹽民用海水曬鹽的場所。在下沙鹽場鼎盛時期，鹽產量和鹽灶之多超過了浙西所有鹽場。正是因為新場豐富的產鹽量，導致倭寇把新場作為主要搶掠目標。

萬表率領和尚兵趕到乘夜色趕到石筍里，這裡是倭寇把下沙鹽場的鹽運往川沙涯的必經之地。由於這一帶小河溪流密布，下沙鹽場到川沙涯要經過洪福橋、千秋橋、白虎橋、揚輝橋、玉皇閣橋、永寧橋、盛家橋等七座橋樑，而在白虎橋與揚輝橋之間是一片茂密的草地。經過事先偵察，這個地方比較適合打埋伏，萬表把和尚兵兩個中隊分別埋伏在白虎橋和揚輝橋的橋頭，等倭寇進入兩座橋之間的地段，將對倭寇發起突然襲擊。

清晨，一支倭寇大搖大擺地來了。看樣子，這支倭寇是從川沙涯進入下沙鹽場。人數大約兩三百。和尚兵在草叢中看到，走在最前面的倭寇一雙手拿著雙刀，身背弓箭穩步前行。忽然停住腳步，一雙眼睛注視著大路旁邊的草叢，似乎發現了什麼，用右手拿著的刀在草叢中挑挑，沒有發現什麼，繼續前進。眼看倭寇已經行至白虎橋和揚輝橋之間的中段，和尚兵中隊長月空法師從草叢中突然躍出，手起棍落，倭寇措手不及，被月空法師一棍打倒。說時遲那時快，一百多名和尚兵一齊從草叢中躍出，將天下聞名的少林寺棍法施展開來。猿猴棍法、鎮山棍法、盤龍棍法、六合棍法、劈山棍法、狼牙棍法、八寶混元棍法、五虎群羊棍法……行話說，槍扎一條線，棍打一大片。古諺云：「慢刀急棍殺手鐧。」歌訣云：

中四平勢真箇奇，神出鬼沒不易知。開合縱橫隨意變，諸勢推尊永不移。上弓捧打雁翅同，須知左右虛實異。移身後足推向前，便成騎馬將人取。定膝立勢似伏虎，劈拿提打我為主。鐵牛耕地甚剛強，攔上打下最難擋。惟有圈穿乘勢妙，四平變勢另思量。

在和尚兵強大的打擊下，數十名倭寇被打死，殘餘倭寇拚命奪路逃跑。忽然又有一隊倭寇向和尚兵衝來，沖在最前面的倭寇身材出奇的高大，身穿紅袍，頭戴紅色高帽，雙手揮舞雙刀急奔而來。儘管和尚兵都是不怕死的英雄好漢，看到這奇怪倭寇也有幾分膽怯。也並不是和尚們怕死，問題是，如果倭寇中有此等奇人，如果和尚兵中沒有人能夠打敗他，那麼和尚們抗倭衛國的目的就不能實現，自己的同胞就要遭受更多的災難。但是和尚們的擔心很快消失，眾多法師看到，和尚兵軍師智囊法師一個騰躍搶在奇怪倭寇的面前，高舉棍子就要劈下，奇怪倭寇心中一愣，一扭腰躲過棍子，智囊法師也身子一閃搶到奇怪倭寇左邊，看準左手手腕一棍子劈下，奇怪倭寇左手的刀掉落。奇怪倭寇身子一轉，高舉戰刀向智囊法師劈下，智囊法師一扭身子躲過奇怪倭寇的戰刀，棍子一掃，將奇怪倭寇右手戰刀打掉。奇怪倭寇失去雙刀，心中慌亂，唔里哇啦嚷嚷著撲向智囊法師，智囊法師將棍子一個大掃，奇怪倭寇被打倒，智囊法師高舉棍子劈下，奇怪倭寇被打死。倭寇看到主帥被打死，嚇得屁滾尿流，唔里哇啦嚷嚷著四散奔逃。此時自然法師已經率領埋伏在另一個地方的第二中隊一百多名和尚兵殺來，和尚兵一陣追打，將動作稍慢的倭寇都打死了。和尚兵在新場石筍里的抗倭戰鬥取得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