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有目的的巧遇
程蕙心有些困惑,八公主心思單純,質樸天真,成天的心思不是吃就是玩,怎麼會想到這上頭來,還知道求她就可以讓昭帝來鳳鸞殿。
想到方才在殿內侯嬤嬤有意無意提的那一嘴,程蕙心側目看著包子臉的八公主,伸手揉了揉她腦袋上的雙髻。
「八娘,今日怎麼就你一人在這,平時照看你的青照和姆娘呢??」
八公主擺著頭想甩開程蕙心作亂的手,聲音奶氣,「青照姐姐去給我拿吃的了,姆娘說要和我玩捉迷藏,我沒找到她。」
姆娘是八公主的奶娘,一直照養著,平日里是半步都不會輕易離開。
程蕙心垂眸,恐怕今天她和八公主的這場巧遇並不是「巧遇」。
鳳鸞殿內,宮女端著雕金芍藥花紋盆,程蕙心凈了手,又著茶茗漱口,方止。
「二娘,為難你陪著我用這些素食,你若不喜,我讓人重新另備一些。」皇后輕置玉筷,擔心的問道。
程蕙心笑著說,「不用了叔母,我是留著肚子回撫痕殿吃小廚房的合意餅。」
「之前生病,因怕和湯藥相衝,御醫讓我要忌口,可是把我憋壞了,剛才來的路上好不容易晴光鬆了口讓小廚房的人做了點,就等我回去吃呢!」
皇后嗓音溫和,「病剛好,你可別貪食,還是保養身子為上。」
「叔母且別擔心,二娘就算是為了叔母也會好好保養好身子,早早地盡點孝心,為叔母分憂才是。」
「你呀,叔母只希望你能夠平安開心的做自己想做的就好了,旁的事無需你操心。」
皇后親昵地牽過程蕙心的手,「叔母記得你剛來鳳鸞殿那會,就一點大,膽子小不敢見人,只敢躲在你叔父腿后,」她笑得愈發的溫柔,眼底流淌著涓涓暖意,「我一見你就十分歡喜,親手照料著你的飲食起居,如今大了,也懂事了,長得也越發的......可人了......」
也越來越像那個女人了,這副臉蛋。
程蕙心垂眸低笑,這是打起了感情牌,想讓自己多記著點她過往對自己的好。
皇后拍了拍程蕙心手,「你嘴饞,心裡掛著那口吃食也坐不住,叔母就不留你了,侯嬤嬤送送郡主。」
程蕙心福了福,「多謝叔母。」
出了殿口,陽光明媚,暖意洋洋,此時已是未時一刻。
「郡主,這是皇後娘娘新得的脂粉眉黛,顏色新鮮,最適合年輕小娘子們用,特地讓奴婢交給郡主。」
「替我多謝叔母了,上次給的脂粉我快用完了,正愁著怎麼開口跟叔母要呢!」
「晴光。」
晴光上前接過侯嬤嬤手上的紅檀牡丹紋圖刻匣子,站程蕙心身後。
侯嬤嬤笑,「娘娘待郡主疼愛無比,郡主開口,娘娘自是傾盡所有,何況小小的脂粉。」
目送著程蕙心一眾人遠去,侯嬤嬤轉身回殿。
「東西收下了?」皇后倚靠著黃梨花透鸞紋寶座上,翻著佛經淡淡地問道。
「收下了,郡主還說之前的脂粉用的差不多還正愁著呢!」
「八娘呢?」
侯嬤嬤說,「方才和郡主說過話后還一直在後殿那,說要親手做個花冠給娘娘戴呢!」
「花冠?」皇后輕笑一聲,「想必是二娘想的主意吧。」
「看來我後殿的紅衣紫荊要被禍害光了。」
「公主一片孝心,都是為了娘娘。」
皇后聲音微冷,「有空做這些花花草草的功夫,多費點心討好陛下才是最大的孝心。」
侯嬤嬤低頭。
「罷了。」皇後放下佛書,「只希望今日這番功夫不會白費,二娘她該懂得。」
「郡主自小就承歡娘娘膝下,自然是關懷娘娘、愛敬著娘娘,想必為了娘娘也會多想想辦法來挽回陛下的心。」
皇後頭疼地按了按額角,「回頭你且讓人再暗示幾番,不然按二娘那嬌氣高傲的性子,怕是不會輕易低頭。」
侯嬤嬤猶豫了下,小心翼翼地問道:「娘娘,披梅殿那位仗著恩寵,數次對您不敬,后更是設下毒計害得您失了掌宮之權,日夜青燈古佛,茹素忌葷,您今日為何還要諸多設計,讓郡主去向五公主賠不是,那豈不是更如了她的意了。」
皇后冷笑道:「東珠一事,明眼人一看就知深藏貓膩,可陛下問也未問便聽信五公主和那賤人的一面之言,降了旨意斥責二娘,若是二娘再頑固不化,不乖乖低頭賣好,陛下只會更因為她而厭惡本宮,那時才是真正如那個賤人的意。」
「在這偌大的後宮之中,若無恩寵傍生,唯有死才是歸宿。」
侯嬤嬤打了個顫,不再言語。
這頭程蕙心一回到撫痕殿內,晴光就讓祥雲去小廚房內取了蜜餞果子,又叫雨濃去取了湯藥來。
程蕙心一聽到葯就忍不住皺眉,叫苦,「又喝葯。」
晴光道:「御醫說了,病去如抽絲,這葯不能停,要喝上三天才算是好,到時郡主想出去賞花、放風箏都行。」
這時祥雲已經取來兩碟蜜餞和果子,放置在金銀彩繪漆案上,脆生生道:「郡主快喝吧,青梅蜜餞很甜,喝完葯吃肯定不會苦的。」
程蕙心:「......」
想想都知道肯定苦啊!
喝過葯之後程蕙心沒過一會便覺得發倦,待到醒來已是戍時,天色正沉,她是被餓醒的。
皇后茹素,再之口味清淡,程蕙心白日里只吃了七分飽,現下是真感覺肚子餓了。
小廚房聽說郡主餓了,手腳麻利的備上了飯食。
小花廳內,正中央的檜木圓桌上擺了雞絲豆苗、珍珠丸子、蔬釀冬菇盒、蓮花捲和燕窩粥,分量不大顯得精緻。
飯後,程蕙心捧著雨濃泡的越州銀尖滿足地抿一口,表情舒緩。
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李嬤嬤身子如何,御醫可來看過。」
原身和五公主墜落澄湖,都不會泅水,當時可是李嬤嬤奮不顧身跳下湖,救下了原身和五公主,但也因此連續高燒了幾日不退,一直在靜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