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死境中

終於，所有人都意識到坐在座椅上並不安全，大家都轉移到過道里，可過道只有那麼大，哪裡擠的下這整車的人！

躺在地上暈過去的少年，頭上臉上更是被踩了好幾腳，被疼痛一刺激反而還醒轉了過來，睜開的眼裡瞬時充滿了恐懼，嘴裡不斷的發出「啊！啊！啊！」的聲音，但是怎麼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顯然此刻精神已經接近崩潰！

捲毛和大臉兩個一看就不是善類，被人推推擠擠差點讓他們穩不住身形，捲毛掏出身上的摺疊刀，嘴裡罵罵咧咧對著靠近他的人說道：

「媽的，誰在擠，我特么捅死誰！都給老子滾遠點！」

李放看的惱火，卻也沒想著去阻止捲毛他們的行徑！

只是眼睛一直盯著道路旁邊的原野，因為剛剛那一刻，彷彿有什麼東西在他的腦子裡一閃而過，再努力回想，卻也是徒勞！

看著道路旁因為車速加快而飛快掠過眼帘的「紫色原野」，再看看天上的「血紅色明月」，以及剛才看到的怪異飛行的「蝙蝠」，體態兇悍，性情爆裂的「狼人」！

突然，一閃而過的東西，被李放成功抓住！

大學時期，在寢室里無聊看了《范海辛》以及《黑夜傳說》系列！

這勾起了他對異類生物的好奇！

然後在網上搜索資料，時至今日，因為時間比較久遠，也僅僅只記得兩段話：

「」雙眼漸漸緊靠、凹陷下去，牙齒開始變長、變厚、變尖，指甲成了爪子，頭髮變成毛皮，力氣大增，嗜血的慾念壓過一切，拋開了所有文化的禁忌…」

另外一段是：

「即便一個心地純潔的人，一個不忘在夜間祈禱的人，也難免在烏頭草盛開的月圓之

夜變身為狼。」

「烏頭草！！！」隨著回憶片段里這個名稱的出現，一些記憶碎片再次重合！

「是了是了，我說這些叫不出名字的花卉看起來怎麼這麼眼熟！原來這就是烏頭草！」

李放記得自己查閱資料的時候，看到「烏頭草」的名字，覺得好奇，特地又搜索了圖片！

果然車外原野上的花跟記憶里電腦上搜索到的烏頭草一模一樣！

此刻，車廂內依然是亂做一團，面對外面正在追逐的怪物，一群平民無論如何也無法組織起來有效的反擊！

只是儘可能的縮著身子，祈禱自己不要成為下一個倒霉鬼！

而窗外狼群追逐的聲音也並沒有因為車輛的加速而遠去！車頂上依稀還是可以聽見有什麼東西走動的聲音！

「嘎吱！」「嘎吱！」

腳步每動一下，這個聲音就會響起！而每響起一聲，車內膽小的人都會發出驚叫聲！

狼人似乎異常享受支配恐懼的感覺！

而李放覺得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始終車頂上面那個怪物是一個巨大隱患！

沒敢把頭伸出車外，而是仔細看了一下兩邊的後視鏡，發現狼群始終都在後面尾隨，因為車速加快，暫時沒有辦法追上而已！但是他們的彈跳力，卻讓李放感覺吃驚不已！

如果不是此時車速夠快，那麼車頂上絕對不會只有一隻狼人！

「不行，必須想辦法解決掉它！」

李放做出了決定，便不在猶豫！起身來到暫代司機之職的中年人旁邊：

「這位大哥，車子還能不能再快點兒！我們還沒有甩掉他們！」李放說道！

「現在還不行，轉速不夠！我還需要加檔！再等等，再等等！」中年司機一邊抹著頭上的汗水，一邊哆哆嗦嗦的說道！

「你儘快，等下如果我讓你踩剎車，你別猶豫！相信我！」李放附耳說道！

「什麼。踩剎車？你怕我們死的都不夠快嗎？」還沒等司機回復，不知什麼時候靠過來的中年胖男人大聲說道：「我不同意！你休想讓我們送死！」

「白痴！！」李放看了一眼這個油膩的中年人，隨即不再理他！

繼續對司機說道：

「看的出來，你很緊張，實話跟你說，我也很緊張！因為我怕死！所以，我不會拿自己生命開玩笑！你必須相信我！」

「喂！各位！這個混蛋居然要司機停車！他想害死我們！我們把他丟下去！」胖男人開始慫恿其他人跟自己站到一起！

「媽的，我早看這小子不順眼了！捲毛，刀給我，我先宰了他」，大臉因為剛剛被李放懟過，懷恨在心，趁著有人領頭，打算先收拾了李放！

一片嗚嗚咉咉聲，突然響起一個女子的聲音：「別吵了！他肯定有他的打算！」

人太雜，李放也沒看見到底是誰在說話，只聽那女子繼續說道：

「如果要我選擇信你們還是信他，我覺得信他，我活下去的幾率大一點！！」

終於在車子最後排座椅上，李放看到了依然坐著的女子，離著眾人有一段距離，此刻車內沒有太多光線，看不清她的臉，但是口氣里的淡然就足夠李放高看她一眼！

與她比起來，肥胖男人簡直就像一條豬！

只見女人說完話之後，動作非常輕微的改變了一下位置，往前排座椅挪動了一些，然後看著李放，用手指了指車頂，示意李放可以說出自己的打算！

李放心裡讚歎一聲：「真是一個聰明的女人！」

隨即開口道：「現在的情況，後面的狼群威脅不大，它們追上我們還有一定距離！但是。。。！」

李放指了指車頂，「上面這隻可威脅著我們每個人！只有解決掉它，我們才能暫時安全！」

「那為什麼要停車，你一停車後面的不就追上來了嗎？」那個穿著時髦的女人插嘴說道！

「不管我有什麼方法，我希望你們清楚一點！我也在拿我自己的命在賭！」李放神色淡淡！

「小兄弟，車速最快了，上不去了！」司機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好！」李放站了起來，看著前面筆直的公路，大聲喊道：「所有人抓緊了！！」

「給我剎！！！」

只是千鈞之間，李放的話音剛落，在他身旁座位上就傳來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音，在車頂上的狼人終於還是選擇了目標。而這次的目標，正是李放！

當探進半個身子的狼人，伸手準備抓住李放的時候，李放甚至都能從狼人兇戾的雙眼裡看到一絲嘲諷！

在堅硬的瓜子就要觸碰到李放的前萬分之一秒，司機此刻福至心靈，居然沒有一點猶豫，踩下了剎車！

「嘎。。。吱吱吱！！！！」一陣輪胎摩擦地面混合著剎車片緊緊貼合輪轂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巨大的慣性同時帶動了車廂內每一個人朝著前面撲了過去，當然也不可避免的帶動狼人和李放的身體！

在敵我雙方實力懸殊的情況下，只有自然法則才是最公平的！

李放本來已經用手緊緊抓住了座椅，還是不可避免的飛了出去，之後重重撞在了擋風玻璃上！

可能李放緊緊抓住座椅的時候抵消了一部分衝擊力，也可能國產鋼化玻璃質量真的太好了，這樣的衝撞之下，玻璃居然沒有直接碎裂，也沒有出現蛛網紋，這相當於救了李放一命，可就算是這樣，李放也因為劇烈的衝撞，胃部一陣翻騰！

回彈之後，在就要落地的一剎那，他看見狼人的身體因為慣性的衝擊，在車廂內的半個身體重重撞在了車壁上，之後又反彈回來，整個上半身無力的掛在車窗上，顯然，因為它卡在車窗的緣故，巨大的慣性衝擊直接折斷了它的腰椎！

再無法完成身體自我操控的情況下，狼人的身體慢慢的滑出了車廂，「撲通」一聲掉落在地上！

此時一聲女子的聲音響起：「師傅，快開車！後面的又追上來了！！」正是那個坐在車後座的女人！

「好好好！」

堪堪在狼群追上之前，車輛緩緩開動，在碾壓過地上那具不知死活的狼人身體之後，再一次開始了逃亡！

盛開滿烏頭草的原野還是那麼靜謐詭異，天上的蝙蝠依然在怪異的翱翔，除了遠處一聲聲不甘心的狼嚎聲，整個夜晚還是那樣的寧靜的不自然！

總算暫時安全了！

疾馳的大巴車中，母親在安慰哭泣的女兒，幾個信佛的人正在跪地雙手合十坐著祈禱，時髦女人用眼睛來回看著車廂內的人，最後視線定格在李放身上！而胖男人和捲毛大臉三人正在討論三人是不是可以組成一個小團體！

其他人，有的滿臉恐懼，有的哭泣不止，有的眼神堅毅，有的不知道在想什麼，顯得失魂落魄！

「你沒事吧？」，坐在車後座的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穿過過道，來到了李放身邊，輕聲問道！

「除了有點想吐，其他還好！」李放咧嘴笑了笑回答道！

「你剛剛表現很好！」女人說要伸出白嫩的手續道「我叫李解！」

李放伸手握住李解的手，笑容又放開了一點說道「本家，我叫李放！」

「對於剛剛發生的事！你有頭緒嗎？」收回手，李解小聲問道！

「沒有！但是我猜你肯定不會否認，我們的車子遇見車禍，除了司機之外，車上所有都已經死掉的事實！」李放稍微放開了一點音量，好讓其他人也能聽得清！

果然，原本有點鬧哄哄的車廂瞬間平靜，所有人目光都盯著李放！

「我一直不敢確定，以為是一場夢，原來都是真的？」此時那個失魂落魄的人，突然嘟囔的說道！

「怎麼，你們也是這樣認為的嗎？天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確實發生過車禍，可當時我撞到頭部，應該是昏迷了！但是在我昏迷之前確實我看到有人死了！那個胖子，明明腦子被擠爆了！他卻還活著，你！你！還有你，你們也都死了的！」

「媽的，你他娘的才死了！」被點名的大臉覺得這人在詛咒他！

「不對不對！我們既然已經死了，怎麼現在會在這裡！！」

頓時，車內又是一陣吵雜！

「滋滋滋。。。滋滋滋。。。」一陣雜亂的調頻電波聲音平息之後，想起了新聞聯播開播時的音樂，這音樂出現的實在太過於詭異，跟現如今的氣氛格格不入！同時也打斷了嘈雜的爭論聲！

「很抱歉各位，讓各位久等了，由於系統故障，我比預計要出現的時間晚了半小時！請接受我誠摯的道歉！」一個像是被電波干擾的聲音，從收音機里傳了出來！

「你是什麼人！這是哪裡！？」，胖男人問道！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對我來說，你們只不過是一隻死了的臭蟲罷了！」剛剛還彬彬有禮的聲音，轉瞬間開始人身攻擊！

「哦！！！很抱歉！我總是管不住自己這張嘴！現在，請你們聽好！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你們的人生將會發生改變，至於改變到哪種程度，完全由你們自己決定！」

頓了一下隨即又神經病似的一陣桀桀怪笑！

車廂內頓時又吵雜了起來，未知總會讓人感覺不安！

雜亂的聲音中，怪笑聲突然停止，又回復先前的語氣說道：「諸位諸位！請用心記住我說的每一句話，因為這關乎到你們是否可以活著離開這裡！」

「咳咳！！」感覺到人群變得安靜，神秘聲音滿意的乾咳了兩聲！語氣略帶滿足又透露出一絲輕蔑的說道：「想必，你們之中有些人已經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

「不錯！我們確實已經。。」李放話還沒說完，就被粗暴的打斷！

「先生，請你不要插嘴！作為一個有禮貌的紳士，學會聆聽也是一種美德！！」

「你他娘的裝神弄鬼！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塊！」捲毛手裡拿著地上撿起來安全錘，說著就沖了上來！

「咶噪！」話音剛落，捲毛拿著安全錘的手居然直接炸開了！

「啊！！我的手！我的手！！！」捲毛發出凄厲的嚎叫！

「捲毛！」，大臉剛要上去，打算幫捲毛一把，看到捲毛的慘狀，又怯怯的收回了還停留在空中的腳，站在原地囁嚅無措！

斷了手掌的捲毛在車廂內，來回打滾，臉上的五官擠做一團，顯得痛苦至極！

「嗯嗯嗯！很好！現在我們可以繼續我們的話題了！來，讓我們抓緊時間！」語氣又恢復了儒雅紳士的一面！

「第一，你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叫做生死境！這裡除了生就是死！」

「第二，你們在現實世界已經死亡，來的這裡就是你們生命的延續！」

「第三，在這裡，你們可以得到一些特殊的能力或者特殊的道具更或者實現某些特殊的願望！」

「第四，按照正常情況，你們能見到我的機會只有兩次，這一次出現只是作為引路人的角色，而第二次出現是意味著你們中的某個人可以離開生死境，回歸正常人類社會！」

「第四，呃！第五，對！第五！第五是什麼呢？」彷彿一個老年痴呆症患者，電波聲又變得神經質，開始自言自語，旋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麼！

「噢，對了！作為我出場遲到的補償，我可以回答你們幾個問題！有問題快問，沒有的話我就要離開了！！」

語氣里的不耐煩，像是被可惡又揮之不去的蒼蠅打擾了睡午覺一般。聽著真讓人想把這個聲音的主人從收音機里抓出來狠狠揍一頓！

「先生！我有一個問題！！」李解抓住了第一個問話權！

「噢！美麗的小姐！見到你真榮幸！請說出你的困惑！」此刻電波聲彷彿單身多年的流浪漢見到了醉倒在街頭的美女，語氣里瘙癢難耐！

「你說我們可以回到現實世界！那我們要達成什麼條件才能離開？」

果然，聰明的女人不會問一些，你能不能放我回去之類的問題！！

「嘿嘿嘿，你的問題，對於在場的所有人都非常關鍵呢！」電波聲里難得透露出讚賞的意味！

「不過在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我再提醒你們一下！生死境的存在，遠不止你們目前看到的這樣簡單！能來這裡的人，都是對生還抱有希望的人！你們現實世界里那些壽終正寢的老棒槌是沒有資格出現在生死境的！但是，如果你們把這兒當成遊戲！很抱歉，這不是遊戲！也不是什麼異空間！更不是什麼平行世界！生死境就在你們每個人的潛意識裡，這裡面只有生或者死，只有捨得死，才能得到生！噢，我好像說的太多了！接下來回答你的問題！」再一次停頓之後，電波聲又響起：

「想要離開生死境，唯一的辦法就是通過一次又一次的冒險，讓自己變得強大，直到你死亡或者你的能力被認定不再適合呆在這裡，你自然可以離開！」電波聲說完突然中斷！

這個變化讓所有人一驚，李放更是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拍收音機，一想到倒霉鬼捲毛，硬生生的止住了，只是開口說道：

「喂！喂！不是幾個問題嗎？怎麼問了一個就不見了！人呢？喂！！」

幾秒鐘之後電波聲再次響起！

「很抱歉，最近系統總是出現故障！好了，我沒多少跟你們這群臭蟲聊天的慾望了！快點，最後一個問題！」電波聲又開始不耐煩了，像極了一個快來大姨媽的女人！

「我想知道，我們的任務或者說我們的冒險，到底是怎麼樣的！到現在為止，我都沒有一點頭緒！我以前看過一部小說，主人公的處境跟我們現在的情況類似，但是裡面每次開展任務之前，都會得到任務指標！我們的任務指標在哪裡？」李放趕在其他人之前把最後一個問話權用掉了！

「任務指標？什麼任務指標？你是豬腦袋嗎？不是跟你說了這不是遊戲，哪兒來什麼任務！你們所要做的只需要活下去就好了！」電波聲拋卻了紳士形象，再一次進行了人身攻擊！

之後又好像覺得這樣說還沒有完全交代清楚，補充了一句：「你們需要自己尋找某些線索，這樣的尋找可以開拓你們的大腦，也是幫助你們強大的一部分！」

「好了，我要離開了！你們記住，從現在開始，你們殺死的每一個怪物，都有可能給你們帶來意想不到的好處！還有，警惕所有生死境中跟你們一樣的人！！再見！哦，希望再也不見！還有，我必須要說一句，沒意外的話，你們應該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

「滋滋滋！」」隨著一聲電磁干擾的聲音結束之後，車廂內再次變得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