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滿屏都是白蓮花氣息
從姜雲婉屋裡出來后，楚氏一直垂眸不語。
姜如海同楚氏多年夫妻，哪能不明她心中所想，便壓著火氣，待到僻靜處才忍不住道。
「婉兒才是你跟我的親生女兒！」
「怎麼了？」楚氏愣神抬頭，對上姜如海隱含怒火和不忿的眼神，頓時瞭然，不禁又急又氣又委屈，「這麼多年來我有多想婉兒你不是不知道，婉兒是我的***啊，你竟然……你竟然……」
她氣到說不出話來，不禁落淚：「姜如海，你沒有良心。」
姜如海也知道自己方才說話太沖，不禁緩了語氣：「那你方才為何對婉兒一言不語？」
「說起這個，我倒還要說說你呢！」楚氏咬牙，「嬌嬌都成了那樣，你竟問都不問一句，帶著婉兒直接就走了，哪有你這樣做爹的？」
姜如海被氣笑了：「嬌嬌是誰？婉兒又是誰？你自己說。」
「自然都是我們的女兒！」楚氏挺直腰板，「怎麼？難道婉兒一回來，你就不要嬌嬌了么？當初若不是嬌嬌陪著我，恐怕我早就想不開尋了短見。姜如海，做人可得講良心，我們疼嬌嬌是因為她長的像婉兒，這本就對她不公平！可不管如何，既做了我的女兒，那就一輩子都是我的女兒！不能婉兒一回來就不認嬌嬌了，哪有這樣做人的？你不覺得難堪我還怕被人戳後背呢！」
嬌嬌乖巧懂事，心思敏感，平日磕一下碰一下都眼淚汪汪的，今日額角青了那麼一大塊，觸目驚心的，卻一句不吭，定是這孩子想到雲婉回來了，一時難以自處，愧疚不安，這才有了不好的想法。
楚氏愈發心疼姜思婉。
姜如海卻覺得，姜雲婉才回府，他同楚氏說是親生父母，到底缺了十二年的相處，生分和尷尬不必言說。
何況他們當初以為雲婉出了意外，便收留思婉做女兒，頂替了雲婉的位置，且視若珍寶，你叫雲婉怎麼想？又如何自處？
原以為自己是最重要的，結果到頭來什麼都不是，反而像個外人。
偏偏姜思婉在姜雲婉回府這天尋了短見，流言蜚語不斷，弄得姜雲婉像個罪人，楚氏在說那些話的時候，可曾想過姜雲婉的處境？
楚氏疼姜思婉，難道姜如海不疼？
手心手背都是肉，可至少要拎的清，辯的明，不能誰哭了就偏心誰。
那才是真正的不公平。
姜如海知道楚氏的性子，便道：「我同你是說不清的，你以前怎麼偏心嬌嬌我不管，從今以後，你要知道婉兒才是你的親骨肉。」
姜如海說罷便轉身走了，氣的楚氏掩面而泣。
「你聽聽，他說的什麼話？」
秦嬤嬤勸道：「夫人莫要氣惱，當心身子啊！」
「難道就他一個愛婉兒，我倒成了那惡毒後娘了？」
「噓！」秦嬤嬤連忙掃視一圈，見四下無人這才壓低嗓音道，「夫人您快莫要這麼說了，隔牆有耳啊！」
秦嬤嬤語重心長道：「眼下老爺正受聖寵，下面不知道多少人盯著，平日里各房又對您頗有置詞，埋怨您太疼思婉姑娘，如今咱們姑娘回來了，您若不做個表率出來，這端不端正不正的，兩位小主子都難以自處不說，連外頭都會議論紛紛，再傳到了聖上耳朵里，說老爺內宅不修，難當大任，屆時便是後悔都來不及了，誰不知道咱們府上全靠老爺一人撐著呢！」
這些話只有秦嬤嬤敢說，也只有秦嬤嬤說的，楚氏才聽得進去。
秦嬤嬤這廂好說歹說，才將楚氏勸下，終於哄得她心情通暢。
那廂姜思婉卻是頂著一雙淚眼，半點都不好過。
她其實早就醒了，只是覺得沒臉，這才裝睡，直到人都走了才睜眼。
連姜思婉自己都不明白，她就是沒站穩磕到了，怎麼就成了尋短見？且傳的人盡皆知。
如今都知道了她是個度量小的，容不下姜雲婉。
一想到外面的人將用異樣的眼光看自己，姜思婉就羞愧難當，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再聽到外間楚氏細心叮囑丫鬟那溫柔的嗓音，姜思婉心頭一酸，忍不住想要落淚。
母親到底是疼她的。
結果才想著，就聽丫鬟進來回稟。
「姑娘，聽說老爺又賞了一大批好東西給了那位。」
又有丫鬟道：「不止是老爺，各房都送了上好的料子首飾過去，連在慈恩寺禮佛的老夫人都特地命人送了禮物，還是周姑姑親自送回來的，正往那邊抬呢！」
「就是！這府上的人也太偏心了！」
「一個個都是見風使舵的主！」
「姑娘您可要警醒著點了，千萬不能叫她爬到您的頭上去。」
……
「閉嘴。」陳嬤嬤一把掀開帘子進來，不苟言笑的臉陰沉冷漠，「一個個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在主子面前挑撥離間編排雲婉主子，仔細我扒了你們的皮！」
幾人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臉色煞白，戰戰兢兢求饒。
「都給我滾出去！自己去掌嘴，帶頭生事的打發出去賣了。」
「奴婢錯了，主子饒命啊！」
當即有個嚇得癱軟在地，面如死灰。
「嬤嬤。」姜思婉柔柔開口，溫聲勸道，「她們也不是故意的，還是饒了她們罷，下次注意便是了，都是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若是臉腫了叫她們如何去見人呢！」
說罷扯了扯陳嬤嬤的袖子，祈求意甚濃。
陳嬤嬤的心頓時就軟了。
「罷了，既然主子替你們求情，這次就先饒過你們，若再有下次……」
「奴婢們再也不敢了。」
「還不快謝過主子。」
「多謝主子，奴婢們定誓死效忠主子。」
「你們都是我的人，談什麼死不死的，快下去歇著罷！」姜思婉說罷，神色哀戚，「何況……以我如今的處境，也不知道能護著你們多久。」
說著叫自己的貼身丫鬟碧兒，撿了些絹花珍珠賜給那些丫鬟。
陳嬤嬤同姜思婉向來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果然，在姜思婉的小恩小惠下，那些丫鬟們對姜思婉感激涕零，紛紛覺得姜思婉是個菩薩心腸的好主子，誰也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