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居然是個老陰陽師啊
待屋內沒人了，陳嬤嬤才道。
「姑娘，您可有法子了？」
姜思婉微愣，低聲說道，「我能有什麼法子？」爾後慘然一笑，「我從一開始，就是作為她的替身，來解父親和母親的思女之痛，姜府的榮華富貴本就不屬於我，不過是運道好，父親又憐惜我，這才認我做女兒，享千金小姐的尊榮，如今正主回來了，我自然就成了多餘的了，只待姜府開口，我收拾東西走人給騰位置即可。」
話雖如此，心口卻一陣窒息，帶著鈍疼，揪的她喘不過氣。
陳嬤嬤被氣笑了：「這人才回來，什麼都沒做呢姑娘自個兒就打退堂鼓，老奴只問您一句，您當真想好了？」
「我不想好能如何？難不成要厚臉皮去求姜府，賴在這裡不走么？」
話音未落淚珠兒咻然滾落，霧蒙蒙的可憐極了。
「好，姑娘您是個有骨氣的，那您便走罷！可您想好要去哪兒不曾？」
「天大地大，難不成還沒我的容身之處？」
「呵！」陳嬤嬤知道姜思婉這些年被姜府養成了溫室里的花兒，這話一聽就知道她在賭氣，「全京城誰不知道姑娘您是出了名的容貌姝麗，楚楚動人，想得到您的公子哥兒一抓一大把，老奴敢保證，您前腳從姜府走，後腳就被人搶了去做妾，任人欺凌，肆意玩弄，這還算是好的，若是落到了王公子的手裡，您還有活路嗎？」
王公子是尚書大人的獨子，看上去風度翩翩，生了一副好模樣，實則陰狠毒辣，是個變態，有特殊嗜好，凡是落在他手裡的女子沒一個好的。
他早就盯上了姜思婉，只是礙於姜家顯赫，這才不敢輕舉妄動。
「您孤身一人，又這般姿色，若是脫了姜府的庇佑，會有什麼樣的下場，您比老奴清楚！」
姜思婉瞬間臉色煞白，放在錦被兩側的雙手緊握成拳，整個人都抖了起來。
見她怕了，陳嬤嬤這才軟了語氣：「姑娘，現在不是說氣話逞能的時候，即便那位主子活著回來了，可您到底是姜府的養女，又有這麼多年的感情在，何況老爺仕途正旺且得聖寵，為了聲譽他定會好好待您。非但如此，還會親自挑一門好親事，風風光光的把您給嫁過去，到時候您就是高門世家的正頭夫人，風光無限，榮耀萬千，這不知道是多少人八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您可千萬不能犯傻啊！」
姜思婉被陳嬤嬤說的腦袋發暈，眼淚撲簌簌往下掉。
「所以姑娘，您一定要聽老奴的，不管如何，務必留在府上，說句不好聽的話，即便那位容不下你，您也要去求夫人，叫夫人開口替你您做主，旁的老奴不敢說，但只要您哭一哭自己的委屈，夫人必定護著你。」陳嬤嬤意味深長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外面的日子遠沒有姜府好過。」
半響，姜思婉才啞著嗓子，低聲說道：「可是……我終究佔了人家的位置。」
「這也是老奴要說的。」陳嬤嬤道，「從今往後，您一定要對那位千好萬好，便是心裡有一萬個不樂意也要笑臉迎人，但凡有了什麼好東西，第一個要先送到那邊去，不但要送，還要大張旗鼓的，叫所有人都知道你對那位好。」
這樣姜思婉體貼懂事的形象便會深入人心，一旦有什麼衝突矛盾，府中上下，包括姜家主子們在內，都會覺得錯的是那姜雲婉。
至於背地裡，不過一個長在外面的野丫頭，有的是手段對付她！
姜思婉何其聰明，瞬間就明白了陳嬤嬤的意思。
莫看姜思婉方才義正言辭，其實她心裡比誰都不想走，因為不想走，所以害怕被送走，這才會有方才那一幕。
而陳嬤嬤正好點破了她，叫她有了名正言順留在姜府的理由。
姜思婉抿了抿嘴唇，認真答道：「嬤嬤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倒不是為了做戲，她本就該對姜雲婉好的。
只要姜雲婉容得下她。
……
暮色四合，庭前松香四溢。
姜府宴廳內。
「好孩子，你剛回來不知道，這是你的妹妹。」
楚氏拉著姜思婉的手，開始了認親大會。
她知道認姜思婉做女兒頂替姜雲婉，愧對姜雲婉，但觸及到姜思婉霧蒙蒙可憐兮兮雛鳥般的表情，還是咬牙對姜雲婉道：「你妹妹是個好孩子……當年你走失后，家裡怎麼都尋不到你……那時我哭的眼睛都花了，若是可以，我寧願不見下落的人是我……」
姜如海顰眉：「你扯這些做什麼？」
「就是啊弟妹，你不就是想告訴婉兒，她姜思婉是你們尋來頂替婉兒的孤女么！有什麼開不了口的！」二房的喬氏嗆聲道，「敢做還不敢說了？嘁！」
此話一出，大廳一陣尷尬。
雖然眾人心知肚明，但被喬氏一語戳破當真是難堪。
楚氏當即氣的臉色漲紅，恨不得撕了喬氏。
喬氏拂了拂鬢間的步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慢悠悠道：「弟妹啊，不是我說你，姜思婉佔了婉兒位置整整十年，如今婉兒回來了，你該不會還想叫她留在姜府罷？怎地？一個孤女處著處著還處出感情，比你那親生的都要重要了？莫要叫人笑掉大牙了，你見誰家的不疼自己的骨肉，反而去疼一個外人，旁的不說，你讓婉兒日後如何自處？」
楚氏什麼都好，唯獨對姜思婉偏心的緊。
她把對姜雲婉的愧疚全部彌補到了姜思婉的身上，有什麼好的都給姜思婉，叫姜思婉一人好處盡占。
也不想想府上那麼多的孩子們，嫡出的還有不少呢，姜思婉一個孤女，來歷不明，且同姜府半點血緣都沒有，憑什麼叫她占都了去？
平日里惹出了亂子，姜思婉只需哭一哭，楚氏便心疼的跟什麼一樣，立馬把姜思婉護的滴水不露，叫旁人背鍋，偏生大家還覺得姜思婉沒錯。
對此，喬氏恨得牙痒痒。
她早就看姜思婉和楚氏不順眼了。
喬氏就不明白了，為何她能看穿的事，旁人就看不穿，反而說她這個做長輩的為人刻薄，斤斤計較。
楚氏不是疼姜思婉么？她要看看，如今在親生女兒和養女跟前，楚氏究竟偏袒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