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凱旋（三）

這一覺睡得好啊。李劍生感覺，這可能是他這幾年來睡得最踏實的一個覺了。這一把直接睡到第二天中午時分才醒。等他醒來出得門時，發現警衛田尚武仍然筆直地站在門口。心頭一暖，知道這小子昨晚至今只怕是保護自己而沒睡覺，心頭又稍有些歉意。正想說什麼，卻又見著院落里還站著幾個俏生生的姑娘。都認識，排頭的兩個，正是沈雉、沈鶯姐妹，左邊的幾個，是勞家和白家的妹子，從乳源瑤族自治縣那邊帶過來，算是老兵了。右邊的幾個，則是後來參軍的幾個女大學生，為頭的正是商芷媛。李劍生一看，估計有事，但心頭又稍有些奇怪，這些個女孩在一起，按理應該是吱吱喳喳的，怎麼眼下一水兒的安靜？好在他稍側下頭，看到身邊的田尚武，立時知道怎麼回事。八成是他給這些女孩兒提出了警告。心中暗自點頭。

正想這事呢，勞燕卻先開口了，原來是部隊昨天接到命令進行休整，但她老家一大批青壯，早已在部隊回來之前趕到了根據地，想跟首長見面。李劍生正要表態，商芷媛卻先開口，說羅政委、曾參謀長、李主任、袁副參謀長、許副參謀長都在會議了，早在等總指揮。雖然看到沈家姐妹手頭提的食盒，眼下肚子也確實有些餓，但聽這麼多方面軍軍政要員都在會議室等自己，李劍生越發有些歉意。心頭猜知又是田尚武阻擋的結果，但看到小田同志一晚未睡保衛自己，卻怎麼也發不起火來。當下心頭有了計較，臉一沉，對田尚武喝道：這麼多首長來了，你怎麼也不叫醒我？罰你現在立即去睡覺，明天這個時候再過來！那田尚武也是機靈人，早在商芷媛報告的時候就注意到總指揮的臉神情凝了一下，早見過李劍生大敵當前都不動聲色，便知這次可能有事情做得過火，心頭早就估計會挨批。但跟李劍生已有一段時間的他，對李劍生了解甚多，也對他異常敬佩，心下打定主意，無論首長如何批評自己，那是堅決不還口，堅決執行。只是，他這邊想著挨處罰呢，卻想不到是這樣的一種處罰，當下一愣，抬頭看到李劍生那嚴肅的神情，心頭莫名一暖。知眼下在根據地，首長那是很安全的，而首長對自己的處罰，瞎子也看得出那是保護自己。當下也不遲疑。只見他兩腳一併，挺看腰桿，當下一個敬禮，大喝一聲：「是！」說完，跑步離開，看是洗澡睡覺去了。

李劍生也沒功夫吃飯，朝沈家姐妹點了下頭，便跟著商芷媛疾步而去，倒把幾個瑤家阿妹和沈家姐妹留在了那裡。倒不說幾個姑娘心裡如何想，卻也都知眼下情況，便各自跟著離開，各忙各的：勞、白幾個瑤族阿妹分兩波，一波去接待自己老家來人，一波去醫院等候工作安排。而沈家姐妹則直往機要室跑。

不說幾個姑娘的去向，卻說李劍生直接來到會議室，才發現方面軍的幾個首長，以及各師、各直屬旅的首長都在會議室等，眼下三人一群、五人一堆，都在興奮地聊著天。李劍生一看，暗嘆，好在這個會議室比較大，也呆得這麼多人下。

說起這會議室，卻是原來國黨部隊陝西警備司令部駐潼關直屬支隊的指揮部。李劍生所部自從上次擊垮國黨部隊后，一直佔據眼下這個戰略要地潼關。要說，李劍生後世可是來個潼關多少次，不過其時潼關已是國內著名的旅遊勝地，完全沒有兵馬相向的情況；而眼下卻是不同，此處正是李劍生所部紅第三方面指揮部所在地。雖沒有後世的繁華，卻也有其獨特的韻味。在李劍生所部佔據此地之前，國黨部隊陝西警備司令部在這裡駐紮了一個團級支隊。當時攻戰此地的正是紅三方面軍紅18師牛大力、白開山所部。牛大力此人初時文化水平在李劍生所部6師5旅中師、旅首長中算是最低的，但其人肯學，腦瓜子反應也快、點子多，而且打起仗來深得李劍生真傳，因此進步很快，眼下那是完全具備當師首長的能力。在攻打潼關時，那就學了李劍生的精髓，即所謂之「雄獅搏兔，尚全力以赴」，因此雖知潼關只有相當一個團的力量、而且是所謂守備支隊駐紮，但考慮此地戰略意義十分重大，此戰斷不可出現任何差池，因此仍舊將一個整師所轄5個主力團、1個獨立團全部派了上來，最終自然是實實在在地包了一回餃子。整一個團級守備支隊一千多號人，硬是不曾走漏一人，連武器、帶糧食、連人帶馬，被牛大力所部來個全殲，倒讓政委白開山、參謀長羅德凱給大笑了一回。至於國黨部隊那個支隊長，死於亂戰之中；參謀長倒轉得快，立時投降，算是留下一條性命。結果還是老樣子：余部打散整編，這事參謀長羅德凱做起來那是得心應手。因此，在這個團級支隊被就地殲滅后，牛大力、白開山所部的紅18師獨立團立時升格為主力團第6團，這個國黨守備團的殘兵700多號人，打散了開來，其中的500多人分到師轄各團，但各團按1：1還過來的500多老紅軍戰士，以及原來這個團餘下的200多人，加上袁國平新兵編練司令部分配過來的300多號人，以及紅18師各團抽調過來的骨幹，只短短三天時間，紅18師新獨立團就已尼成形。這使得牛大力、白開山所部紅18師，成為李劍生麾下繼紅15師、紅16師之後第三個轄7個團、其中包括6個主力團的整編師。師長牛大力、政委白開山、參謀長羅德凱率紅17師，大踏步地與師長嚴冬、政委粟賽、參謀長楊虎威率領的紅15師，以及師長楊至深、政委蘇政飛、參謀長劉僑率領的紅16師進入前三強，都是下轄7個團。稍有不同的是，紅15師7個團全是主力團，而紅16師、紅18師則只有6個主力團、另含1個獨立團。這一回，可把紅17師上上下下急紅了眼，可讓師長陸可山把政委郭正軍給埋怨死了。其時方面軍確定任務的時候，可是郭正軍參會的，結果任務沒爭取到，算是錯失了一個機會，讓一向以所部為頭等主力師的陸可山師長如何吞得下這口氣？政委被師長罵得抬不起頭，這在紅17師可算是首次。好在參謀長錢壯明勸解得法，告之兩位，下次有機會，一下子吞掉敵人一個師，還怕整編不了三個團？到時超過紅15師，那不是還揚眉吐氣些？這樣一來，才讓紅17師又回到和和氣氣的一團了。當然，這都是后話，下回再述。

再說李劍生所部自佔領潼關后，因為李劍生知曉其中的戰略意義，又估計按正史接下來長達近兩年多時間，將迎來紅軍大發展、鞏固根據地的最佳時機，因此紅18師一戰攻下潼關后，就要求牛大力、白開山、羅德凱認真經營好這個地方。說實話，牛大力在這經營地方這方面能力一般，但好在他是從貧困農村一步步上來的，知道這其中群眾的苦處，因此很用心。至於白開山，那是老政工，這是他飯碗中的事。而羅德凱，則算得上李劍生所部中少有的高知了。要知這小子此前可是國黨部隊中的少校軍官，再在此前，那是正經的大學生、後來又上過國黨部隊軍校的。只是在讀大學時就受馬克斯思想的影響，在軍校中便入了地下黨的。因此，做起這種事來也是信手拈來的事。這不，眼下的潼關哪還有戰亂之中的景象？完全一派繁華嘛！而李劍生的方面軍指揮部，也就順理成章安扎在了這裡！

潼關，位於陝西省渭南市潼關縣北，北臨黃河，南踞山腰。《水經注》載：「河在關內南流潼激關山，因謂之潼關。」始建於東漢建安元年（196年）。潼關是關中的東大門，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潼關設於東漢末，當時關城建在黃土塬上，隋代南移數里，唐武則天時北遷塬下，形成今日潼關城舊址。而李劍生所部，就以潼關為中心，向周圍輻射。正東，與陝北紅軍劉志丹、徐海東、習仲勛所部的根據地對接，眼下紅一方面軍已與陝北紅軍會師在一起了，正在發展新開闢的根據地。東南面，則是紅四方面軍的根據地。南面，則是紅二方面軍一部開闢的根據地。眼下，紅軍四大主力已經形成集結景象，而且紅色根據地已經連成一大片，一派燎然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