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3章

那聲音泛著冷意與狠辣，配上那幾句話，頗有幾分殺氣騰騰的意思。

蘇婷瑜整個都僵硬在原地，劉淑慧感受著蘇婷瑜驟然僵硬起來的肩膀，有些不屑地勾起唇角，就這點膽子，還好意思去勾/引別人的男朋友？

——沒有一點羞恥心，犯賤！

系統彷彿是感受到了什麼，懷著近乎於幸災樂禍的心情解除了屏蔽，沒想到解除屏蔽當場，就聽到來自於蘇婷瑜的爆笑聲。

系統：「……」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蘇婷瑜在心裡止不住地噴笑，用儘力氣才維持住自己面上的表情，沒有讓自己直接破功，「這是幾個世紀前的黑/道/片嗎？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我就是想段條腿斷條胳膊，她敢讓我斷嗎？」

「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本來想要看熱鬧、時刻準備幸災樂禍的系統默默抹了一把臉，忍了又忍，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忍住，冷笑道：「合著你剛剛對肖珏泓的那一場不是上個世紀的狗血言情劇？」

「哈哈哈哈哈是啊！！」蘇婷瑜肩膀都有一點微微的抖動，劉淑慧還以為她怕了，心裡頗有幾分高傲，更是冷哼一聲，居高臨下道，「想明白自己該怎麼做了嗎，嗯？」

那堪稱是傲慢的聲音讓蘇婷瑜在心裡爆笑，根本停不下來。

「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蘇婷瑜在心裡哈哈大笑，「但是系統你不可否認，上個世紀的狗血言情劇在現在還在流行，但是這種張口斷胳膊閉口砍條腿的黑/道/片已經沒幾個人喜歡了啊！！」

系統：「……」

系統默默地屏蔽了蘇婷瑜，只感覺打開屏蔽想要看熱鬧的自己，就是一個智障。

——蘇婷瑜的腦迴路，能是正常人的腦迴路嗎？！！

——不憤怒不生氣不委屈反而哈哈大笑跟它探討黑/道/片和狗血言情劇？可去她的吧。

此時來學校的人，並不算多，因為蘇純的原因，蘇婷瑜直接錯過了早自習，而高中錯過早自習的學生，還真的說不上多。

稀稀疏疏的有幾個人從校門口經過，也只是好奇地看過來兩眼，但是在看到劉淑慧的時候，也就趕緊收回自己的眼神，急忙走了。

——這位一中校霸大姐大，還真的不是平常人惹得起的，打起架來兇猛的一逼，幾個男人都打不過她，惹不起惹不起，趕緊走趕緊走。

長久得不到回應，劉淑慧有些不滿地皺起眉，低頭望過去，只見蘇婷瑜低著頭，只能看到一個頭頂，肩膀一抖一抖的，整個都縮成一團，不知道是不是在哭，

頃刻間，劉淑慧只感覺到一陣惡寒，她就討厭這種遇事哭哭啼啼、什麼都不會就只會哭的女生，哭個屁啊？哭能解決問題嗎？哭個鬼啊！

艹！

劉淑慧在心裡罵了句髒話，如果不是為了時佳菲，她才不願意管這種事呢！誰勾/引誰男朋友誰做小三關她什麼事啊？她才懶得管女生之間的這點破事！

有這閑工夫，還不如去跟九中那群孬種打一架，看他們服不服！

但是——

時佳菲也是她的好友，還對她有恩，時佳菲的事情，她不能不管啊！

想到這，劉淑慧的眼眸之中，更添了幾分不耐和反感，她的聲音之中又添了幾分戾氣，顯然是沒有興趣跟蘇婷瑜繼續磨嘰下去了。

「喂，」劉淑慧不耐道，「限你今天中午放學之前在全校師生面前向菲菲道歉，為自己勾.引詹彥磊的事情做一個深刻檢討。」

「否則……」

劉淑慧的聲音陡然低沉下來，帶著滿滿的威/脅意味。

蘇婷瑜的眼睫毛微微顫動，據她所知，原主的抑鬱症已經相當嚴重，每天都過得渾渾噩噩，滿腦子都是各種消極死亡的念頭，這個「菲菲」和「詹彥磊」的名字都沒有在原主腦海中留下什麼印記，原主還能去勾.引這個所謂的「詹彥磊」？

搞笑呢？

「聽見了沒有？」劉淑慧一把摁住了蘇婷瑜的肩膀，陰森森道，「不然，先讓你嘗嘗斷條胳膊的滋味，怎麼樣？」

蘇婷瑜的眸光一暗，她肩膀抖動得更加厲害，「你想要我的肩膀，你就拿去。」

那聲音之中帶著哽咽和泣音，彷彿被逼到絕境的小動物一般，劉淑慧一愣，蘇婷瑜猛地抬起頭來，淚水順著她的眼瞼一點一點地滑落，那張蒼白到幾乎沒有任何血色的臉龐上，混雜著那滴落的淚珠，讓那漆黑的瞳孔，更顯得痛苦又絕望，讓劉淑慧，都不由呆立在當場。

蘇婷瑜的手搭在劉淑慧的肩膀上，那隻手蒼白又瘦弱，幾乎可以看清那青色的血管，但是那搭在她手上的力度，卻那般重，彷彿就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我喜歡誰，你不知道嗎？」

她低低地說道，漆黑的瞳孔中滿是痛苦與悲傷，那一點一點蔓延開來的絕望更讓人觸目驚心，「詹彥磊？哈！」

就像是孤注一擲一般，也像是被逼上絕路，所以無力掙扎一樣，連聲音，都泛著嘶啞和痛苦，「他算是個什麼東西？」

她的聲音那麼輕，又那麼重，一點一點，都彷彿敲在劉淑慧的心頭，

——「咚、咚、咚」

恍惚間，劉淑慧都彷彿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蘇婷瑜深深地看著劉淑慧，她眼中的悲傷與痛苦那麼明顯，所以沒有人可以忽略，

她劉淑慧，也不行。

蘇婷瑜湊近了她。

劉淑慧只感覺自己的心跳聲又快了幾分。

蘇婷瑜那低啞又滿懷絕望的聲音，在劉淑慧的耳邊，一點一點地響起，頃刻間，幾乎將她整個世界炸/裂，

——「我喜歡的是誰，你真的，不知道嗎？」

那一瞬間，蘇婷瑜用力地推開了她，大步向教學樓跑去，

隱隱的，劉淑慧似乎還看到了她用力地抹了一把眼瞼處，似乎在抹掉眼淚一般。

……她，她……？！

……蘇婷瑜喜歡她？！？！

……喜歡她……喜歡她劉淑慧？！！

艹！！

——這怎麼可能呢？！！！

——「咚、咚、咚」

她的心跳，那麼快，又那麼劇烈，耳畔似乎都能聽見那心跳聲，

不由自主的，劉淑慧捂上自己的胸口，

蘇婷瑜那一舉一動，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字，彷彿又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全部，都在訴說著什麼，

劉淑慧茫然極了，

……怎、怎麼辦？

……該怎麼辦？

蘇婷瑜喜歡自己……？

……那菲菲告訴她的，又是什麼？

她該怎麼辦？

自從上學之後，劉淑慧第一次升起這般手足無措的感覺，

……該怎麼辦呢？

蘇婷瑜順著自己身體的本能找到了教室，現在是下課期間，教室裡面很有幾分嘈雜，但是當蘇婷瑜一走進教室的時候，教室瞬間安靜了大半，

蘇婷瑜的腳步一頓，又低下頭，頂著半個班的視線，那視線中還沒有多少是善意的，然後順著自己的身體本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剛坐下，就有一個譏諷的女聲響起，「喲，這不是名人蘇嗎？怎麼，還敢來學校啊？」

「嘖嘖嘖，也真是臉皮厚，還敢來學校，要我，早就找根繩子直接弔死了！」

蘇婷瑜的同桌文子萱譏諷地看著蘇婷瑜，心裡厭煩極了，自己怎麼就跟這麼一個貨色同桌？簡直是拉低她的格調！

「是啊是啊，」前面有人扭過頭來，譏笑道，「我們怎麼可能拉的下來臉做這種事？某些人啊，不要臉的事做了，還敢和人家正主做一個教室里，真是不嫌丟人！」

蘇婷瑜垂著頭，一言不發，心裡揚了揚眉，看來她家可愛的小系統，少給了她很多信息啊。

兩個女生說得歡暢，蘇婷瑜從頭到尾都沒有抬頭，只是安靜地從自己書包里掏出書本，默默地從這兩個女生的譏諷中，收集一些信息，

剛剛那個在校園裡攔她的女生口中有一個「菲菲」和「詹彥磊」，那看來自己應該是跟這個「菲菲」同班，蘇婷瑜快速將自己收集到的信息整理了一下，大致就是這個菲菲和詹彥磊是一對，而不知道為什麼，菲菲認為原主蘇婷瑜勾.引了這位詹彥磊，似乎是跟自己的幾個朋友說了，然後她的朋友們就怒了，不僅有校霸找蘇婷瑜麻煩，大半個班也開始公開抵制蘇婷瑜，其中就包括蘇婷瑜的同桌和前桌。

這倒是有意思了。

蘇婷瑜揚了揚眉，一個重度抑鬱症患者，整天渾渾噩噩一心求死，一整天下來連自己到底做了什麼都不知道，麻木的不行，還能去勾.引所謂的校草？

開什麼國際玩笑？

就是不知道這個菲菲，在玩什麼把戲了。

蘇婷瑜收集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突然抬頭，那蒼白的幾乎沒有任何血色的臉與那漆黑的瞳孔是一種格外鮮明的對比，剎那間出現在文子萱和焦雨燦的眼前，很有幾分震撼，

而這個時候，蘇婷瑜還笑了一下，微微張口，吐出三個字，「上課了。」

文子萱和焦雨燦還沒反應過來，上課鈴驟然響起，教室的門被人推開，老師直接走上了講台，

那一瞬間，一種說不出的憋屈，狠狠地襲擊了文子萱和焦雨燦的心，

偏偏，還說不出哪裡憋屈，

反正就是難受。

一連二十多分鐘，文子萱就是排遣不出自己心中的憋屈和鬱氣，

她不由扭頭看向蘇婷瑜，眉心微微皺起，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蘇婷瑜有些不一樣了，

可是哪裡不一樣，她也說不出來，

旁邊的蘇婷瑜，依然如以往一般，永遠垂著頭，讓人根本沒有辦法看見她的臉，

錯覺吧。

文子萱嗤笑一聲，她怎麼會覺得蘇婷瑜會發生什麼改變呢？

這種貨色，怎麼可能不一樣？

永遠不可能！

小樹林里，劉淑慧斜靠在一棵樹上，眉頭緊鎖。

突然，一隻手搭在她的肩頭，她眉心一皺，險些直接給這個人一個過肩摔的同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喂，做什麼呢？」

劉淑慧扭頭望了過去，只見在一中十分有號召力的小霸王洛元九站在她後面，拿著一瓶飲料，要喝不喝的樣子。

「很少看到你在這個時間在這裡啊，」小霸王眯起了眼睛，嗤笑道，「平時不都在教室做好孩子嗎？」

「滾。」平時劉淑慧還有心情跟他聊聊，現在煩著呢，「有煙沒？」

小霸王這下才睜大眼睛，認真看著劉淑慧，劉淑慧平日里很少抽煙，一般都是煩心透了的時候才會，眼下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跟兄弟說說，兄弟還能幫你出出主意。」

劉淑慧眉心皺的更深，她其實不願意跟洛元九說這些事，但是她確實也找不到一個能幫她出主意的，猶豫了幾分鐘后，劉淑慧緩慢道：「……有人給我告白了。」

「噗——！」

「咳咳咳——！」

洛元九一口飲料直接噴了出去，弄的下巴上都是，他一邊用手抹，一邊咳嗦個不停，頂著劉淑慧嫌棄的眼神，艱難道：「哪個男的？」

——這麼不怕死？竟然跟這個母老虎告白？

劉淑慧猶豫了好一會兒，直到洛元九察覺到了什麼，抬頭看她，劉淑慧才緩緩道：「不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