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破局

「隊長，人來了。」

陳青坐在酒吧入口對角線的位置，方便觀察，此時眯眼一瞧，混亂的燈光下，楚帆和旁邊人低語幾句，便毫不設防地跨進了酒吧大門。

他們應該有暗號吧，按理說現在抓捕肯定是犯蠢，後續證據落實不到位，空響炮。可陳青盯著楚帆，眼神像淬了毒，你最好，別落在我手裡！

「張辛原呢，他的人不是也在，什麼動靜？」

「等下，」屬下撥了電話，「他們那邊也準備就緒，在前門位置。」

陳青嘲諷嗤笑，「意思是我們斷後了？」

「他們的意思是不知道交易人的路線，所以還是穩妥一點……」

「知道了，」陳青不耐煩地擺手。

楚帆穿著休閑和在場其他人沒什麼區別，短袖長褲之類，滑入舞池就不見了蹤影。

陳青沒辦法，重新調整位置。

從會所第一眼見到楚帆，陳青就知道這傢伙反偵察意識比較強，今天是自覺保密措施做得嚴謹，所以才這麼大刺刺地出現在視線里，連接頭這種事也要親自出馬嗎？

「專項組跟上，楚帆正朝你們方向移動。」

楚帆面上隱忍不發，很排斥這種環境，可為了這場交易又不得不配合。

「張揚，告訴我有什麼異常，交易人出現了嗎？」

「沒有異常，我帶他去見你。」

不一會兒，楚帆身邊那個小嘍嘍就出現了。

「後門沒有人盯，明顯他們分開行動的？！」張揚明顯是先去與人接觸，再帶來楚帆這。

這句問責專項組並沒有接受，「太早，既然是交易，他們總要碰頭的，乾脆一起抓。」

陳青咬牙，只擔心楚帆耍什麼花招。

應該是交易人，陳青拿起望遠鏡看是不是記錄在案的或者乾脆被他們盯了很久的老東西，「是新手？不是熟臉啊。」

「也許他們學聰明了，不在這種情況下暴露，最好的方法就是找替身。」

陳青眉頭皺了皺，「那幾個人身邊常站著的我一認一個準，既然楚帆這麼在乎這次交易，怎麼可能是個剛入門的小東西，沒經驗不早露了怯？我就不信楚帆不知道警局現在死盯他，冒這種風險和一個沒資歷地談交易。」

「可楚帆也不知道這次行動被我們知道了……」

「行了，不能聽專項組的，派人去後門守著去，別出現變動。」陳青心裡有點發慌，又見楚帆遲遲不走，和一個女人糾纏不清。

事實上，楚帆這邊也沒有預料到。

「我們在約好的地點碰面，為防意外我做了兩手準備，你們按照原路線，派人和我們的人交接拿貨。」

「行，」對方點頭，四下環顧，就消失在人群里。

「楚帆，我們也……」張揚提醒幾句，不忘護在楚帆身前，該走了。

「嗯。」

「楚帆！」

意外就是這麼發生的，楚帆轉身離開，被一個熟悉的人阻住去路。

「薛佳？你在這裡幹什麼？」

張揚詫異，薛佳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最重要的是，他現在也沒心思想楚帆和薛佳以及許河周之間的愛恨情仇，他們時間緊迫，不能露出破綻。

「要不我先去。」

「不行，你會被盯死的，」楚帆扭頭，面無表情地把薛佳的手從自己手臂上扒下來，「我還有事，下次我們再聊，再見。」

「哎你……」我還有事問你啊。

楚帆走得急，她的說辭甚至都沒開始。

「薛佳你別走啊，」台上的人見她要走，拿著話筒喊：「說好過來主唱的，剛唱一首就歇菜了？你快來。」

薛佳在眾人起鬨下重新上了台。

「人走了，追。」

陳青下了命令，在舞台前和人擦身，聽到舞台歌聲停住，「別忘了調查這個女孩的背景，其他人，跟我來。」

「好！」

楚帆很快上了車。

「快，準備跟上，三組在哪？」

「三組怕他們混淆視線，跟著另一個交易人。」

「行吧。」

專項組帶隊是陳風，車輛啟動時，楚帆的小嘍嘍下了車。

看樣子是要兵分兩路，也是常見手段，怕被抓現行，兩地買賣同時交易，外包給陳青也沒錯，不然他們應付不來。

「估計是楚帆和買家負責人接頭，那個叫張揚的應該會直接跟著買主，兩邊談妥，再交東西。」

晚十一點，楚帆的車就像走迷魂陣一樣帶他們兜過大半個城市，陳風再沒有耐心，難道楚帆已經發現，準備甩掉他們？

這個點，除了幾個深夜飆車的瘋子，路邊也就剩幾個酒暈子，計程車停了一排沒有生意。

「卧槽，這車爽的，車速飈那麼快找死啊！」路人罵罵咧咧看著好幾輛車從眼前飛馳而過。

「楚帆的車速度突然變快了！」

「跟，就算楚帆發現了，這次交易也不可能輕易喊停，他們一定在爭取時間保證交易還能繼續。」

陳青跟人時倒沒出現這種情況，只是張揚中途下了車，隨意打了一輛出租就走。

「隊長，什麼意思，難不成交易已經完成了？」

「不可能，不是大型物資他們不可能這麼大費周章，至少我們到現在連東西都沒見到，張揚一定是在掩人耳目。」陳青心裡冷笑，這點小把戲。

他們在車上交換了有用信息。

「那追哪個？」

張揚的目的是把大多視線重新吸引到自己身上，爭取交易時間，可這個目的要想達成，唯一的條件就是，張揚有足夠的影響力，可他沒有。

如若下車的是另外幾個，陳青還能猶豫一下。

「不對啊，那他明知道我們不會跟，還虛晃一槍幹嘛，就單純地爭取時間這麼傻？」

陳青心頭一緊，被屬下的話弄得突然一激靈，「追張揚！」

「那另一邊……」

陳青想到了什麼搖搖頭，「分一小部分人過去，不能把重心放買主那，張揚有可能私自出貨，我帶隊去堵張揚。」

「什麼？！」

「既然他們已經發現我們在跟，不可能再把重點堂而皇之地掛在買主頭上，很有可能臨時改變方案讓張揚自己出貨，以另一種方式進行交易。」

「那到時候我們會不會顧頭不顧尾？」

陳青心裡打鼓，但總覺得這事不會這麼簡單，看似不起眼的張揚，有可能成為大的突破點。

而買家的行蹤已經毫無意義，再按照原計劃去約定地點那不是傻帽嗎，現在肯定是擺脫警察追捕更重要。

至於他們約定的原地點，他們聞所未聞，更別提趕在出貨前抓到證據，現在重要的線索都在楚帆那，由陳風來盯。

「行吧就這樣，再猶豫張揚那小子就跑遠了。」

這大半夜的車少，前邊那輛出租漸漸車速變快，奪命狂奔似的。

陳青沒有緊追不捨，他不能急，要適中給張揚喘口氣的機會。

張揚他們是臨時計劃，交易不能丟，不然今天的種種都是白費，那麼露出的破綻就會越來越多。最好，你是慌不擇路，失心瘋了帶著轉移陣地的貨一起逃。

上不了高速，只能往鄉野土路上去。

計程車沒多久就停了，張揚下了車，四處張望是在找人。

不多時，角落裡一輛大卡車悄悄啟動，向張揚靠近。

鳴笛，張揚上車。

追蹤還沒結束，卡車上了路車速就提了上去。

陳青笑，我看你要跑到哪去。

路越來越偏，車前突然一束白光閃了一下，陳青的車被人卡了一下，記了車牌，他默念待會兒找你算賬。

「怎麼停了？」

「隊長，前面好像，沒路了。」

張揚帶他們走了死局，怎麼可能？

大卡車熄火，土路揚起了灰塵，周圍除了雜草再無其他，再往前，聽見水聲，是河。

「陳隊長別來無恙啊？」張揚的眼神並不慌張，「怎麼了，驚訝得說不出話，你以為我是大逃亡？」

陳青後退一步，喉嚨發乾。「你這車上……」

「讓您失望了，不是貨哦，下車，給陳隊長看看呀。」

陳青瞬時掏槍指著，身後一行人動作整齊劃一。

「本來想讓陳七過來弄兩條引爆線的，又覺得麻煩。」張揚困擾地揉了揉頭髮，「想想還是當面解決，你們還愣著幹什麼？」

雙方都開了槍，沒有快慢之說，畢竟他們早做了埋伏。陳青胸前中槍，直挺挺地跪在草地上，他僵硬地回過頭去，身後的人已經中槍身死，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們……」

「我們，」張揚走進他低垂的視線里，「我們就是在等你。」

「等我？」

張揚好笑地搖搖頭，「不是，是在等警察。」

陳青突然意識到什麼，瘋狂地搖頭，「不可能，不可能，張辛原那邊得到的消息，是假的？」

是楚帆在請君入甕？！

陳青胸口一滯，咳出一口血來，「你們千方百計只是為了，我們？」他無法想象，搞這麼大動作，難不成只是因為楚帆想出口氣，在監獄……

陳青無力地閉了閉眼睛，「那，那如果我們不跟你過來呢？」

「那也沒辦法啊，陳七在另一輛車上做了點手腳，就你懂的，雖然動靜有點大。」

總之，逃無可逃。

真是諷刺啊，本以為勝券在握的貓鼠遊戲徹底顛了個個。

即使陳青真的看不順眼專項組，也希望這個時候那個傢伙能有點眼力勁，既然這荒唐的計劃是為了他們，那楚帆那邊，也不會放過。

「對不起啊，我們是真的有交易，不過請你們來呢也是真的，你看呢，大家都是犧牲品，你這麼倔強不合適。」

陳青被人踹倒在地，他聽見扣動扳機的聲音，砰地一聲，眼前陷入黑暗。

「走了，」張揚最後看了一眼沒有氣息的陳青，回身，「楚帆還在等我們。」

「隊長，這個交易地點……不太對啊。」

不知是被人刻意使絆子還是怎的，楚帆行蹤不定，而只要落後一會兒，就會有人趁空隙卡他們的車。

陳風又被耽擱些時間，和楚帆距離相差太多，好不容易追了上去，怕警力不夠，叫那些跟尾巴的全部撤回了。

此時只顧跟，也沒管這傢伙開到哪地方。

「交易地點能有什麼不對？」周圍遮蔽物眾多，磚瓦平房，破爛廢墟不知多久沒來過人，很合適啊。

「我們推測過，楚帆肯定是讓手下打雜，自己在這邊確認具體事項，所以這麼一個輕巧的活計，為什麼和我們繞來繞去，隨便一個地方就可以啊。」

陳風下了狠心，今天，一定讓他逃不掉，「管他呢，接頭人還在，我們需要取證。」

「好。」

幾人在黑夜掩映下走進了更裡面，隱隱能聽到交談聲音，要是能再近一點就好了。

可聲音就這麼斷了，陳風起身準備掩護靠近裡層，卻冷不丁聽見一句——別動。

他抬頭，被人抵住太陽穴，手下人慌了立時就開了槍。

砰——正式交火。

「楚帆你故意的？」

「沒錯，」楚帆好整以暇，嘆了口氣，「不過我還怕你們跟不過來。」

「那個內線……」陳風意識到哪出了問題，「你們！」

「太著急就暴露自己了，你看，」楚帆指了指自己身後，本是一片廢墟卻突然明亮了起來。

陳風也得以看見被打得半死的他們的人，他到底是想不通，「你們做這局……」

「順水推舟而已。」

「哈哈哈好一個順水推舟！」

意料之外，楚帆朝向聲音方向，眯起了眼。

陳風闖入后沒過多久，另一隊人馬就趕來了，當然他們也沒來得及生疑怎麼會有一輛計程車停在這，只是很快趕往廢墟裡面。

所以，應該算是個小驚喜了。

林紓提溜起眼前以狼狽姿態蹲著的女孩，一把捂住薛佳的嘴巴，「小朋友，過來找男朋友嗎？」

任憑薛佳再怎麼動彈，也發不出任何聲響。

是，薛佳找來了。

自從她在酒吧看到楚帆那一刻，她的心，就像生出了巨大藤蔓，不行，她要找楚帆問清楚，她要問清楚那曖昧的關係，直至演出氛圍到達最高點，那一株株藤蔓衝破她的理智，迫使她在路邊截住一輛車。

楚帆看起來太過神秘，他出獄了？許河周知道嗎？

他好像是在做什麼特別的事，薛佳不能容忍自己放過這次機會。

「姑娘，前面那幾輛車不太對啊，跟飆車似的，太危險了。」

「不行，我要追上去。」

一切的謎團都在楚帆身上，她不可能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