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出現在兩個不同的人身上。媛寰樓里的東西精緻,做工也好,這價格自然也是被炒到了天價,在這裡買一件衣裳,可以讓普通人家好吃好喝地過上半年。
「媛寰樓三樓往上的東西都是帶單間試戴試穿的,到時候你只要進二樓一上去那個屋子就可以,便是府上的姬妾一個月也是要置辦好幾件東西的,大哥定然不會怪罪你,到時候也不必付錢,只說去大皇子府賬上領就可以。」李千承見魏央面上流露出幾分瞭然,就徑直都告訴了她。
眼見著秋棠去廚房領綠豆湯也該回來,李千承便不多做逗留,匆匆離開。
李千承走後沒多久,秋棠便推門進來,將那綠豆湯端給了魏央,「小姐試試,這大晚上的,加了冰怕是要壞肚子,我就用冰給小姐鎮了鎮,小姐且用了吧,也好去去暑氣,這大夏天的實在是太熱了。」
魏央接過秋棠端過來的綠豆湯,小口小口地飲著,入口冰涼卻不傷胃,的確是很好,待到用完了這一碗,魏央方才恍若隨意地說了句:「這天兒這麼熱,****悶著我也是難受,明日你去約了巫姑娘,咱們出去逛逛吧。」
「前些日子天氣涼叫小姐去小姐卻是不去,這時節白日的太陽正是烈的時候呢,」秋棠雖是這麼說,卻還是答了句,「小姐若要去,可得戴上紗帽,晒傷了臉可就不好了,奴婢明日就去請巫姑娘去,這時候也不早了,小姐還是早早歇了吧。」
巫靈自小在深山長大,不曾多與人來往,一雙黝黑的瞳仁里閃動的皆是純真和信任。她素來是個喜歡鬧騰的,這皇子府不比玉樓雪山,由著她玩鬧,憋了這些日子也很是難受,現下聽秋棠說魏央要叫自己出去玩,哪裡還有不答應的。
原本這種事情只要和管家的人說一聲便可,從前是宋黎掌家,現在卻是巫靈掌家,魏央正好約著巫靈同去,是以連這一步也省了。
李千昊給魏央和巫靈安排的侍衛見二人要出去也都是要跟著同行,巫靈見狀就是嘟起了嘴巴不許,魏央安撫了一番,只帶了兩個自己的兩個巫靈的一共四個侍衛跟著。
巫靈哪裡見過這麼多人,一時間像是人來瘋一般,拉著魏央就是滿大街地跑,偶爾撞了人那人瞧見這身後跟著的是四個身強力壯的侍衛也都是敢怒不敢言,更何況這巫靈和魏央雖然帶著紗帽,卻能也瞧出是個好看的,大家也皆是一笑置之。
「靈兒,我都出了一身汗了。」魏央拉住了巫靈,氣喘吁吁地說了句。
巫靈面上也是有了一層亮晶晶的汗,可這全部的風土人情都是她不曾瞧見的,小風車撥浪鼓她幼時也不曾玩過,更不要說那吃起來酸酸甜甜比山上的果子還要好吃幾分的冰糖葫蘆,「央姐姐,你來追我,追上了我就同你一起慢慢走。」
巫靈笑彎了眼睛,咯咯的笑聲如同環佩聲一般吸引了不少公子哥兒的目光。
這一塊兒已經是鬧市區,巫靈不喜歡旁人有人伺候著,故而除了那四個侍衛之外二人便只帶了魏央一人,可剛剛巫靈拿了風車就拉著魏央跑,倒是將結賬的秋棠連同那些侍衛都落在了後面。
巫靈一邊倒退著走一邊瞧著魏央笑,一陣微風拂過露出了她好看的側臉,一個眯縫著眼睛滿臉橫肉的人就舔了舔嘴唇走上前來。
這人正是這附近有名的地痞無賴林三,仗著自己的姨丈是京都府尹,在這一帶也是欺男霸女,作惡多端。
魏央哪裡跑得過巫靈,剛想停下來等等後面的秋棠等人,就瞧見前面的巫靈被人抓住了手腕。
「公子,請自重。」魏央急忙扒拉開人群到了巫靈面前,對著咬牙切齒的林三說了句。
林三這才「嗷」地一聲叫了出來,「自重?我去你大爺的,你手勁怎麼這麼大啊!」
魏央這才瞧見,林三並不是為了嚇唬巫靈而做出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而是因為巫靈正捏著他想要去拉巫靈手的那隻手,方才疼得齜牙咧嘴。
一旁的百姓哪裡見過林三這樣吃癟的樣子,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柔弱的小姑娘,這便都圍了起來指指點點地笑,林三惱羞成怒,大手一揮說了句:「來人啊,給我打!」
林三的十一二個手下這便一擁上前,開始毫無章法地拳打腳踢起來,可巫靈一面緊捏著林三的手腕,一面卻也能躲避自如,叫那些手下的拳腳都落在了林三身上,不一會兒這林三臉上就成了調色盤。
那些手下瞧著不好,趕忙往魏央這邊來,這時候那些侍衛正好擠了進來,有幾個瞧出了好像是大皇子府上的侍衛便是不敢再輕舉妄動,還剩下一些不長眼地仍舊往上招呼著,那四個侍衛中有兩個在著重保護巫靈,剩下這兩個就有點雙拳難敵四手,眼瞅著就有一個手下抄起一旁攤子邊的凳子就朝魏央頭頂砸去,魏央本想偏頭去躲,誰料那凳子剛剛舉到頭頂,那手下便覺得自己手腕一軟,那凳子直接掉在了自己腳上,砸得他一陣哀嚎,手腕上更是鑽心地疼。
魏央下意識抬頭去看,正瞧見人群中銀光一閃。
沒一會兒四個侍衛就將這幾人打倒在地,林三的手腕被巫靈捏得生疼,輕輕一動就像是要斷了一般,偏偏躺在地上嘴裡還是不乾不淨地叫罵著:「你算個什麼東西,你可知道我姨丈是誰?小心大爺我叫你吃不了兜著走,這天牢可不是好待的!」
京都府尹得了消息也是匆匆趕了來,自己老婆有這麼個外甥本就叫他煩得很,這還一天天地給他惹事,若不是瞧在府尹夫人給自己生了兩個兒子的份上,早就將她休棄回去了。
京都府尹到了那裡就聽到了林三的那句話,自己好歹是他的姨丈,他被人打了自己也是面上無光,府尹本還想著端端架子,從對方身上搜刮些錢財出來,誰料進了人群,瞧見的卻是兩個女子在一旁小聲談笑著,身後跟著一個不卑不亢的丫鬟,和四個身強力壯的侍衛。
京都府尹自然是一眼就瞧出了那幾個侍衛是李千昊府上常用的,又聯想著近日臨安的傳言,說是大皇子金屋藏嬌,於自己府上藏了兩個絕代佳人,似乎是想給個名分的。
李千昊府上的姬妾京都府尹都是見過的,而這兩個人卻是絲毫不眼熟,用腳趾頭想府尹也知道這是誰了,慌忙收了臉上的倨傲,拱手說了句:「見過兩位小姐,給兩位小姐添麻煩了。」
巫靈不擅長與人說話,之前又聽人說這府尹是這登徒子的姨丈,更是懶得給他一個好臉色看,冷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那府尹見著這樣,面上仍舊是笑意不退,魏央卻是施施然開口說了句:「今日卻是麻煩府尹大人了,聽聞府尹大人最是愛護百姓,體貼百姓的,今日我與我妹子出門閑逛,就遇見了這登徒子,若不是我府上侍衛拼力相救,怕是我妹子就要遭了這登徒子的毒手,這還不算,他還口口聲聲叫喊著府尹大人是他的姨丈,且不論此事是否為真,便是真的,想來府尹大人也不會徇私枉法,定然會更加嚴懲。」
京都府尹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拱手說了句:「小姐說的是,兩位小姐受驚了,在下這就吩咐人將這群人帶走,定然好好懲治一番,給二位小姐一個交待。」
徇私枉法,他也得敢啊……京都府尹這樣想著,卻不由得埋怨起自己的夫人來,心想著怎麼也得回去敲打她一番,叫她以後少和這個外甥來往。
待到京都府尹吩咐人將林三的嘴堵了帶下去之後,魏央又是下意識地看了一下四周,卻是再不曾瞧見剛剛那抹銀光,不知為何,心中竟生出了幾分空落落的感覺。
這樣耽擱一番,巫靈也是沒有遊玩的心思,魏央也就不好再去媛寰樓里逛,只好先行回府。
魏央和巫靈回了府便是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燒水洗澡,那四個侍衛卻是在李千昊回來的時候將今日發生的事情盡數稟告了他。
李千昊只點了點頭揮手說了句:「好生敲打那京都府尹一番,至於那林三就打斷腿叫京都府尹的夫人養著吧,你們先下去,本殿不傳喚不要進來。」
前去稟告的兩個侍衛瞧著李千昊面上神色不好,也是不敢多言,趕忙應聲退下。
待到那兩個侍衛闔了門,李千昊卻將桌上的書盡數掃落在地,「轟」地一聲嚇了外面的侍衛一大跳,趕忙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匆匆離開了李千昊的書房。
李千昊也不知李千玟現在是怎麼了,一點都不肯聽自己的話,從前她再恣睢再任意妄為,對自己都是百依百順的,可是今天,她居然說要去找唐獻帝賜婚,她要將李千承身邊的侍衛肖招為駙馬!
她是瘋了不成!縱使公主素來除了和親便只能下嫁,可那也是下嫁給大臣之子,哪裡有招一個侍衛為駙馬的道理,偏偏這李千玟還是單相思,那肖瞧起來竟然是絲毫不對李千玟感興趣的樣子。
李千昊今日勸了李千玟幾句,居然被李千玟頂了回來。
她說:「哥哥便是只能瞧見旁人的不是呢,我不是和哥哥說過了,以後我的事哥哥不必再管,肖他再不好也是個沒有妻子沒有婚約的乾乾淨淨的人,不比哥哥府上的那個守著望門寡的克夫人,肖他身份再低微好歹也是個侍衛,不比哥哥府上那個深山野林長大的野姑娘,要說我瘋了,不如說哥哥瘋了!」
李千昊本以為她不過是和自己置氣,好生勸慰了一番,又說自己對魏央並沒有旁的想法,大巫醫說魏央的命格身為詭譎,是要尋著合適時機方能完全卜測的,現下只能確定她和自己的命格有關聯,不敢傷了她。
「只是不敢傷著嗎?我瞧著哥哥可快要將她**上天去了呢,」李千玟冷嗤一聲,「哥哥倒是習慣了用自己的美色**人,為了將大巫醫徹底掌握在自己手中竟然直接將人家的女兒扣押在了府上,哥哥,你也是條頂天立地的漢子,怎麼就這般沒有血性!」
那一刻李千昊被李千玟氣得手都顫抖,差點就忍不住直接扇了她一巴掌,自己沒有血性……他護了十五年疼了十五年的妹子說自己沒有血性……李千昊那一刻真想直接甩李千玟一個巴掌叫她瞧瞧自己是不是當真是沒有血性。
可終究還是捨不得,李千昊雖是被李千玟寒了心,卻還是說了句:「千玟,肖不過是個侍衛,他的職責就是保護自己的主子,打打殺殺才是他的人生常態,可不是只有打打殺殺才叫血性,我與你都是皇室里長大的,這裡面水有多深人心有多險惡你不用我多說,肖做了你的駙馬於你於我皆是沒有半分好處,難不成你想將來被李千雋踩在腳下不成?」
「李千雋如何與我無干,她終其一生都是要仰望我的,」李千玟面上儘是不屑一顧,「我就是看上肖了,就是要將他招為駙馬,明日我便去和父皇請旨,提前和哥哥說一聲是顧念著咱們多年的兄妹情誼,若是哥哥肯幫我說幾句,就幫我說幾句,若是哥哥不肯,也請看在多年兄妹情分上,別壞了妹妹的姻緣。」
李千玟說完,便是轉身想要進屋子,再不管李千昊。
李千昊瞧著李千玟雲淡風輕的樣子就是氣不打一處來,氣沖沖說了句:「李千玟!你明日敢去,我就派人打斷你的腿!」
「哥哥盡可試試!」李千玟也是怒氣沖沖地轉過頭來,長袍翻飛,烏髮青絲眉眼長,「我若是退縮一步,便不是哥哥的妹妹,便不是這南唐的公主!」
李千昊氣得恨不能抬腳去踹李千玟,終究還是軟下了聲音問了句:「千玟,你莫和哥哥置氣,你可真是瞧上那肖了?」
「是,」李千玟沒有半分猶豫,說了一句方咬了咬下唇,眼眶中的淚水眼瞧著就要滾落出來,樣子甚是楚楚可憐,「哥哥,我這是頭一回對人用了心,你便幫幫我吧……」
李千昊瞧著李千玟這副樣子也是不捨得再對她說重話,可卻又萬萬不能叫她真去求了唐獻帝賜婚,只好先用了緩兵之計,瞧著李千玟嘆了口氣說了句:「千玟,肖只是個侍衛,便是我同意了父皇也不能同意,你且再等幾日,我想法子給他弄個官做,你也再考慮一下,可好?」
李千玟雖是應了,可李千昊瞧著她面上的神色,卻是萬萬不肯鬆口的樣子,是以李千昊此刻是愁緒萬千,不知如何是好。
若是可以的話,李千昊真恨不能將那肖殺了,好徹底絕了後患,可這瞧著李千玟對肖的樣子,竟像是著了魔一般。
著了魔……李千昊微微眯起了眼睛,彷彿想到了什麼好辦法。
頭前先大巫醫在世時便直言,今年星日馬與虛日鼠星均隱隱發黑,似有不測,且張月鹿星微微發紅,難測吉凶。這便是說了北漢與南唐皆有易主的可能性,且南唐之後也是難辨吉凶。
先大巫醫卜測破解之道,便算出了一人的命格,李千昊依著大巫醫的條件去找,恰巧就找到了魏央。可這大巫醫已去,李千昊也是不知,魏央到底和北漢及南唐帝位有何關係,為何還扯上了自己的母后。
李千玟去往北漢之前,大巫醫還曾卜算過北漢后位之象,說是危月燕黯淡多年之後重新有了發光的跡象,且這斗木獬星也是明明暗暗,似有異動。
北漢多年不曾有皇后,這下卻是有了要立后的天象,臣子異動,君位不穩,這便是要謀逆的跡象,李千昊這般想來,大巫醫所說之事還都大體正確,除卻冀燁現下仍不曾封后之外,其餘的倒是基本應驗。
李千昊最近和巫俎走得甚近,李千昊喜歡聽巫俎說巫術,又給巫俎安排了這樣一個可以任他展示自己才能的職位,二人現在極為親近,想來比紀昀生和巫俎的關係還要好。安排巫俎身邊的人也說,紀昀生與巫俎並無過多來往,自巫俎來臨安之後,也不過出去吃過兩次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