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頓時,美琴整個人都不好了。
開,開,開什麼玩笑啊!她可是純爺們,怎麼會對一個老男人的微笑動搖!
真正能另她動搖的,只有像她附身的這個女人一樣,前凸后翹的美女才對!
美琴默念三遍「惡靈退散」,再念三遍「清心咒」以後,才走向自己的房間。
………………
直到富岳先生跟在她身後走入房間,美琴才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她附身的是位女性,而富岳恰好是這個身體的丈夫。夫妻晚上睡在一個房間,再正常不過。
唯一的問題就是——美琴的殼子里是「宇智波真治」,單身幾十年的純爺們。
瞬間,美琴感覺自己整個人又不好了。
。
入夜,靜謐的星空顯得遼闊無垠,唯有蟬聲從庭院里傳來,如此靜謐的氛圍,稱得原本就尷尬的氣氛愈發尷尬。
她一個二十年單身的男青年,第一次「同床共枕」,居然是和一位同樣是男性的中年大叔。
會被同僚嘲笑的,絕對……
富岳先生板著張臉不知道在想什麼,在那張嚴肅的大叔臉下,美琴硬著頭皮搬來一床被子,鋪在榻榻米上:「富岳先生……」
「嗯?」富岳先生抬抬眼皮。
「麻煩那裡幫忙拉一下……」
富岳先生低頭看看腳邊皺巴巴的被角,看上去也感覺不自在。畢竟以前的美琴,總會事事做到周到,等他洗漱的時候,床鋪也就鋪好了。
宇智波富岳俯下身,相當不熟練地整整被角。遺傳自宇智波「不講究就會死」的老毛病,寬大的手掌在被子上擼平了一遍,再一遍,再一遍……
美琴看著對面的男人不厭其煩地想把被子壓成豆腐乾,不禁囧了囧,在想今天何時才能睡覺。
感覺到了來自對面的視線,富岳一抬頭,就撞入了美琴黝黑的眼睛中,然後美琴頗為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見此,富岳先生微微皺起了眉。
「美琴……」
「唉?怎麼了,先生?」美琴陡然聽到富岳在叫她,有點慌張。
「為什麼突然叫我『先生』。」宇智波富岳的雙眼漆黑如墨。
美琴終於意識到了問題所在,雖然「先生」這個稱呼對這種老幹部似的男人來說恰如其分,可放在夫妻之間的稱呼,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那,那個,富,富岳……」美琴硬著頭皮叫了聲,「呵呵」地撓頭,「果然還是有點不太適應啊。」
聞言,富岳先生的眼睛愈發暗了些,他嘆了一口氣,寬大的手掌輕輕地搭在美琴的肩上:「你的記憶還沒有恢復,就不要再勉強了。」
美琴有點方,富岳先生還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早已換了個人,面前這個只不過是套了個美麗殼子的糙漢。不要說恢復記憶,她自己也不能保證什麼時候自己就會崩壞人設。
但她能說嗎?她不能說啊!
黑夜降臨,院外傳來孤獨的蟬鳴,美琴合衣而睡,戰戰兢兢地鑽入被褥,富岳先生在她身邊躺下。
美琴背對著富岳先生,瞪著自己的眼睛……
睡,睡不著……
男人沉穩的呼吸彷彿就在耳畔,美琴盯著地板上的一個點,發愣。
「睡不著?」美琴聽到沉默中她身後的男人如是說。
「嗯……嗯。」美琴猶猶豫豫地答覆。
「會好的。」宇智波富岳的聲音低沉有磁性,帶著中特殊的安撫效果。
「嗯……」美琴拉過被子蒙住自己的臉,心裡隱隱感覺到有些愧疚。
院子里竹筒終於灌滿了水,傾瀉而下,筒里的水倒空后,底部磕在石頭上,發出「咚」的一聲。美琴聽著一下一下的「咚」聲,終於有了一點睡意,就在半睡半醒之間,她忽然感覺到,有一隻手從她的背後攬過來。富岳先生從她的背後攬住她的腰,溫熱的身軀貼了上來。
這是一個十分親密的姿勢,就像一般夫妻那樣,相擁而眠,正常的男女估計已暗生甜蜜。但是……
美琴瞬間睡意全無!腰身一扭!肩膀發力!手肘用力地向後捅去!
男人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肘子,發出一聲吃痛的悶哼。緊接著,美琴又是一腳,把富岳踹出了溫暖的被褥!
「你,你你,你你你幹什麼?!」美琴縮成一團,拉住被子,抱緊胳膊,就像是剛剛被非禮的少女……啊不,是已婚婦女。
富岳先生捂著發痛的胸膛,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美琴這才想起來——話說她老是慢一拍——他們是夫妻,晚上富岳先生摟著她睡覺再正常不過……個毛啊!
「你,你離我遠點!」宇智波內心純爺們美琴手裡緊緊攥著被子,生怕自己貞操不保。
富岳先生愣住了,看著妻子一副「你再過來我喊非禮」的架勢,他也是很懵逼。
他不過是摸了一下老婆的腰。
就被老婆踹出了被窩。
富岳先生的臉一下子就黑了,鍋底的那種黑。
……
富岳先生二十幾年的人生,說不上完美無缺,但絕對是令人艷羨無比。良好的家世,過人的天賦,英俊的樣貌還有崇高的地位。他是令人敬畏的宇智波族長,還娶了一個溫柔賢惠而且美麗的妻子。
就連兒子也爭氣。鼬他乖巧懂事有禮貌,還一直冠有「天才」之名,前途無量。
富岳先生自己也對這個人生很滿意。
直到現在。
月明風清,萬籟俱寂,遠處燈火闌珊。可是此時此刻,房內的夫妻二人各守一角,榻榻米間的空隙彷彿無形的分割線,把二人隔離在兩個平行空間。
富岳先生感覺寒風凜凜,特別是胸口被踹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美琴剛才那腳分量可一點也不輕……
他與美琴之間雖沒度過什麼男女熱戀時的狂熱,但是夫妻二人從來相敬如賓,一直溫柔善解人意的妻子也從來都沒有過……一腳把他踢開的經歷。
直到這次美琴失去記憶了以後。
……
美琴怕怕地咽了咽口水,愈發把自己的身體往角落裡面縮。
因為富岳先生現在的表情實在有些恐怖,一會兒黑,一會兒綠,一派風雨欲來之象。
嚇得美琴直念叨著「六道仙人保佑」!
富岳先生的臉色在青黑之間變換不定,良久,神色才恢復如常,看著美琴沉默不語,在觸及她心虛的眼神后,才用低沉的聲音緩緩地說:「抱歉。」
唉?美琴氣息一頓,腦子一下子沒轉過彎。
富岳先生披上外袍后,就拉開木門走了出去,直到木門在美琴面前闔上,她都保持著「懵逼」的表情。
富岳先生竟然被她「趕出」了房間,仔細想想,自己是不是做的不太對?
富岳先生不過就是摟了一下老婆的腰而已……
不不不,只有這個,這個絕對不能接受!
老人言,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影響人家夫妻感情是要被驢踢的。
但是她也不想啊!莫名其妙地變成胸上多四兩肉的女人算是怎麼回事?
果然追根溯源,這都該怪大蛇丸大人。
美琴嘟囔著,「都怪大蛇丸大人」,反掀被子把自己裹了起來,帶著愈發濃重的愧疚心情,闔上眼皮,陷入沉睡。
………………
…………
……
清早,富岳先生早早地已經走了。
美琴抓抓自己凌亂的長發,看著桌上已經準備好了的,用保鮮膜包裹的早餐,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母親大人,早上好……」穿著黑色寬領睡意的鼬寶寶,打著哈欠向美琴問好,頭頂的呆毛翹起。
美琴沒忍住,用手壓了壓男孩頭頂的呆毛,臉紅紅地回了句:「好……」
鼬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跑去洗漱,順便換好了衣服。
啊啊,還真是乖孩子,她一點也插不上手呢……美琴從善如流地揭開保鮮膜,心安理得地享用早餐。
鼬挪上自己的專座(即兒童座椅),雙手合十,道一句「我開動了」,隨即才開始早餐。
解決手中食物的時候,美琴一直盯著鼬看。鼬的進食很慢,細嚼慢咽,完全彰顯了一名大家名門的風度,一舉一動都是家教,果然族長大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樣呢……
「話說,母親大人,您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噗!」美琴連忙捂住自己的嘴,「什麼東西?」
「去醫院要帶的東西,」鼬圓溜溜的眼睛盯著她,「還有給美夕醫生帶的禮物,母親大人您不會忘了吧?」
呃……美琴訕訕地放下筷子,再無食慾。昨天好像是隱隱約約地聽到富岳先生說來著,可她以為自己已經不用去醫院了,於是也就沒怎麼仔細聽。
「還有中午的便當。」鼬最後不放心地提醒一句。鼬發現,母親大人生病以後,要自己操心的事情變得好多啊。
「等等!怎麼還要去一整天?」美琴伸出蜜汁爾康手。
後來知道,只是富岳先生早就安排好的,他不可能總是請假陪她來醫院,警備部那裡的工作還有一大堆等著他處理。
畢竟可是族長呢……
「可是鼬,你中午怎麼辦?」
「我會找止水哥訓練,中飯順便在外面解決了。」這個時候,鼬已經在玄關處綁好了鞋扣,正在做最後的檢查。
有的時候,鼬給人的感覺真不想一個三歲的小孩,哪有小孩子這麼早熟的……啊,還有,「止水哥」是誰?
「母親大人,我出門了!」
美琴下意識地回了句「路上小心」,等回過神來,鼬已經走了。美琴煩躁地把自己雞窩式的長發抓得更亂了一點:啊啊啊,這不就像是母親與兒子的對話么!
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找到那個大人,擺脫這個莫名其妙的情況啊啊啊!
話雖如此……
美琴「夫人」,腰間系著粉色蕾絲邊圍裙,右手拿鍋鏟,左手拿鍋蓋,對著鍋台爐灶鍋碗瓢盆,犯難。
她其實十分欣賞蔬菜與肉片混合翻炒后做出一道菜來,名為「烹飪」的藝術。但是欣賞歸欣賞,實踐起來又是一回事了。
果然這一切都是大蛇丸大人的鍋!美琴捏緊拳頭,暗暗想。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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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修2019.7.4